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长征路（57） 懋功会师 • 从小金到两河口

刘卫

▲ 红军足迹与自驾路线图（可点击放大）

出行日期：10月25-26日（第30-31天）
自驾路线：达维—小金—抚边—两河口
行车里程：约120公里

———————— 沿着沃日河边的熊猫大道，一路向西，前往小金县城（时称懋功）。

小金隶属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县境山地落差很大，东部四姑娘山海拔6250米，县城海拔2367米。

从达维到小金（懋功）

离开达维后，行约4.5公里，车停日尔乡的四大安村，在路边买了一些苹果。之所以提这事儿，是因为这里的苹果特别好吃，超过了名声很响的洛川苹果和烟台栖霞苹果（均在当地买过），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里的苹果为什么好吃？因为处于高海拔山地，早晚温差大。温差越大的地方，水果越甜，这是常理。另外，是否与当地的土壤和水质有关？没有深究，好吃就行。

▲ 车停四大安村村口（公路边）

▲ 路边卖苹果的藏民

从达维到小金县城的一路上，现存红军遗址和纪念地有：猛固桥、三关桥、红军懋功同乐会旧址、懋功会师纪念碑等。

猛固桥 位于达维镇与小金县城之间，距达维桥27公里，距县城（会师广场）7公里。

猛固桥也是个地名，包含猛固桥和马路对面的马鞍桥。两桥正当沃日河与抚边河的交汇处，是以前小金县通往都江堰和成都的必经之所。

▲ 跨越沃日河的猛固铁索桥，紧邻350国道。旁边走汽车的新桥也称猛固桥。

猛固桥有两件事被载入史册：
一是1935年6月上旬，为迎接中央红军，红四方面军第25师在这里与川军发生激烈战斗，夺占此要隘。
二是6月18日，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随中央红军主力前往懋功，红30军政委李先念率部在此迎接。

▲ 猛固桥头的记事碑

▲ 桥头的藏族彩绘石碑，不知什么含义。沿途经常看到类似的图绘。

▲ 跨越抚边河的马鞍桥，位于猛固桥对面的小山头上，地势更加险峻。

现在，猛固桥与马鞍桥之间辟出一片很大的广场，停了很多车，路边有饭店，还有一长溜卖水果和山货的棚子。这里人比较多，维持交通的警察也多。 小金红军会师广场 位于小金县城内。广场南侧，有一座纪念碑（两军会师雕塑），基座上刻着“懋功红军会师纪念地”，由时任总书记胡耀邦于1980年9月题写。广场北侧，是一座法式天主教堂，即“红军懋功同乐会旧址”。党中央领导机关进驻懋功后，为庆祝两军会师，在天主教堂召开了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团以上干部同乐联欢会，“至下午5时聚餐”（伍云甫日记）。 毛泽东等领导人在懋功驻留3天，住在教堂院内的厢房里。中央红军主力在城内进行了短暂休整。

▲ 懋功会师纪念碑

▲ 小金天主教堂，即“红军懋功同乐会旧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三关桥 位于紧贴县城的小金川上，也是一座铁索桥。红一、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后，为西进康巴藏区以及金川县等地，曾在这里与国民党守军展开激烈的战斗。如今，桥头堡上的累累弹洞依稀可辨。 站在三关桥上，可以眺望对岸的小金县城，饱览小金川河的雄奇风光。小金川为大渡河左岸一级支流，干流长151公里，自然落差2340米。

▲ 小金川上的三关桥战斗遗址

▲ 在三关桥旁看小金县城

清代，曾在小金县域发生平定大小金川战争，位列乾隆帝自诩的“十大武功”之二。清军两度征剿，历时十余年，折将无数，损失惨重，代价远超其他“武功”。其成果是，将这一地区重新纳入中央王朝的统治，巩固了自雍正以来“改土归流”的成果。

烽火早已消散。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县城已面貌一新。不变的是，群山依旧环绕，小金川照样流淌。

▲ 从三关桥上看小金川

我们在小金县城住了一晚。

第二天是周六，从这天起，当地放假三天，庆祝羌历年。这是羌族人在秋收后向神还愿的日子。

抚边 • 多路红军宿营地

从小金县城出发后，沿着红军的足迹一路向北，途经抚边乡。 抚边距县城43公里。途中遇三车相撞，把路封堵。排队等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憋不住，便斜着车身从低洼的路边通过，幸亏底盘高，有惊无险。回头看，其他车辆仍在排队，目测有两公里远。 中央红军离开县城向北进军时，多支部队先后在抚边驻扎。毛泽东也在这里宿营，住了4天。

现存的红军遗址，在山腰的粮台老街城隍庙里，包括戏台子和毛泽东居住旧址。没有路牌，很难找。开车上粮台村后，发现戏台子在头顶高处，又问村民，才找到爬上去的路径。

▲ 抚边城隍庙的戏台子

▲ 戏台和钟亭之间的洞口（栅栏处）就是进入城隍庙的通道。红军曾在这里演出文明戏，吸引了众多乡亲。据传毛主席登台讲话，号召有志者跟红军一起北上，有61名青年报名参军。

▲ 毛泽东在城隍庙的住址

张国焘在开过两河口会议后，也曾到抚边宿营。在几十年后的回忆录中，他把开会地点错记为抚边，可见此地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抚边还是清代大小金川战争的主战场之一。240多年前，领兵的大将军温福（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及3000多清军遇土司武装突袭，战死在抚边象鼻山。清廷换将再战，致大小金川血流成河、万户萧疏。以前读二月河的《乾隆皇帝》时，对这一段很感兴趣；在参与编辑的《中国战争史》中，对大小金川战争也有专门的描述。没想到会亲临古战场，这是重走长征路上的意外收获之一。 抚边乡现在的居住者，大都是大小金川战争后留下戍边的清军子孙，从“抚边”地名也可看出。问了几位在溪边洗菜的村民，他们都说自己是汉族人，生于斯长于斯，对祖上的事听说过，但不甚了了。

