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说王维”之十八

青川三有

《郁轮袍》能够触动玉真公主的心弦吗？

《郁轮袍》，是一首广为流传的琵琶曲。据说，系王维为玉真公主所作，并且，同样属于“急就章”。
几天时间，神来之笔，出手即为经典。这就是王维，不可思议的王维。
这首琵琶曲，对王维的科举之途，至关重要。
为什么？ 先来听个故事：
在唐文宗时代，有个自号谷神子的“通俗写手”郑还古，专门致力于“传奇集博异记”，写了一篇《郁轮袍传》。此人并非等闲之辈，记住，人家可是进士出身喔。
我们不妨来看看：
王维右丞，年未弱冠，文章得名，性闲音律，妙能琵琶。游历诸贵之间，尤为岐王之所眷重。时进士张九皋声称籍甚，客有出入于公主之门者，为其致公主邑。司牒京兆试官，令以九皋为解头。维方将应举，具其事言於岐王，仍求庇借。岐王曰：“贵主之强不可力争，吾为子画焉。子之旧诗清越者，可录十篇，琵琶之新声怨切者，可度一曲。后五日当诣此。”维即依命如期而至。
......
这段文字，应该还比较容易读懂。请注意省略号喔，后面还有大量文字。此处，只是作个引子开头。
故事是说啊，王维想参加来年的科举考试，找好朋友岐王帮忙。岐王一打听啊，表示为难了，有人提前“搭白”了。谁啊？就是文中的“公主”。
或许有人不解了：作为唐玄宗的御弟，岐王的权势足够大了，这个“公主”莫非能够“一手遮天”？
这个“公主”啊，全称为“玉真公主”，与唐玄宗“一母同胞”，是玄宗最疼爱的小妹。
岐王与唐玄宗只是“同父异母”，血缘亲疏，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那有人又说了：找宁王啊！岂不是说话更有分量？！
王维何尝不知。他明白，宁王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自己又与他没有私交，何必自讨没趣。
岐王就不一样了，那是可以“两肋插刀”的哥们啊。 其实啊，关于科举，王维起初是有“靠实力取胜”的雄心的。但是，毕竟“马失前蹄”过一回，此番又听说“已经有人把新科状元许了张九龄的亲弟弟了”，这才慌了神。
张九龄是朝廷重臣，与新任宰相张说，关系好得无话不说。按说，以张九龄的秉性，他是不屑于“走后门”的。他弟弟找人帮忙，估计那人也是看了张九龄的面子，而其未必知情。关键是最终答应帮忙的人，是玉真公主！
也难怪岐王听了，不禁为难得“直挠头”。
岐王是真心想帮王维这个忙，“铁哥们啊，又这么才华横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给王维支了一招：回家写一个原创的曲子，越幽怨越好喔；再把自己觉得最拿手的诗，抄录个十来首，整个小册子。记住啊，给你五天时间喔！到时候看我的！
岐王是想啊，得好好地为王维，作一个“局”。 前文说过，王维遗传了爷爷的“音乐细胞”，且得到“真传”，堪称“琵琶圣手”再世。
秦汉时流行鼓吹乐，魏晋时流行清商乐，隋唐时以琵琶最为时髦，当时啊，所有著名的曲子，只要有的，王维“无一不知、无一不熟”。
以如此高深的音乐造诣，再加上对玉真公主身世的透彻了解，一首名为《郁轮袍》的曲子，水到渠成。
说起来，玉真公主也是个“苦孩子”。虽然生在帝王之家，却没有温馨的童年。出生不久，就没了母亲，从小在战战兢兢中度日。由于亲眼看见宫里的许多人，都死于非命，所以，始终羡慕超凡脱俗的“仙人”，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最终下定决心，放弃公主优裕的宫廷生活，潜心于慕仙学道，年方二八，便出家成为“玉真公主”。为的是，远离世俗纷争、偷得“浮生半日闲”。
唐代女子入道，不叫女道士，而称“女冠”，亦称“女黄冠”。
玉真公主李持盈，道号“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师”。
玉真公主系唐睿宗第九女，生得“清骨凝照，琼胎洞虚”。她与唐玄宗同为窦德妃所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
有《全唐诗》载唐玄宗之诗为证——《同玉真公主过大哥山池》。
诗曰：“地有招贤处，人传乐善名。鹜池临九达，龙岫对层城。桂月先秋冷，苹风向晚清。凤楼遥可见，仿佛玉箫声。”
据说，天宝二年（公元743年），唐玄宗曾委任玉真公主，代巡各名山大岳。唐玄宗明说了：你只要乐意，随时可以当“钦差大臣”。
于是啊，玉真公主以其独特的影响力，在当时，俨然成为有道人士，与朝廷联系的“顶级中介”。

一句话：搭白算数，一言九鼎。

但是，要想入玉真公主的“法眼”，确实不易。因为，钱财在她眼里，等同“粪土”。人家什么宝贝没有见过啊，只要她想要，唐玄宗必定会令人打开皇宫仓库门：喜欢什么，随便拿！

所以，玉真公主的眼界之高，都触及到了“天花板”，除了“真才实学”，还得“有缘”。

玉真公主行得端正，其初心是为哥哥的大唐，发现并推荐人才！

所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想找我搭白，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辱没了本公主的“清名”！胆敢胡来，小心姑奶奶唾你一脸沫！

据说，好多人是“望而却步”：有贼心，没有贼胆。

当时的王维啊，也未能免俗。

尽管才高八斗，但是，他也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已经“马失前蹄”一次，教训深刻，刻骨铭心！

大唐科举采用的是，“考试”与“推荐”相结合的考试制度。考卷优劣，只占一半；举荐者的分量，占了另外一半。

这种制度，当然有利有弊。客观而论，相对“合理”。因为，朝廷选拔的，不是“书呆子”，而是未来的“公务员”，需要有参与社会治理的能力与见识。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王维当然渴望成为其中的一员。

王维把尘世中的“爱恨情愁、苦乐幽怨”，全部融入《郁轮袍》之曲，可谓寓意深远。
这首王维精心打造的琵琶曲，能够触动玉真公主的心弦吗？
我们下回分解。 （文中配图除署名外，来自网络。若有不妥之处，请联系作者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