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多年来,一直想为母亲写点什么,往往回想往事心痛到近乎窒息,一直在逃避,可逃避了责任与担当只会令至亲至爱的人更痛苦,更遗憾,沉沦之余,唯有昂首面对。</p><p class="ql-block"> 母亲离开我们有六十年了!六十年一个甲子轮回,特别的时间提笔书写的东西,纪念我的母亲。</p> <p class="ql-block"> 当年,父亲是武昌显真楼照像馆里的师傅,父亲为母亲照的像。</p> <p class="ql-block"> 母亲刚从乡下老家来武汉时,由于没有文化工作不好找,做临时工很辛苦。我记得一次母亲试工的过程,试工的单位是一家织布厂,工作要求就是修補布面上有小个或大个的孔,由于线圈断裂在布面上形成的洞眼。 修复布面上这些小个或大个的孔。很费人的眼睛,母亲低着头一针一线的挑织,补了半天时间,连喝水时间都没有,只挣了二角钱。我在旁爬在橙子上睡着了。</p><p class="ql-block"> 过了一段时间,我母亲参加了工作,进了武汉久安制药厂,刚开始是药品包装工,工作单纯就是工资一月只有30多元钱。后来厂里上一个新品种有一道蒸溜工序需要人,这道工序操作人劳动量大,很辛苦,但每一个月有8元钱的补贴,一个星期还有二张营养歺票。当时家里已经有三弟弟了,家里有六口人,为增加收入,家里生活好一点,母亲积极报名到蒸溜这个岗位。</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营养歺票她自己舍不得吃,总是叫我到厂里食堂去吃,而她自已饭盒白米饭加一点淹菜混一歺,这个情景象图片几十年在我梦中常出现,每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有一种疼的感觉,为我当时的无知吃母亲的营养歺自责。</p><p class="ql-block"> 蒸溜岗位在一个用石棉瓦搭建四面透风的工棚,而没有任何冬天保暖夏天降温的设施,一上班就在炉子旁装缷要蒸溜的产品,一个长方形不锈钢的筐子装满了产品,回忆中估计每筐子带装的产品大约30多斤,操作程序昰把装产品的筐子码在蒸池里,到了规定的时间双手从蒸池抬出来,又放进去要蒸的产品,一上班就是这来回循环。</p><p class="ql-block"> 操作的人穿着长套胶鞋,身上围着胶嘟嘟,双手戴着胶手套,上班八小时在蒸池旁操作,母亲下班后,衣服都汗湿透了,冬天还好一点,夏天,那时连电风扇都没有,生产工作条件很差。</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母亲上通夜班,到了应该到家的时间,母亲没有回家,祖母叫我到厂里去看一看,到了厂里看到母亲躺在厂医务室的病床上,原来是厂里一个车间出了一个事故引起的,车间有人不小心打破了一个化学药瓶,引起了伤人的气体,母亲被气体熏倒了, 倒在蒸池旁地上,好在同事发现及时抬到医务室抢救过来了。这次事故使母亲患肺结核病,肺穿孔,那是结核病被视为当今癌症的年代肺结核历史上要了很多名的命!</p><p class="ql-block"> 患者需要足够的营养和休息。当时这两条我们家要达到比较困难,我已有三个弟弟了,全家连祖母三代七口人生活,仅靠父亲一人的工资。</p> <p class="ql-block"> 母亲兢兢业业、踏踏实实、任劳任怨的工作获得同事与厂领导的好评,曾多次被评为厂里的优秀工人,市化工系统的标兵。</p><p class="ql-block"> 母亲生活中艰苦朴素,她穿的鞋子都是自己做,到她去世都没有穿过毛衣。三年自然灾害时,她到蛇山摘一种名叫“毫子”的野草自已吃,把自已的口粮省下来给她的儿子们吃。</p><p class="ql-block"> 工作辛苦,生活缺营养。母亲后来劳保病休在家…。</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和天下的母亲一样,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做了一个母亲应做一切,在弥留前,她还说:等她的病好了,上班了,多赚些钱和我父亲一起让我们兄弟多读些书,做有出息的人。</p> <p class="ql-block">一九五八年我家的“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一年时,我11岁,下面有3个弟弟,大弟9岁、三弟6岁、四弟4岁。</p><p class="ql-block"> 六一年正月初六的下午,听到母亲喊:心里不舒服,…叫我去喊她们厂里医务室的医生来救命!我正准备出门到厂里去! 她躺着我们的奶奶房里一个旧腾椅上去世了。那时我们心里就好象天塌下来样的。 </p><p class="ql-block"> 母亲去世时,身体直直躺在小床上,四岁的小弟弟什么都不懂,一直闹着要上床跟妈妈一起玩!显得惨兮兮!我们在旁守着直流泪,当时的情景惨得让人受不了,第二天一早我一人跑到蛇山上呆了一天,连午饭都没有回来吃。晚上回来时,奶奶批评我,你太不懂事,你妈死了,不在家陪一下,却到处跑。奶奶不懂我,实际上我太悲太痛苦了,选择了躲避,“躲避痛苦是人类天性 ,拥抱痛苦却是成长捷径 。”这句话在人生的路我逐步懂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去世时,我们几弟兄头戴白布身后披着一长白布为母亲戴孝送葬,在父亲带领下,跟着莲溪寺和尚拖来的丧车(板車,車上一长白色安放尸体的箱子)从粮道街家中走到莲溪寺火化炉前,土炉里放着很多柴禾,和尚把母亲安放坐在柴禾上,然后点着柴禾,关上铁皮门,浓烟从炉后烟囱冒出,飘浮烟中仿佛看到母亲的身影,母亲对这个世界恋恋的不舍,对儿子们的无限眷念的神态…。那年,母亲才39岁。</p><p class="ql-block"> 回首我与妈妈相处的十一余载,定格于妈妈疼爱我们的幕幕瞬间。愿天堂没有困苦,愿天堂没有痛疾。妈妈,您一路走好! </p><p class="ql-block"> 在尘世生活中,习惯地把她隐藏在心中某一角落,又总是不经意间涌现,梦中相见或触物思人……只有在这特别的日子里,思念才会集中释放,任泪水肆意流淌,表达对已故亲人的深情思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于2021、8、20日纪念</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