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 很美

水默函声

每一个清晨都会有淡淡的美好闪过心间，眼中流淌的除了极尽飘逸静谧的景致，还有......

（一）

清晨，淡淡的风、柔和的阳光携着形形色色晨练的人走进清爽湿润的“天然氧吧”中，斑驳的树影里，人们或健步如飞，或步履维艰，或相依相扶，或悠然自得......
　　宽阔的林荫路上，一对爷孙的背影被洒进来的阳光照得老长，爷爷的背影修长魁梧，右手拉着一根彩色的丝带，丝带的另一端绑在孙子坐的小车上，左手不停地指向不同的地方；孙子的背影娇小灵动，坐在小车上东张西望。
　　我很快就追上了爷孙俩，跟在他们后面，才清晰地看到小家伙“骑车”的样子。平坦的路上，小家伙双脚向后弯曲，跪在小车踏板上，爷爷拉着小车轻松前行；遇到上坡，小家伙双脚像小鸭子划水一样自如滑动；来到下坡，他会双脚拖地刹车。整个过程爷孙俩不用交流一句话，没有任何一个眼神。我被这默契的画面吸引了，慢慢的跟在后面，忍不住笑着看着爷孙俩。爷爷正在回答孙子提出的问题——刚刚和爷爷说话的是谁？他们为什么在这里？爷爷唠家常一样地说，孙子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问。小家伙一转身看到我，盯着我看，也许是被我傻傻的笑迷惑了。好亮的眼睛，白皙的小脸上全是问号，我举手打招呼——哈喽！爷爷回过头看到笑的傻傻的我也笑了。黝黑的皮肤，有神的眼睛透亮无比……“这么早小家伙就起床了？”我搭讪。“每天五点半就起，天天溜！”爷爷非常友好地回应我。小家伙看着我，小脚丫灵活地划动着，跟着爷爷快乐前行，此时爷爷手里的彩绳是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时而弯曲时而拉直的彩绳在跳跃的阳光下好美！我超过他们，走在前面，路在身后延伸，影子拉短又拉长。那根彩绳在我的眼前时有时无，跳动着曾经走过的每段路程，每个细节，每次悲喜，每缕时光...... （二）

　　今天出来的晚了一点，阳光很辣，空气很闷，人们都钻进南面较凉爽的“天然氧吧”享受片刻。林荫路少了每天的清爽，多了一个又一个慵懒的身影，平时很难出汗的我一会功夫已是大汗淋漓......

　　突然间一个矫健的身影在非机动车路上疾步超过了我，超过了前面的小伙子。哦，那不是一个身影，是两个。男人戴着灰色小凉帽，穿一件白色的T恤，黑色裤子，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戴着乳白色的瓜皮小帽的女人，她穿什么样的衣服我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么热的天，怎么不走林荫路，要走非机动车道？”“为什么走那么快，是有急事吗？”好奇心让我的脚步加快，向右扭着的脖子忽略了和我同行的所有人。一个熟人对面走来，大声问我瞅啥呢？我的脚步被打乱，看着前行的一对老人讲述，质疑！朋友说，他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这老两口，他们之所以不走林荫路，是因为林荫路到各机关门口都有一个断层，推着轮椅上下不方便，还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要晒晒太阳，所以每天都走非机动车道......“你没看到老太太，可干净了，每天都是，那老头一看就勤快......”朋友说的滔滔不绝，透过树的缝隙，依稀瞧见小路上那对身影继续前行。

