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妈的出糗之旅

一览众山小（涂锺民）

原创小说 一个大妈的出糗之旅 文/涂锺民 　　现如今，“中国大妈”已成了对部分中老年妇女带有贬义的别称，她们集自私、粗鄙和不文明的陋习于一身，代表了绝大多数素质低下的国人。据网络或报载，“中国大妈”在世界各地的负面表现，在外媒眼里更俨然成了当今社会的一大公害。 ——题记 前段时间，与妹妹、妹夫及妹夫的表妹报团参加了山东半岛双飞5日游。旅游途中，沿海如日照、青岛、威海和烟台几个城市的旖旎风光和人文景观尽收眼底，极目一望无垠的大海波涛汹涌令人心潮澎湃，任凭海风拂面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与此同时也近距离领略了一位“中国大妈”的“风采”，短短几天的时间内，自私、粗鄙和不文明的陋习，在这个女人身上暴露得一览无遗，这无疑也为我们此次的出行抹上了扫兴的一笔。 那天下午我们搭乘AQ1325次航班从南昌昌北机场起飞，于傍晚时分飞扺江苏连云港。出了机场，我们在附近不远处找到了挂山东省牌照的旅游大巴，一打听正是接我们去日照的车，于是便赶紧上车。我们上来得较晚，前面都坐满了人，只有车的尾部还剩两排有几个空位置。我们放置好行李刚落座，大巴车便启动并加速，在通往日照的公路上奔驰。 刚一上车时，一股臭干鱼的气味扑鼻而来，我不解地问妹妹：“什么东西怎这么臭啊？” 我妹妹用手指了指坐在我前排的一个老女人脱了袜子正在用手又搓又抠自己的臭脚丫子。于是妹妹便对她说：“诶，你把袜子穿上唦，这里面太臭了，人都要被你熏死来！” 那人听了也没做声，默默地穿好袜子，把脚捅进解放鞋。不一会儿，见她拍了拍手，又从包里摸出一袋瓜子嗑了起来，瓜子壳则随意乱吐在车上。我妹妹又忍不住对她说：“你瓜子壳不要吐到地上嘛，用塑料袋装好，车上的卫生环境要靠大家共同维护啊！” 她听后眼一瞪不满地回敬道：“就你事多！你是吃海水长大的呀？管得那么宽，什么你都要管！” 说罢依然我行我素，毫无收敛，照吐不误。咳！遇见这种低素质的人，跟她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我们也只好苦笑地摇摇头。 从连云港至日照，大巴跑了3个多小时，这个女人嘴巴几乎就没有停地吃东西，不断制造垃圾随手丢在车上。 次日一早，我们上车找原位置坐，见昨晚那个老女人坐过的座位底下，瓜子壳、香蕉皮和装冻米糖的包装纸、塑料袋丢的满地都是，一片狼藉，简直就像个猪窝。我妹夫想稍微打扫一下，可车上一下子又找不到扫帚或拖把，也只好作罢。 就在我正庆幸那个营造猪窝的始作俑者没坐在这里时，却从前面传来激烈的吵架声。原来此刻的她正在前面和一个扎马尾辫的妇人唇枪舌战：“这又不是你家里，这位置哪里规定了就你能坐，我就不可以坐呀？” 站在她身旁的马尾辫说：“我昨天晚上就是坐这个位置的，你坐在这里我还怎么坐嘛？麻烦你还是坐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我不高兴坐那里，我就要坐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拿我怎么办吧？” …… 马尾辫自知吵架不是她的对手，最后只好知趣地提着自己的行李来到我前排的位置上坐下。她见满地垃圾简直无处下脚，顿时又火冒三丈，对着前面骂骂咧咧数落起来。 据坐在旁边的一自称是退休农村教师的老太告诉我们，那个吵架的女人和她是同一个村的，姓朱，在家里养了20几头大肥猪。这几年养猪发了财，手头上有了些钱，就想着出来见见世面。他们这次结伴旅游一共来了5个人。我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那个不讲社会公德又蛮不讲理的朱老太。但见她年约60开外，五短身材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粗糙得宛若晒干了的桔子皮。