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姨婆年轻时就守寡,无儿无女,是生产队的五保户。姨婆的家,坐落在通往县城的大路边。只两间茅草屋,墙是用泥和稻草混合涂抹在竹编的篾折上,门也是竹编的,晚上从里面用绳子拴好,顶根竹棒。姨婆待人热情诚恳,因此,人们路过姨婆家时都喜欢进去歇歇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8岁时姨婆已经70岁了,那时每到周末,姨婆都会用柴火烧好红薯准备好豆花,等待我们全家到她家度过愉快的周末。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弟弟出生后,一直体弱多病,才三个多月就换了四个保姆。后来,母亲把姨婆请来带弟弟。自姨婆到我家后,弟弟在她的精心照顾下,身体逐渐长好了。因考虑到姨婆孤苦伶仃生活在农村,父母决定让她和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虽然姨婆是一个小脚女人,但很能干。一九六四年父母调到了农村学校工作,洗衣做饭全靠姨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农村学校生活单调,饮食简单。姨婆就常带我们到竹林里去掏斑鸠蛋,上山采蘑菇,捡木耳,挖野生红苕,捡落花生。姨婆还为我们用河沙炒花生、胡豆和红薯干,熬花生糖。 让我们单调的生活变得很有趣且丰富多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姨婆很溺爱弟弟,对我却很严格。虽然我还不满十岁,但她总是要安排我做家务事,还要我学做鞋,缝衣服。姨婆的话我不敢违背,怕她生气后闹着回老家,父母会骂我。因此,在她这种严格要求下,我从小就很爱劳动。 姨婆会一点推拿疗法,常常有附近的农民因扭伤来找姨婆医治。姨婆还让我跟她学,所以我现在也掌握了一些简单的推拿方法。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那动荡的年月里,父母成了被管制的对象,常常要到几十里远的区、县参加学习接受批斗,寂静的学校就只剩下姨婆、弟弟和我三人。姨婆带着我们姐弟俩,养兔子喂鸡。每天我和弟弟都要和姨婆一起上山给兔子割草。校园内不能放养鸡,因此,鸡都关在笼子里养。鸡很挑食,我们就把鸡食捏成团,给一只只鸡灌进嘴里,鸡都长得很肥。一次,父母在二十多里的区中心学校接受批斗,姨婆杀了两只鸡蒸好后,让我给父母送去一只。父母刚被批斗结束,吃到我送去的蒸好的鸡 ,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也让那些批斗我父母的人羡慕又嫉妒。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有一段时间,父母的工资被扣,全家的计划供应粮也扣了。我们一家五口是吃姨婆在生产队分的粮食,才度过了艰难的几个月。姨婆还常常安慰父母,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遇到一些灾难,这段时期过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有姨婆全心全意照料我和弟弟,解决了父母的后顾之忧,使父母有了精神支柱,才坚强地从痛苦的年月中挺过来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十年动乱结束后,父母重新站上了讲台,生活也逐渐好起来,可年迈的姨婆行动却越来越困难了,最后瘫在了床上。我们全家人都细心地照顾她,姨婆93岁那年离开了人世。我们全家怀着悲痛的心情,把姨婆送回了老家安葬。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现在,由姨婆带大的弟弟,事业上很有成就,我们全家生活也很幸福,但我们都忘不了我家的大功臣——姨婆,忘不了和姨婆一起生活共患难的日日夜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