　　阳光鲜亮，暖暖地照在道路两旁的树木上，也照在老人的身上，散发着斑驳的片片金光，那份温馨，我不想再去打扰。

（三） 细雨蒙蒙，如丝如织，整个城市被洗涮得一派清新明亮！晨练回来我直接到财政局楼下的农商银行。外面虽然下着雨，室内依旧很干净。半圆形的简约沙发，围着小而精致的书架，书架上整齐地放着书籍，整个环境温馨、舒适。
　　银行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也放轻了脚步，排号，“005号，前面有4人等待。”我静静地环顾四周，一位中年男人在窗口办理业务，一位老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填单子，两位年轻的女士、一位先生都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书。我贴近书架坐下来，拿起我正在听的一本《墨菲定律》读了起来。银行突然变成了图书馆的味道，大家伴随着淡淡的音乐，嗅着装着金钱的银行里散发出的书香味，都安静了。
　　一会功夫，就喊到了005号，我抬起头，赶紧走向柜台，这时我才发现前面等待的2、3、4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完的业务，更不知道他们什时候离开的。大家就是这样轻声细语地办着业务，悄无声息地离开。
　　通过大厅工作人员与柜台工作人员的对话知道那个老人填完了单子要等待老伴到来再继续办理，所以他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的人，没有等待的焦急，而是岁月静好的悠然。真好！我从心底里说。站起来离开时，再次回头，居然有了一丝丝的留恋！ （四） 今天走的早，太阳还没露脸，所以走弯弯曲曲的小路。路边的野草和鲜花上铺满了亮晶晶的小露珠，一丝风都没有，我刻意放慢脚步轻轻地走过，生怕把它们“震”掉了。行至铁路桥附近，太阳出来了，暖暖的阳光透过树林，像一块块金币洒在鲜花上、洒在草丛中、洒在小路上、洒在两队晨练的老人身上......
　　一队是一袭白衣的男士带队，打着整齐划一的招式；一队是一身红衣的老婆婆带队，队员们或热身，或互相切磋。
　　白衣男士气场十足，往场地中间一站，这个小广场仿佛就多了一股威严的气势，他柔中带刚的动作仿佛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温润中潜藏着坚韧的力量。对比中我更喜欢老婆婆，她柔软的一身红衣，一头白色的短发，戴着小眼镜，嘴角微微扬起，笔直的腰板，张弛有度的动作......整个人精气神十足，有清逸出尘之感。
　　两位老人和老婆婆一起开始了，他们同时将手举起，我在心里喊“敬礼”（因为我们社团老师就这样教的），他们只行礼，没有说话。行礼结束后他们不紧不慢地放下双手，迈开左腿，推出双手......没有音乐，动作却连贯而有节奏的一致。老婆婆全身柔绵而有力，感觉每一个关节都灵巧地配合着，双手一会儿如白云轻柔；一会儿又如排山般刚劲。握拳、转腿、推掌......全神贯注，行云流水，怡然自得！

　　突然想加入他们的行列，迎着朝阳，绽放笑颜，尽情彰显生命的灿烂。

（五）

　　晨练的人群中，总会遇到一些人戴着耳机疾步行走，这些人中大多年轻的居多。每当看到他们，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询问他们几句话——“你是在听歌、听新闻、听英语朗诵、听有声书、还是听......？”不论听什么，一定能让自己放松吧！我不带耳机，但是我也在听，我听的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响....…

我听——

或婉转、或细碎的鸟儿鸣，像一阵悠扬的笛声，又像一首婉转悠扬的歌曲；或“呱呱”或“咕——”的整齐而响亮的蛙鸣，如海水涌向海滩，有激流、有暗涌；或“唧唧吱、唧唧吱”或“吱——吱——”的蟋蟀声，此起彼伏，时疏时密，像给晨练的人助兴，又似彼此之间在呼唤、应答、诉说；打太极的老婆婆团队中传出古筝含蓄、飘逸的旋律，如山涧清泉。一阵风吹过，从打太极的老公公团队飘出凄清的声响，那是幽幽的箫声，轻柔、绵长、缥缈......古筝声、箫声此起彼伏、余音切切、回味悠长，能让你想到香烟袅袅，幽兰丛丛......