她头戴一顶印有某旅行社标志的红鸭舌帽，穿一件土黄色像麻袋片似的呢子上衣，衫袖上套一付黄黑相间如斑马纹似的袖套，下身穿一条酱色长裤，脚登一双沾满泥巴的解放鞋。（在后来的几天内，她始终都是这一成不变的装束）。 离开日照，大巴又在开往青岛的路上飞奔…… 我将高靠背椅调低，躺着闭目养神，正欲养精蓄锐休息一会儿，突然又听前面吵了起来。我抬头向前望去，就听坐在朱老太后排的一满头白发的老妇大声说道：“你把车窗打得那么开，风这么大，我人都要被吹病了！”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不是跟你说啦，我晕车，不吹风就要作呕想吐，” 朱老太也不甘示弱，声音比对方还大，“我现在就是要吹风，你不让我开窗，我若是呕到车上大家就不要怪我嗬。” “真是的，坐在你后面，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 因为这次是低价旅游团，除了伙食很差，导游还要领着我们到好几个商埠去参观和购物。在里面，营销人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极尽推销之能事，但也绝不强求。我们可以置若罔闻无动于衷，但必须在里面呆满90分钟。因为据导游说，我们坐的旅游大巴每天烧的油，我们这么多人每晚住宾馆的费用，等等，都是靠这些赞助商提供，如果没有他们的赞助，旅行社恐怕早就喝西北风了。所以对这种“潜规则”我们都能理解并默默地接受。 记得有一次上午，导游把我们带到一养殖专业户的海参养殖基地参观，大家蜂拥而入。女主人和俩个工作人员招呼我们围观用各种大小不一的器皿盛着的海参（干品），并滔滔不绝地介绍海参的营养价值等等，还说大家可以拿到手上仔细观察。 有人抓过一只海参放在手心细细端详，这时挤在我身边的朱老太也趁机伸手抓了3只大海参，像是十分希罕地左瞧瞧右看看地一阵“把玩”，然后才依依不舍地丢回去。我注意到，她只丢回了2只，手上还藏有一只，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女主人说：“刚才大家都仔细观察了，现在请你们都回到座位上，听我把海参特别适合哪些人群食用跟大家讲一讲。我们都知道，海参被称为'百补之首'和'补品之神'！海参里面含有大量人体需要的蛋白质、矿物质、维生素等50多种元素，滋补效果非常好……” 总算熬了90分钟，这次的产品推介会即将结束，大家都起身纷纷向门口拥去。站在门口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我见朱老太也挤在人群中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向门口走去。不好！恐怕要出事！因这室内安装有好几个监控摄像头，朱老太的一举一动估计早就被她们盯上了。于是我紧走两步来到朱老太身边，拖她往回走，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赶紧把那只海参拿出来，人家早就盯上你了！你想让她当场捉你现行出洋相，让大家陪着你丢脸呀！” 朱老太一听大惊失色，赶紧从口袋里将那只海参掏出来放回旁边的器皿，出了门，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当天下午，从景点出来，导游又将我们领到一购物大卖场。90分钟后从大卖场出来，紧挨着便是里面摩肩接踵、人头攒动的食品和土特产卖场。里面的牛肉干、烤鱼片、火腿、板鸭、蓝莓、樱桃、板栗、红枣、核桃、葡萄干、瓜子、花生和哈密瓜、椰子、菠萝蜜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为了吸引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购买，许多食品和小零食都可以免费试吃。 不少人都饶有兴致地精心挑选采购一些心仪的小食品，以便回家后给家人尤其是小孩解馋或馈赠亲朋好友。我们四人也都分别买了好几包酱驴肉、牛肉干和蓝莓等。