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退伍老兵眼中的天津“知青”

王立仁

<h3>边华龙 原退伍通信老兵,知青插队期间曾在武川,四子王多年施工,见证了当年知青在武川的方方面面。也是唯一不是知青身份的勇跃参与天坛公园聚会活动人。2019.3.29</h3> <h3>边华龙 有事提前离开天坛公园时与我留影。2019年9月</h3> <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三个关于武川.大青山公社(南乌兰不浪)的故事</font></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作者:边华龙</font></p><p class="ql-block"> 从三岔口到武川吃过午饭后,两辆车又返回寻找乌兰不浪。现在可以定位,沿新武川公路向南五六公里路西出口标志着工业开发区,再往西行四五公里就是连队曾两次住过的乌兰不浪了。路上的开发区已具规模,大型的化工厂尽显工业化端倪,显然为避免城市污染把这些不受欢迎的项目搬到了山里,排放的粉尘已经把周围的山体和树木染成了灰白色,烟筒里吐着浓烟,生产蒸蒸日上,大山却承受着肆虐,白杨树叶子沾满了尘埃。经济给山里带来繁荣的同时又带来了环境的破坏,难道这是一对不可分离的孪生兄弟!</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乌兰不浪天生一块宝地,土地平整,南面的山坡也比较平缓。土豆长得很大,紫皮的、黄皮的、粉皮的都有,1970年秋收时,我们连帮助生产队刨土豆,队里答谢了一大堆,看着各色土豆我喜欢的不行,连长吩咐炊事班蒸了一大锅,晚饭时尽管吃,对于我、M、F这些土豆脑袋可算过足了瘾。</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记得公社大院门口西边一点有一口大井,井台用暗红色的鹅卵石砌成,坚固而平整,水面距井口不足一米,水质凛冽甘甜,那年夏天从广东过来一位养蜂人,中午向司务长要求买点米饭吃,他说很长时间吃不到大米饭了,对于以米为食的广东人很不习惯。我们聊了起来,我很奇怪南方有的是花草树木,四季一片绿色,何苦跑这么远来放蜂?他说养蜂人一年四季跟着花期跑,现在南方花期已过,我还嘲笑这破地方有什么花。眼下乌兰不浪以种植土豆、油菜花为主,白色的土豆花,黄色的油菜花一片片,一层层布满山峦田野,绚丽壮观,不但吸引了蜜蜂,也吸引了无数游人,纷纷在田野里留影。北方不比南方差呀!厚重的大山自有江南不比之处!</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如今井口上还竖立一段水泥管,周围用水泥胡乱堆上,我走了上去,见里面还有水,水位也不低,只是水的颜色泛绿,上面漂浮着杂草和灰尘,看来这口井已经弃用了。井的旁边盖起了水泵房,红砖砌的墙体已经开裂,电源线引进泵房,人们已经用上自来水。</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记忆中的村庄不见一点踪迹,两座四五层高的时髦楼房矗立在西侧,乌兰不浪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战友们看着我找井的位置也觉好笑,其实我还想寻觅的是更关心的往事。</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乌兰不浪当年安排了不少天津知青及家属,我听到的三个故事有必要讲述一下,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这三个故事中的主人公的最后结局,他们的命运一直是我的牵挂。</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姊妹俩--–大庞和二庞</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当年水井北边大约五十米的坡上,也是进村的路边上有三间北房像是新盖的,也可能是知青房,住着姐俩,姐姐叫大庞,梳着两条大辫子,肤色很白,身材匀称人也漂亮,待人热情。妹妹二庞比姐姐胖一些,身体结实,一双大眼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二庞在挑水回来的路上还要停下两三回,坐在扁担上歇会儿,从大城市来到山区生活的困难可想而知。我妹妹和她同样大也到内蒙兵团去了,看到她,想起自己的妹妹,心中不是滋味。</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1969年底初次见到她们,一排长和炊事班长正跟大庞聊得火热,我听到大庞说插队时妈妈不放心让16岁的妹妹也跟来了,好有个照应。当时像这样的还不少,也有兄弟俩,姐弟俩的,反正都得走,不如到一起更合适。姐俩是乐天派,说话时都很开通。那天大庞正在擀面听见我与排长打招呼,看我一眼后用浓重的天津口音问排长“他是北京的吧?”杵窝子的我哪敢接过回答,只是清楚地听到她对排长说“他们早晚得回北京,我们怎么办呐,哎,别想了”随着知青陆续返程,她的这句话时常在我耳边徘徊,我一直希望她们早点回到家乡。</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举家迁来的一户</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也是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听村里老乡说,天津有一个老太太也随女儿来了,她的丈夫是历史反革命,自己没有工作,在动员不在城里吃闲饭的运动中,受不了街道的轮番做思想工作,这不刚刚给动员来到女儿插队的地方,动员时说这里比天津还好呢,吃喝也比家里强,你和那么小的儿子又没收入,干脆到女儿插队的地方吧,老乡说老太太太实在,信以为真,来之后常念叨这里不好,想念家乡。此时老乡还有点幸灾乐祸说是活该,回是别想回了,就在这儿也受受咱们的罪吧。我听说后很是同情,第二天傍晚在ZH的指点下见到这一家,记得是公社东边路北坡上有一条小胡同向东转过去一间低矮的土房,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我看到这位可怜的老太太(可能还不到五十岁),人属于善良本分的那种,我没敢进去与她聊聊,当时我也没有这个思想水平,只是充满怜悯,多少年我都担心她回不去天津了。</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单相思的复员兵</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1970年夏天连队再次住进乌兰不浪我又发现了一件奇事。一个中午社员们锄地回来,一个身穿印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字样跨栏背心的帅小伙扛着锄头站在我们连的板报前用天津话发表意见:“你们连这么多五好战士,那一定是四好连队了”。我惊讶知青怎么清楚部队的事,Z跟我讲,这位是复员兵,已经分配到天津工厂工作,来之前和队里的一名女知青谈恋爱,后来在上山下乡的大潮中女知青被分配到这里,为了与心上的人在一起,为了表示衷心,痴心的复员兵毅然辞掉工作,销掉天津户口,随心上人一起来到这里。故事听到这儿,大家都为痴情的小伙子感动。然而事情并没有沿着原来的思路发展,到落户地点后,姑娘另有新人,小伙子竹篮打水一场空。看到这位复员兵感到他还没有受到刺激而神经错乱,总算得到些许安慰。我也一直盼望这个倒霉的复员兵大哥能回到天津并找到如意姑娘,否则他的一生该怎样后悔呢。</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我向村里老人打听还有没有天津人了?他们告诉我早在八十年代前就都走光了,我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这里我衷心祝福他们都过上好日子,拥有一个幸福的晚年。</p> <p class="ql-block">本是大青山公社(南乌兰不浪)村二队,返乡知青同学吕文英发来的图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