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2021年8月23日。52年前的今天,1969年的8月23日,是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首都北京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插队的日子。那年,我刚刚16周岁。</p><p class="ql-block"> 我是1969年初中毕业生。那一年,北京初中毕业生就业分配的原则是:除医院证明身体有病和独生子女可以留在北京外,所有学生或报名到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插队,或报名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插队,也可以申请回原籍插队。</p><p class="ql-block"> 我们排(文革时期,学校班级按部队编制称呼。北京69中学69届初中毕业生分为3连和4连,我们班为3连3排)45个学生,有35人报名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有5人报名去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只有5个同学没有到外地插队。</p> <p class="ql-block"> 男同学李连之是独生子,按政策留在了北京。霍星同学回原籍插队了。有3个女同学没有到外地插队。赵艳芬同学因病留在北京。另外2个女同学虽不符合留京条件,但是家长死活也不让孩子到外地去插队,爱咋地咋地。那年月还是文化大革命期间,街道居委会配合学校老师,三天两头到学生家里做工作,动员学生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家长和孩子得顶住多大的压力呀!</p><p class="ql-block"> 班里有两个男同学,一同学的弟弟和一个同学的妹妹也是69届毕业生,且都在69中学上学。因为家里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不符合留京条件,因此哥俩、兄妹都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p> <p class="ql-block"> 记忆中,那天早上,我带着随身行李早早地来到了学校。</p><p class="ql-block"> 北京69中学校门两侧红旗招展。校鼓号队的队员们在主管老师樊八门(这位老师会八种鼓号队乐谱,学生们都管他叫樊八门)的带领下,卖力气地敲打着队鼓。在学校北侧的路边,停放着一溜儿大轿车。</p><p class="ql-block"> 校门周围虽说不上是人山人海,但也是人声鼎沸,那些不能够到火车站送我们这些即将奔赴北大荒知青的亲朋好友,都来到了学校为我们送行。</p><p class="ql-block"> 我们上了大轿车后,汽车缓缓启动向北京永定门火车站驶去……。</p> <p class="ql-block"> 永定门火车站可以称得上是人山人海、彩旗飘扬了。扩音器里不停地播放着毛主席的语录歌曲。站台上,我们这些知青的父母、亲友拉着我们的手是千叮咛万嘱咐、说不完的话……。</p><p class="ql-block"> 我和周士豪不仅是中学同班同学,还是住在一个院里的邻居。周士豪的哥哥到火车站为他送行时,带着一台照相机拍摄了两张珍贵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那天,和我们同车奔赴北大荒的知青,还有北京89中学的学生。</p><p class="ql-block"> 火车一声长鸣,伴随着的是车上、车下人们的哭喊声。那场面真的让人心碎、震撼,铭刻在脑海中。</p> <p class="ql-block"> 8月25日中午,火车到达了嫩江车站,我们下了火车。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师3团各连队接我们这些新战士的人,早已在车站等候多时了。69中学和89中学的知青们下了火车集合好队伍,静等人家来挑选。</p><p class="ql-block"> 我们3连3排的同学都分配到了8营的连队。 我和赵建章、吕兆昱、周士豪、任殿甲、钱立建、李春生、周志刚、于进元、刘克明、张元良到了32连。其他男生分配到了34连。女同学一半分配到了33连,一半分配到了34连。</p><p class="ql-block"> 到嫩江火车站接32连知青的是女生副排长于迎春和文书金正义。分配到32连的知青,除了我们排11个同学外,另外还有69中学69届的3连2排部分男生和3连1排的女学生,以及几个老三届的学生,共38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与分配到其他连队的同学话别,就在于排长和金正义的催促下,匆忙地上了两辆敞篷卡车离开了嫩江火车站。我们或蹲、或坐在卡车上,双手紧紧地抓住车厢板,唧唧喳喳聊地着天,观赏着黑龙江夏季的风景。</p><p class="ql-block"> 卡车开得飞快,也闹不清朝哪个方向开。没多久,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汽车停下来,司机让我们将车上的一块大笘布整个蒙在车上遮雨。