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乡愁：竹编

田园牧歌

东坡居士诗中写道，“可使食无肉，不可使居无竹”。毗竹而居是川中丘陵司空见惯的自然景观，每一个村子里都长着无数的竹子，竹林旁边必有人家，竹林便是人们结屋定居的标志。

在老家乡下，竹子不仅能够美化环境，用它制作的背篼、箩筐、撮箕、筲箕等工具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几乎无处不用。农家的男人大都会编制一些粗陋的竹器，就像老家的妇女会做布鞋一样，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小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即使简单如晒棉花的竹笮，我家也无人会编。求亲戚帮忙，各种理由推托。我心里憋着气，决心自力更生，十四五岁左右，利用打晒席剩下的下脚料，学习编织简单实用的竹器。

编竹器的第一步是选料砍竹，三年以上、身直节长、没断尖、软硬适中的慈竹最合适。太嫩的易断不耐用，太老的较硬不好编。竹子砍倒后，剃去枝桠，拖到院坝里，打掉外面的节疤，裁成合适的长度，就可以进入破篾阶段。

用形如十字的工具将竹子均匀分成四片。然后再根据需要破成大小适中的篾条，分层去黄留青，刮去竹刺备用。破好的蔑条薄薄的，显得柔韧无比，温和中带着锐利的野性，好像号称粑耳朵的四川男人一样。

对初学者来说，破篾条比较困难，讲究眼准刀利手稳力均。否则，破出的箴片大小不一，厚薄不均，编出来的东西不好看，甚至浪费材料。

编竹器是手上的活路。粗竹器的编织技法比较简单，起底、编织、锁口、插樯，看几遍就会了。熟能生巧，关键得上手。通过不断的摸索练习，历经无数次划伤，稀眼背篼、回篾背篼、箩筐、筲箕、撮箕、棉花笮，扇子等乡下常用的东西基本都会制作。虽然不太好看，但聊胜于无，总算可以不求人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和乡亲们一样，将这些自制的竹器融入生活，在田间地头，乡间小道上奔忙，互相打着招呼，说着亲切的话，晨起而作，日落而返。

二十岁那年秋天，我背着自己编的背篼，坐汽车，乘火车，来到距离家乡1500余里的大山深处当矿工。近三十年时光，條忽而逝，岁月如一支无情的画笔，从容不迫地染白了双鬓，层叠了额头。曾经无比熟悉的竹编远离了生活，消融在记忆深处。

前些年回老家，看到年轻时编的扇子和箩筐，我不禁回忆起肩挑背磨的岁月，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湿衣背的劳动场景在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

备注：网络配图，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