▲ 溪边洗菜的村民。背后是龙王庙，看来这里常发洪水，需要龙王爷来保佑一下。龙是中国（中原）传统文化中的神灵之一，龙王庙一般在汉族聚居区才有。

两河口 • 一次载入史册的会面

两河口，是长征中毛泽东与张国焘首次会面的地方。这是红军两大主力会师后，最重要的一场会面。随后，召开了著名的两河口会议。 毛泽东1918年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当助理员时，就与该校三年级学生张国焘见过面。1921年，两人在上海一同出席中共一大。1927年，毛泽东上了井冈山，继而创建红一方面军和中央苏区；1931年，张国焘被派往鄂豫皖根据地，后来成为川陕苏区和红四方面军的实际领导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时，毛泽东是主席，张国焘是副主席之一。他们在红军中都享有至高无上的威望，也都被蒋介石列入悬赏通缉的共产党“要犯”名单，只是毛泽东的赏格更高些。

▲ 两河口旧照

1935年6月24日，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先到两河口。
张国焘在其回忆录中辟有“懋功之会”一章。他写道：“一九三五年六月间，我以兴奋的心情，由茂县赶往懋功与久别的毛泽东等同志会晤。”张国焘带着十余骑卫兵走了三天，于25日下午赶到。他说：“在离抚边约三里路的地方，毛泽东率领着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们和一些高级军政干部四五十人，立在路旁迎接我们。我一看见，立即下马，跑过去，和他们拥抱握手。”
注意，张国焘说的会面地点是抚边，书中所述毛泽东住地和开会地点也在抚边。其实是张国焘记错了，应该在相距26公里远的两河口。一些老红军，如赖传珠、萧锋、童小鹏的日记佐证了这一点。童小鹏在两河口时的日记中写道：“25日，因准备欢迎张国焘主席来开会，在这里休息”；“26日，今晨9时我军因欢宴张主席，我也参加，倒还排场”。
日记的真实性，要远优于几十年后的回忆。

▲ 两河口的毛泽东塑像

▲ 围绕两河口会址的红军领袖雕塑群（部分）

两河口距小金县城70公里，因地处梦笔河（抚边河）与虹桥河交汇点而得名，实测海拔3060米。现为小金县所属建制镇，是全县占地面积、牧草面积和林地面积最大的一个乡镇。境内有沟深峡幽的玛嘉沟、清代小金川战场遗址等，而重点打造的，则是“两河口会议纪念地旅游景区”，包括两河口会议会址、纪念馆、烈士陵园、红军领袖群雕等。210省道穿镇而过，游客较多。 1935年6月26日至28日，中共中央在两河口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连开三天。会议确定了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共同北上、在川陕甘创建根据地的战略方针。据此，中革军委制定了《松潘战役计划》，准备消灭松潘地区的胡宗南部，打开北上的通道。29日，又召开政治局常委会议，通过了上述战役计划，决定增补张国焘为中革军委副主席，徐向前、陈昌浩为中革军委委员。

▲ 两河口会议会址（位于纪念馆背后的山坡上）。原是座关帝庙，主体建筑大部被毁，这是仅存的一所房子，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 “两河口会议会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碑

▲ 位于纪念馆内的两河口会议情景雕塑

两大红军主力会师时，中央红军尚余2万多人，但保存的干部多，枪支多。张国焘在回忆录里说：“当时四方面军人数在四万五千左右，步枪两万多支，人数远远超过枪支的数量。这是因为川北的情况特殊，获枪颇感不易，而兵源的补充倒不是困难的。” 现在通行的说法是，两大主力会师后，总兵力达10万之众，其中红四方面军约占8成。两河口会议期间，张国焘通过与周恩来、朱德等交谈，对中央红军的实力摸了底，开始不淡定了。《聂荣臻回忆录》中说： 两河口会议是张国焘野心暴露的起点。这时，经过万里之行的中央红军，军衣破破褴褴，五光十色，在张国焘的眼里，还不如“他的”队伍有战斗力。本来不管哪个方面军，都是中国工农红军，都是党的部队，谁有战斗力都是好事，可是张国焘他动了野心。我们当时看到四方面军的队伍人员比较充足，除五万多部队外，还从川北带来一些帮助他们运东西的男男女女，总共约有八万人。张国焘把这些都看成是他闹独立的资本。

▲ 雨中的两河口。当年毛泽东等与张国焘会面时，也是下雨。

两河口会议结束后，为执行《松潘战役计划》，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分编为左、中、右三路开始北进。中央和军委纵队随即翻越梦笔雪山，前往卓克基。 雨仍在下。我们离开两河口，沿着相同的道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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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驾长征路》已发其他篇目：

（1）为什么要走长征路？

（2）北上抗日先遣队的足迹

（8）长征第一山

（10）长征第一仗

（12）梅关古道 • 陈毅隐蔽处

（20）白面瑶寨 • 桂北最美红色景点

（30）突破乌江 • 从猴场到三大渡口

（33）神州第一弯 • 从黔北入川南

（36）穿越乌蒙山区 • 寻访扎西会址

（44）穿越黔西南 • 贺子珍勇救伤员

（51）大渡河畔 • 从安顺场到泸定桥

（55）硗碛藏乡 • 过雪山前集结地

（56）翻越第一座雪山：夹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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