人到中年，习惯了给自己的耳朵、心灵松绑，习惯了迎着朝阳，踏着晨曦，去听大自然的交响。美哉，悠哉！年轻的人们体会不到吧！

（六）

八点二十五之前要将三楼两个功能室的东西搬到一楼，所以今天的晨练就到单位去！
　　六点多一点来到单位，一进大门，就被刺耳的震动声吸引过去，只见一位师傅双手握着一个灰色的大约一米长的机器在柏油路面上切割着，坚硬、平整的路面一点点被切成乱糟糟的一堆又一堆；操场上几个戴着帽子、口罩，系着纱巾的女士谈笑着拿着模板，熟练地涂跑道上的数字；高高的楼上是坐着缆绳梯刷涂料的工人，娴熟、放松的动作既然有强烈的节奏感；集中施工的场地上有震耳欲聋的挖掘机、推土机；开着小三轮的师傅非常熟练地在拥挤的机械中来回穿梭......阳光温柔地洒下来，亲吻厚重的大地，也亲吻着劳作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在斑驳的树影里我找到了两位帮我清理功能室的师傅，这两个师傅一个55岁，一个57岁，年龄相仿，肤色相近，黝黑、粗糙、有力的双手更是分不清彼此。个子稍矮的不爱说话，大个子比较健谈。四点多就起床，五点左右就干活是这些年的习惯，不论是干农活还是做技工，这些年养成习惯了......“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们当老师的不是经常说......”那沧桑的挂着灰的嘴唇里冒出了这样一句，然后是满是皱纹的脸堆满了戏谑的笑意......阳光照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浑黄的眼珠里满是快乐、还有——一丝丝骄傲......
　　约好八点开始的搬家活动在七点四十左右就开始了，因为好多同事到校后就找到我们投入战斗:穿着白裙子的女士抱起了一摞又一摞沾着灰尘的资料；穿着高跟鞋的小女生拎着一大包又一大包三楼、一楼间穿梭；有多大箱子就要装多少东西，不管多沉抱起来就走的女汉子；没有箱子，找到一块大布装满资料抬着出发的女神；明明已经超出年龄限制还跑过来帮忙的姐姐们；一个又一个沉重的桌子把他们的腰压弯，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脚步已经沉重，却笑意满满男同胞......没有攀比，没有抱怨，齐心协力，八点二十分，基本结束。

拍拍身上的灰尘，大家转战会场参加培训。手机落下了，漂亮的小包落下了，昂贵的衣服落下了......刚刚挥汗如雨的他们坐在会场里专注听讲座做笔记，每个人的身上彷佛都散发出朝阳的光辉，真美！

（七）

昨天没有批改完作文，今天早一点到教室，一抹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教室内，亮亮的，暖暖的。没有孩子的教室只是一个大大的房间，没有欢声、没有笑语，亦没有叮咛、没有教诲。看孩子们的作文，眼前尽是他们描绘的样子，整间教室不是我一个人了，他们都在，和我讲述着他们暑假里的故事，每读一个故事，温暖和喜悦便溢满心间。
　　小鬼们来了，一窝蜂似的涌到我们前面，将最好的鲜花塞给我们，今天是9月10日。傻孩子们，我都没顾上看是谁就跑掉了，都喊回来，每个孩子必须说一句祝福我的话，小鬼们害羞地说着，我开心地笑着，最爱害羞的小男孩就是不说，后来塞给我一张小纸条——最好的礼物送给最喜欢的老师，您最得意的学生。我教他们针对不同学科老师的特点说祝福的话，调皮的孩子问我是不是怕给我这个语文老师丢面儿，我的眼神斜过去，可是小鬼说今天的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意！看着笑得和花儿一样的他们，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和他们一样曾经在我身边的小鬼头们，现在都已长大，从早上6：37到晚上11：06，我接到了已经读博士、硕士、大学、高中的学生，筹备婚礼的准新娘，公司里忙碌的白领，国企里的建筑师，蛋糕店里的糕点师，已经成为我同行的小老师等很多孩子的祝福，他们都曾亲昵地称呼我老师，现在他们也亲切地称呼我老师。他们在祖国各地，他们有的在忙论文、有的在忙婚礼、有的通宵加班刚刚下班、有的上学一周晚上10：20刚刚放假......不论多忙他们都还记得，记得有这样一个小学老师......真幸福，有那么多爱我的人！
昨天，我获得了“功勋教师”的称号，第一次作为代表接受政府领导的颁奖，有点小激动。领奖的几秒钟，同事、朋友、领导从不同角度帮我拍照留念，心里满满的幸福。今天，曾经在一起工作了20年的老同事打电话告诉我昨天看直播时的激动，还把通过屏幕拍的照片发给我，突然觉得很自豪，不是因为荣誉，而是通过这件事带来的这一份又一份的感动。

　　其实今天有很多工作，加班到很晚才回来，身体很累，心里却很暖。所以坐下来，敲击着键盘，想着自己度过的一个又一个教师节。真的很喜欢这份职业，真的感谢这份职业。《老师好》里的那句话又一次涌向心底——不是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了你们，而是有你们在，我才有了最好的时光。

　　我的第26个教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