第一次约会

丘山雨田

　 我们二炮工程学院是个大学更是个部队。那时研究生还少，本科生也能留校，反正不管什么原因，自己能干、幸运、关系户，反正一旦留下来，都是“抢手货”，都会成为家属院阿姨的操心对象，关系不错的阿姨之间都是内部互助，也许是帮忙，也许更多是自己先相好看准，再找老朋友出面，为部队大院的“金枝玉叶”找到金龟快婿，既发扬革命随军家属的良好传统，也为部队老首长老教授解决女儿们的后顾之忧，一举两得。

话说俺93年军校刚毕业留校，懵懵懂懂，天天让部队家属院的阿姨们呼来喝去见对象 。突然有个老乡阿姨神神秘秘，非常郑重给我介绍一个西安市在银行工作的女孩，没有告诉我，咱也不敢问，是哪位教授或首长的千金。见面两次感觉不错，这天周末想约女孩出来。

那时还没手机，装有座机电话的家庭，条件都不错，女孩说她家有部电话装在客厅里。我在公共电话厅打电话之前进行了各种酝酿，各种能想到的情况，在头脑中推演了几遍。

拿起电话本想说：阿姨您好，燕燕在家么，让她接电话好吗？

电话打通了，是她爸爸接的，一个典型的老军人老首长的那种特别稳重慢速，稍带有地方方言的威严声音，太具有穿透力和感染力了，人家还没有张口，只是鼻子哼了一声，那气场就顺着电话线传到我这端年轻敏感的耳朵里。

我一紧张，脑子一片空白。

“首长好！阿、阿姨在家么？我想叫她出来玩儿”

“奶球的，在！屋里人一个碎腙找你”

没等她妈接电话，我赶紧把电话挂了。

他妈的 ，心都要蹦出来了！

接着我在电话厅附近徘徊了很久，绕着转了一圈又一圈。也记不住转了多少圈。但尝试犹豫了好几次，再也不敢，再也没有勇气，再拿起那个红色的话筒！

冷静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精心筹划的周末”美梦还没有开始就夭折了，灰溜溜地回到13号楼单身宿舍。

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有一天，意识到当时自己说错话的严重性，但那时单纯只顾害怕了，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估计她爸爸也没有多想。近三十年过去了，工作在同一城市有一个一同毕业的军校同学当爷爷了，亲哥几个聚在一起才敢有以上段子式的回忆，以飨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