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自由诗创作散谈（四）</p><p class="ql-block">李天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大姐和华子</p><p class="ql-block">李天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时，大姐是扮演白毛女的角色</p><p class="ql-block">华子的英俊赛过大春。但华子并不上台</p><p class="ql-block">只是有白毛女出现，他一定会在台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也许是村里人的一句话，让他们成了金童玉女</p><p class="ql-block">可怜他们，没有遮身的破庙，青纱帐里</p><p class="ql-block">被嫉妒的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大姐只得远走他乡，华子很快也有了孩子</p><p class="ql-block">但他们的联系从未中断。无论大姐到哪里</p><p class="ql-block">华子都能找到她。在他乡，做金童玉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直到大姐也有了孩子，他们的联系从未中断</p><p class="ql-block">后来大姐离了婚，哭诉华子如何纠缠不放</p><p class="ql-block">母亲扑打华子时，大姐扑打了母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大姐经历了几个男人，最终和华子结了婚</p><p class="ql-block">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华子在熟悉的坡路</p><p class="ql-block">被恶人堆在路上的土堆掀翻，车把插进了胸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从此，华子再也没能赶回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2019.8.22</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跟人说，我写的故事是诗，但你写的故事就是故事。有人让我讲讲为什么，让我讲讲怎么写叙事诗。举例说明是最有效的讲解，我就这首诗讲讲。我喜欢字斟句酌地用大白话讲诗歌，这样就算完全不懂诗歌的人，也能看个七七八八。如果有人问我这首诗表达了怎样的思想感情，我觉得我不必多说，故事本身和社会背景或者就是说明，至于每个读者看到了什么，一定各有差别，那也是诗歌创造的完整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诗歌就是语言精简的艺术，我补充过胡适的一句话：用最简洁最顺畅最易懂的语言（李天行）委婉表达出高深的理想和复杂的感情（胡适）-------就可以称为自由诗了。本着这一原则，我们来看看这首诗，是不是每一个字句，都各有深意，不可或多，不可或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首先，题目《大姐和华子》，而不是《大姐和华子的故事》，前者可能是诗，也可能是故事，但后者一定是故事。这个区别自不必多说，下面说说具体的内容和表达方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时，大姐是扮演白毛女的角色”，开篇一句话，开门见山，不写年代，不写大姐年龄，不写大姐如何漂亮，但一切时代背景和大姐的形象都蕴含其中，凸显在你的面前，这就是和小说故事的重要区别。如果你写出具体的时间或者时间段，然后对大姐的年龄和模样进行一系列比较细致的描写，那就不是诗歌了，而是其他体裁的故事了。</p><p class="ql-block">“华子的英俊赛过大春。但华子并不上台</p><p class="ql-block">只是有白毛女出现，他一定会在台下”</p><p class="ql-block">对另一主人公华子简单一笔，就让华子的形象跃然眼前。华子英俊内敛，不喜欢抛头露面，但对大姐的爱恋到无以复加，大姐出现的地方，就是他出现的地方。一个“一定”，一个“台下”，把他们的关系和当时的场景就言简意赅地表现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也许是村里人的一句话，让他们成了金童玉女</p><p class="ql-block">可怜他们，没有遮身的破庙，青纱帐里</p><p class="ql-block">被嫉妒的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p><p class="ql-block">他们在村里人的眼中的形象，村里人对他们的评论，也让他们不自觉就走在了一起。但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庙宇大多都被砸掉了，连白毛女故事中的破庙也不存在了。他们约会只能去青纱帐里背人的地方。但人心险恶，他们没有得到大家的关爱，反而落得无地自容。这里没有对那些嫉妒的人和众人“捉奸”过程的描写，但故事却让人如在眼前，这也是诗歌和小说故事类的区别所在（下面类似的话我就不说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大姐只得远走他乡，华子很快也有了孩子</p><p class="ql-block">但他们的联系从未中断。无论大姐到哪里</p><p class="ql-block">华子都能找到她。在他乡，做金童玉女”</p><p class="ql-block">华子对爱情并不忠贞，但他们的联系从未中断，这就是平常人的爱情故事。他们没有传说中的梁祝之类的寻死觅活的爱情，但他们有平常人的爱和贪婪。为什么他们的联系从未中断？读者可以自己合理想象，作者并不言明，这就是诗歌。“在他乡，做金童玉女”，再次复沓他们形象上的般配，增加对他们不能在一起的慨叹，这就是诗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直到大姐也有了孩子，他们的联系从未中断</p><p class="ql-block">后来大姐离了婚，哭诉华子如何纠缠不放</p><p class="ql-block">母亲扑打华子时，大姐扑打了母亲”</p><p class="ql-block">对大姐以及华子如何结婚生子，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并不交代，因为这个对主题没有多少意义，但读者可以从这个跳跃性的描述中一下子感觉到时间和空间的变迁，内含的故事以留白的形式让读者可感，就是大家都能感到的正常人的生活。“他们的联系从未中断”， 再次复沓他们的关系，增加对他们关系的持续性的描述。“后来大姐离了婚，哭诉华子如何纠缠不放”，不交代离婚原因，不细致描写各种过程，从结婚生子到离婚就两句话，但其间的林林总总的事情，读者可感。而对大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可以从她的言语中表现出来。“母亲扑打华子时，大姐扑打了母亲”，再用母亲和大姐的行为，展现人物的性格和心理特征。这里都是用最简洁最顺畅最易懂的语言，几句话就把跨越时空的故事以及情感状态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大姐经历了几个男人，最终和华子结了婚</p><p class="ql-block">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华子在熟悉的坡路</p><p class="ql-block">被恶人堆在路上的土堆掀翻，车把插进了胸膛”</p><p class="ql-block">用“大姐经历了几个男人”，再次体现他们也不过是正常人普通的爱情故事，没有忠贞没有坚贞，也谈不上品格。“最终和华子结了婚”，对华子的离婚之类的故事并不交代，从“大姐经历了几个男人，最终”这些内容把时间跨度一笔带过，你不能不感到什么是沧海桑田，甚至也能感到“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实验性结果。全诗结束的时候对华子的死用了相对来说比较重的笔墨，表现了他们最终修成正果却无缘长期相守的悲哀。“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华子在熟悉的坡路” ，伸手不见五指和熟悉，表现华子每天必回家，不管什么情况。“被恶人堆在路上的土堆掀翻，车把插进了胸膛”，表现我们的很多社会现象，我们美好的生活很多都是坏在恶人手里，表现无端就遭受了厄运，华子死得很惨。其实，恶人掀翻的不只是华子，掀翻的也是这个社会本应有的美好，但很少有人敢追究他们的责任，而且也会因种种原因维权往往不如忍气吞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从此，华子再也没能赶回家”</p><p class="ql-block">因为爱在家里等着，华子才会“赶”。可惜，历尽风雨的爱，再也不能继续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2021.8.2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