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米粿

画满楼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图文:满楼</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早米粿,是这种美食的土名。九重粿,千层粿则是原名。</p><p class="ql-block"> 早米粿,另外一个形象了名字是因为它切成小块的时候是菱形的,本地话说是菱形的物体就叫早米粿角,总让人想到九重粿。</p><p class="ql-block"> 千层粿,当然不是千层的意思,就是多层而已,比如千层糕也是如此说。九重粿最贴切,九层,十层自然是最美好的数字,九代表长久,十代表圆满。</p><p class="ql-block"> 九重粿是莆田市七月半时的特殊食品。七月半就是中元节,当然每个地方的形式都不一样。</p><p class="ql-block"> 家乡的七月半我是很熟悉和喜欢的,关于民俗的事我小时候是不在乎的,小孩子最喜欢的是有机会吃到一年才能吃一次的食物。</p><p class="ql-block"> 七零后的我,小时候乡下人的生活比较艰难,粮食不那么丰富,经常有地瓜作为辅食,才将就果腹。我的意思是要做一次九重粿是多么不容易的,要用不少大米。奶奶总会说按人口来预备,保证家庭成员每个人能吃上一点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这本来是七月半用来祭拜的食物,不得不做的事。当天早上要把前一个晚上泡好的米用磨盘磨出来。奶奶在一旁指挥,爸爸妈妈比较忙,我们四兄弟中大哥二哥多数负责推磨,我和三哥轮流放米汤。奶奶发话了谁偷敢懒,就少吃早起粿,我们就都很听话的磨着米浆。</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的磨盘是三户合用的,先做的还真的不能拖拖拉拉,下一家也要用磨盘。这也是除了过年以外磨盘最忙的时候,大厅里很热闹,邻居老老少少基本上都在家里,看看谁家做多少,讨论一下这米泡的好不好,磨出来的稠不稠,磨盘是不是钝了。当然,每次要多用磨盘时会提前叫一个石匠来把磨盘开一下,保证磨出来的浆比较细腻,蒸出来的食品口感才好。人多的时候偶尔开开小玩笑,邻里也是很融洽的,</p><p class="ql-block"> 大米是用特定的材料泡的,是山茶籽的壳烧成灰煮出来的水,茶籽灰相当于食用碱,泡一个晚上,米汤米浆略呈金黄,随后蒸出来的粿也是金色的,也有人叫做金粿。若是不知道这种食品的人想想就会有食欲吧。</p><p class="ql-block"> 九重粿的做法也不简单,要蒸到每一层都要能揭开才是真本领,九层、千层才有意义,要凭灶里的火和经验,就算经验丰富也有蒸不好的可能。</p><p class="ql-block"> 做这个算起来头尾要三天时间。头天备料泡水,次日磨米浆和蒸炊,第三天虽然不算制作,但是只能到第三日了才能切的,刚蒸的太热,很软很糊,到第三天早上才能凉透,就会很Q,富有弹性。这一天我都会起的比平时早一点,意思你们是知道的。说到这里我就知道了,为什么要叫早米粿了,早起了才有的吃的粿,早字,我愿理解为早起,早点尝鲜。赶在兄弟之前,也有一种优越感,家里我年纪最小,总能赖上第一。</p><p class="ql-block"> 要用来祭拜的食物,爸爸负责从蒸笼里倒扣到木制的大锅盖上,妈妈亲自动手来切,扯一条黑线,先对半切开,再两边均匀切下,然后取一个能切出菱形的角度切下就好了。我在旁边看着早已咽了不少口水了,这时候奶奶也会过来看看。嗯,今年蒸的不错,金黄金黄的,透着蒿芒草的香味。蒸笼底部用蒿芒草垫着,会透气一点,蒸的容易透心易熟。</p><p class="ql-block"> 妈妈收起大部分比较好看的有用处,边角一些不规则的,奶奶会另外装起来,供早饭时一家人共享。阿狗拿着,就你最馋,奶奶会先给我一小块,我才开心的走开。</p><p class="ql-block"> 有多久没有吃早起粿了,每到七月半总会想起,市场上也有卖的,特地去买一点又有些懶的动,思量着总不如家里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没有参与感,没有一家团聚的感觉在里面,少了邻居的热闹,少了一个童年的滋味。</p><p class="ql-block"> 金色的九重粿,像发黄的日记,留在了记忆里。磨盘已积满灰尘,蒸笼破损严重,老房子也多年没住了,土灶台前那个帮忙生柴火的我已去城市讨生活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说现在都不蒸了,我们都不在家,要用一点到镇上买就好了。居住到新房子的人家都没有安装磨盘,习俗是照样过的,但是氛围没那么浓了,似乎少了孩子们的期盼,父母也少了些热情。从前过年过节看着孩子的高兴劲,做父母的应该会更开心,贫苦的年代,大人总不愿意苦了孩子。给与孩子更多的爱,以食物的形式传递着最切实际的温暖,完全不同与现在的我们给孩子的爱,五花八门。</p><p class="ql-block"> 老乡今天从老家带来一些九重粿,我闻到了小时候的味道。透着金黄,细嗅有点茶籽灰的香,数着刚好九层,手捏着就能感觉到Q的弹性。</p><p class="ql-block"> 这一味不知道时隔多少年,触目的皆是回忆的碎片,迫不及待的想尝一口。然而我又停下来了,我要仔细大量一番,让我循着回忆的碎片回到乡下,回到童年,回到老房的厅堂。</p><p class="ql-block"> 虽然不是父母做的,但是老乡家做的和小时候的完全一致。轻轻揭开一层,像熟的猪皮,一片一口,一口一片,舍不得整口吃掉。片片乡愁。</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