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庆祝80届高中毕业生离校40周年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蜀岗西峰看梅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掌勺之余</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品尝美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好友聚会寻开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二十几年前先生六十岁还不到,便开始耳鸣,成天左耳蝉鸣不已,白天紧张的工作和外界吵杂声,会让他暂时忘却。但晚间入睡前便有清楚的蝉鸣相伴,开始极不适应,有点烦躁,于是就医,五官科神经科,都曾留下他的足迹,服药、打针、静脉输液,都没有给他丝毫的安慰,久而久之,他已习惯了蝉鸣的陪伴,说权当老婆在枕边的缠绵絮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随着时间的推移蝉声越来越大,同时左耳听力下降,每每接听电话,先生习惯左手持机,贴向右耳,形成独特的接听造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若干年过去了,蝉鸣之声逐渐减小,有点开心,更加确信人体好多疾病是可以自愈的这一医学论断,只要能耐心等待,前途光明,我不忍心让他泯灭自信,其实蝉鸣力度并非减小,而是先生听力的下降而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听力有障碍是痛苦的,更何况先生右耳正步左耳之后尘,听力也在慢慢下降,虽说并未完全失聪,但与人交流已不再方便、顺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想当年在酒席桌上“叱咤风云”,被同仁称为“闹神”的先生,不闹了,酒后喋喋不休的先生常常缄口了,是啊,你让他说什么呢?他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如何应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先生的性格属于开朗一类,在外受听力的限制已少言了。在家里领导意识与参与意识却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他深知久鸣必聋、久聋必呆这一可怕的发展过程,他要努力将自己控制在“聋”这一级别。为了先生的这一目标,我与之共同努力。我们除了各执各事和对弈之外,便会不停地高声对话,比起吵架来,也就是语速与激烈程度上的差异。偶遇女儿回家,一上楼便说:“我在楼下就听到老妈在广而告之了”,我只能报之一笑,殊不知我天天广而告之,天天到晚喉咙隐痛,以前我的歌喉尚可,如今却“好汉不提当年勇”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每每女儿一家回来,人多话多,加之女婿的江南普通话,外孙的语速太快,先生纵有困难,但获取信息的热情丝毫不减,我不停地重复,做忠实的传声筒,先生便能有针对性的发表看法,慷慨陈词了,如此能维持他固有的思维和语言表达。我们曾不止一次地劝他买个助听器,然而徒劳,理由是“那玩艺儿一戴就更显得老了”,没办法,看来我只能买一个主持人用的“小蜜蜂”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先生特别喜欢看抗战题材的电视剧,中国抗战八年,先生“抗战”至少三年,有时几个台都在“抗战”,他乐此不疲地滚动欣赏,我估计八成会将情节串位,仅管如此,还常常煞有介事地批评编剧瞎写瞎写!我说人家瞎写你就不看,但不行,义无反顾,照看不误。因耳背,音量开得老大,到了战场枪击、搏斗的镜头,那声音真有点让人难以承受,有一次将楼下的老太太都被吵得蹦上楼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为了适应先生的现状,我与之交流,只能走近开言,即便如此还常常叉话:一天我所有菜品配好“下班”,让他这位“红案大师”来大显身手,于是我说:“一切准备就绪”,那边应了:“你要到哪里去?马上吃饭了”,他分明是将“就绪”听成了“就去”。我问:“水开啦?”他连忙抽一张餐巾纸揩揩嘴。还问:“干净啦?”这分明将“水开啦?”听成“嘴揩啦”?我说:“中央批评某些城市防疫抗疫不精准,懒政怠政一刀切,”那边回应:“这跟坐高铁有什么关系?”分明是把“一刀切”听成了“坐高铁”。疫情中我需要治病,采取音频就诊的方法,我与医生交流,先生不知情况跟我说话,我不能回答,他锲而不舍,穷追不放,我只能大声叫停!那边的医生,莫名其妙吃惊不小。我说个段子让他笑笑:“去年戴口罩,今年戴口罩,天天戴口罩,人人戴口罩,下代会认为鼻与嘴都成了隐私”。因为我拿掉了假牙,“私”字说得不清,先生怎么也听不懂,说:“戴口罩怎么变成影子,什么段子?不好笑,跟本不通”。 最近防疫抗疫,小区保安常常在楼下喊,通知去核检,先生只要听到一点声响便说:“好像喊我们了,快点、快点下楼!”。我说:“树上知了鸣,并非喇叭音!”我端了一盆满满的水去厕所,他听不到我沉重的脚步声与喘息声,慢慢悠悠的在我的前面度着方步,我大喝一声才得已转身让步。有时我身体不适,偶而会自言自语一番,他私毫不知,也就不能给我精神上的慰藉与安抚了。说真话,目前我讲话他能一遍听到,也是一种奢望了,往往重复两三遍,先生还在茫然之中。有时我高声埋怨,他却反唇相讥:“我就是被你炸聋”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先生的耳背也曾闹出尴尬,前年我们到石塔寺买鱼,因为才开始学着用微信和支付宝付钱,不是很熟练,当时买鱼的人也很多,先生一阵操作后,似乎听到了蜂鸣声和语音提示,以为商家已收到,便离开鱼摊,走了没几步,鱼老板从后面追上,拍了一下先生的肩膀:“喂,你给钱了吗?” “给了,支付宝付的呀,” “你再睁大眼睛看看,不是因为你年纪大了,就送你到市场管理办公室”,先生打开支付宝账单,还真的没有付出的记录,连忙打招呼、道歉,从此每当手机付款,先生总不厌其烦地确认商家是否收到,因为丢不起那人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我早就接受与聋先生如此的语言交流,只是但愿我的嘴与他的耳零距离亲密接触的时间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