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马西园的境界是什么?是天真烂漫,是渊雅澄寂的气象,是简易平淡中生命的激荡——我们在他的作品中发现儒家推崇的文质彬彬之美,道家大巧若拙,虚和清明的理想,禅宗平淡幽玄的境界,以及穆斯林传统特有的刚强、纯洁、寂静、文雅之美。</p><p class="ql-block">更具体的说,马西园的书作表现出了一种深婉、朴雅的风韵之美,如苏东坡所标举的:“发纤浓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如黄山谷所标举的:“简易而大巧出焉,平淡而山高水深”,如董其昌标举的:“渐老渐熟,渐熟渐离,渐离渐近于平淡自然,而浮华刊落矣,姿态横生矣,堂堂大人相独露矣”。深闳淡远,是一种接近高迈之年的老成与圆熟,惮憬着东方艺术的一种最高境界。</p><p class="ql-block">为达到书法的纯正品味,必定要求风格的庄严性与技巧的正统性。马西园的书风正是从这种庄严与正统中蜕变而得到升华的。他的行、草、楷都明显的带着一种升华的古典,这是一种来自于成熟而儒雅的中国书法气息。马西园对这一古典与传统的迷恋程度,比许多当代名家都远为执著。</p><p class="ql-block">正如颜真卿成功的改革了王羲之的书风一样,马西园也注意到深沉浑朴所具有的表现力远远的胜过空灵秀逸。他被诸如颜真卿、何绍基、康有为作品中古厚浑朴、旺盛蓬勃的生命力所吸引,追索着古典书法线条中沉积的性灵及其更深邃的艺术境界,并始终贯注到自己的作品中,至今我们仍可以看出在他的作品中来自古典精品的原型。即便如此,马西园从未被传统技巧的程式因素所腐蚀、削弱他那属于独特个性的精神特质,他也从未被自己的才华所迷惑,而不断的以古典的伟大的作品来校正他自己或近代人的习气。当马西园在技巧的尽处挖掘出和领悟了书法的精神意义时,他就不再以技巧的完善表现为创作的指归——这种本质性的转变显示了他的书法从继承正统的用笔、格调到最深刻的自我表现的变化。纵观他一生的艺术历程,由雅正秀逸,到豪放磊落,最终归到古朴深厚,一如草木由盛夏的煊赫繁茂而入之于秋天的豪迈深远。</p><p class="ql-block">马西园的作品在于表现他的风韵之美。在他,无论是宗教、思想、艺术都有属于作品自身的背景。它所形成的“气”,按通常的说法,被称之为气度和风韵——以这种思想去运笔,就表现出了在作品形式之外的风格高尚的境界之美。在东方文化中,书法从来不属于艺能的范畴,毋宁说,它正是以它的伟大处而接近于人们进行自我精神锻炼的方式。所以完全成熟的艺术,是直接从艺术家的人格、性灵中抒导出来的。因此拥有精神上的不可磨灭的伟大魅力。在马西园的代表作品之中,深有会人心的人很轻易的就可以发现这种精神与风韵之美。窥视不到马西园的胸怀,当然就无以汉字为基础,以古代诗文为主要创作内容的马西园,以朴素的笔调写出温雅的气息,呈现出具有中国书法正统性与风格美。在淡泊名利,安贫守寂的马西园书作中,体现的是一种古典式的“大道之心”:虚(“冲”);深厚博大(“渊”);幽隐(“湛”);以简驭繁(“解其纷”)。而他笔下墨线的飞白、省笔,以空白暗示生气,也许就是作为心性的涵养与修炼,从精神、人生等意义上体现出的人所敬重的古雅、闲寂的反映吧!</p><p class="ql-block">杨华于兰州无闲书室南窗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