由于人坐在车厢的四周,笘布靠着人的脑袋和手支撑着。不一会儿,苫布低洼的中部就积了好多雨水。这时,大家须集体行动一齐将笘布的中部托起,让雨水流到了车厢外面。</p><p class="ql-block"> 车厢蒙上了笘布以后,空间变得狭小、昏暗,没了视野。这时候,蚊子、小咬也来凑热闹,不停地骚扰大家,使知青们变得郁闷、憋屈、烦躁,脾气变坏。我们都在煎熬着、忍耐着,坚持着。记得一个老三届女生和一个69届男生发生了争执,烦躁的心情使这个女生冲着男生的后背使劲地捶了几下,以发泄心中的郁闷。</p> <p class="ql-block"> 天黑前,汽车终于在一条小河前停了下来。我们下了汽车,带雨衣的赶紧穿上雨衣,没带雨衣的,所性把随身带来的大衣或棉衣穿上避雨。于排长对大家说:“这个地方是陡沟子种畜场,今年的雨水大,前几天小河上的桥被冲断,汽车只能把大家拉到这里。好在河水不深,可淌水过去。32连就在前面,一会儿就到,大家要跟紧队伍,千万不要掉队啊!”。</p><p class="ql-block"> 趟水过河后,我们紧紧跟着于排长,生怕掉队。山路不仅崎岖,而且非常泥泞,走路时须小心翼翼,以防滑倒。</p> <p class="ql-block"> 我们行走的山路,一侧是比较低矮小树林,一侧是齐腰高的庄稼地。后来才知道,小树林的树木是柞树,也叫玻璃棵子。那片庄稼地是种畜场种植的燕麦,是牲畜的饲料。</p><p class="ql-block">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四周黑呼呼的,没有一点光亮。尤其是走到路的两侧都是小树林时,让人毛骨悚然、心里发怵。于排长有意放慢了速度,并一再告诫大家,累了就慢点走,金正义会在队伍后面陪着你们走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不时地问于排长还有多远?于的回答总是“很快就到”。后来,大家索性就不再问了。 尽管随身带的行李不多,但时间长了大家也觉得越来越沉重,尤其是那些穿着大衣和棉衣遮雨的人。一些人行走的速度降了下来,陆陆续续地落在了后面 。也不知我们这近40人的队伍哩哩啦啦地有多长。 也可能是第一次远离父母感到了孤独;也可能是冒雨走夜路感到了害怕;也可能是拎着沉重的行李感到了疲惫,时不时地听到有的女生在哭泣。</p><p class="ql-block"> 大约走了近4个来小时、淌过了几条草塘沟,终于看见前面有个微弱的光亮在晃动。于排长高兴地对大家说:“真的快到了,战友们接我们来了”。很快,五六个人影就晃动到了我们跟前,原来是32连指导员杨成勇派人接我们来了。</p><p class="ql-block"> 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影影绰绰能看见有几栋房子,玻璃窗上闪烁着微弱的光亮。老战友们分别把我们带进了男女生宿舍……。 </p><p class="ql-block"> 经过了三天两夜的行程,在8月25日晚上10点多钟,我们北京69中学的38名知青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位于黑北公路潮水站与黑嫩公路陡沟子道班之间山林中的一个连队: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师3团32连。 </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新家是什么样子呢?《红色边疆农场志》中写到,“组建三团后,1969年初,根据“屯垦戍边”的要求,三团用跑马占荒的办法大量采点,用老连队包建新连队那种母鸡下蛋的办法,四处建新点。从老连队抽几个老职工,带一部分下乡青年,到指定的地方盖房、开荒,就算建一个点。当时,在现一分场场区建了8个;在潮水河西至陡沟子钓鱼沟一带建了6个……”。</p><p class="ql-block"> 32连就是那时在指导员杨成勇和副连长步春田的带领下,由老一连的几个老职工和一些哈尔滨、上海知青建立的一个新点。8月中旬,接收了30多名牡丹江知青。我们北京69中是连队接收的第二批知青。9月初,又接收了北京14中的30多名知青。</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刚刚天亮我就爬起来到连队驻地转了一圈。在一个约两个足球场的空地上,座北朝南建有两排七栋泥巴房,那是我们知青居住的宿舍。其中,有的房子还未建好暂时不能住人。东和北部是原始的白桦林。西与南边是以玻璃棵子为主的灌木林。</p><p class="ql-block"> 宿舍正南百米左右有一眼水井。可能是为了用水方便,井旁建有一个简陋的厨房。西南方向八、九十米有一座棉帐篷,那是4月初连队建点时的男生宿舍。东南方向百十来米建有木匠棚、铁匠棚、马号和拖拉机维修保养的工棚。一台链轨式东方红牌54马力拖拉机孤零零地停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连队没有电,照明用的是自制的柴油灯。每天早晨起床后,鼻涕和痰里都带着黑丝。连队没有电话,与外界联系只能通过写信方式。这就是我的新家,今后我工作和生活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现在,老版的黑河地区卫星地图上,还标有32和33连两个地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