大家拎着大包小包上了旅游大巴，还兴致勃勃地互相询问对方买了什么？当朱老太的同伴问朱老太：“你买了些什么好吃的呀？怎没见你买的东西呢？” 只见朱老太十分得意地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肚皮说：“我呀，我的东西都全部装在这口皮箱里了，这里面装的有牦牛肉生鱼片、蛋糕面包火腿肠，红枣蓝莓葡萄干，还有奶酪煎饼哈密瓜。哪像你们哪，傻不傻呀，又费钱还要拎在手上累死人。我才没那么傻呢，反正是可以免费试吃，不吃白不吃！我就这里撮一点那儿抓一把，放进嘴里试吃，没一下子就把自己撑得不行了，哈哈！看来今天的晚饭都不用吃了。” 旅游的第四天下午，导游把我们带到日照的一个游乐场活动。这是个付费才能参与的项目，时间也是90分钟。我们在进入游乐区的围栏前排好队，导游将大家的身份证收去购票，然后带我们乘坐小火车前往“海上高尔夫”和“龙舟赛海”等游戏区域，却不料发现少了一人。经过清点原来又是那个戴红帽子的朱老太不知所踪。于是导游和与朱老太同行的游伴分头去寻找。看着许多游客一拨又一拨高高兴兴上了小火车，欢天喜地走了，而剩下我们为了等朱老太只有站在队伍里干着急。就在导游一筹莫展急得焦头烂额之际，那个吊儿郎当的朱老太却突然出现在人们眼前，原来她一个人不知怎的早就溜进去在里面逛了一大圈，并自鸣得意地说，“你们傻不傻呀，还在这里排队？我都在里面兜了一大圈啦！” 导游一见她，简直快要被气得吐血，并喝令她赶紧出来，排到队伍后面一道检票进去，乘小火车去游戏区域。 经她这一折腾，足足浪费了大家宝贵的半个钟头，后面还有“喊泉”等两个游戏环节还没来得及参与，导游便喊“时间到！”并催我们抓紧上车回酒店吃晚饭。许多人因为花了钱却被朱老太这只搅屎棍害得有的项目没有玩到而十分扫兴，气不打一处来，个别人甚至背后骂她“傻B”。 5天的旅游很快就接近尾声，上午，大巴将我们送到连云港后便返回山东了。飞往昌北机场的飞机是13点多钟的，之前这段时间属自由活动，午餐自行解决。 13点不到，我们一行4人便已登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休息。距飞机起飞尚有10几分钟的时候，突然，我们见戴着红帽子的朱老太由俩个同伴一左一右搀扶着步履维艰地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最后被安置在一个位置上坐下。 我们见了都十分诧异，上午她从大巴车上下来时都是好好的，怎么才两个钟头不到就成这个样子？ 恰好，那个退休农村教师的座位与我只隔了一排，于是出于好奇我便悄悄地向这个老太婆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据她告诉我，中午她们到机场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吃面。正当她们几个在埋头吃面条时，也不知朱老太为什么事在收银台前与一个女服务员发生口角吵了起来，她破口大骂那个女服务员，而且骂得很难听。对方不乐意了，从里面操起一把舀汤的勺子冲了出来要打她，朱老太见势不妙，赶紧夺路而逃。当她跑出门外下台阶时没踩稳，结果把脚崴了摔倒在地，痛得呲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后来还是她们几个老乡跑上前去把她搀扶起来。朱老太边嚎边对她们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哟！出来玩有什么意思嘛？这辈子打死我再也不出来旅游了。 我听后，心想，你今后不再出来旅游这就对了，应该是明智的决定。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粗鄙不懂规矩、遇事总爱逞强并惹事生非遭人嫌的人，不出来也罢，也免得祸害别人给大家心里添堵，善莫大焉！ 作者：涂锺民 2021年8月19日写于南昌青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