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永生的人与文

济宁王海青

<h3>袁永生的人与文<br> <br>还记得与袁永生老师相遇于某信群,因为都热好汪曾祺先生的文章,而加为好友。此后,也就多了一些对袁老师的了解。比如他是单县人,现在从事艺考教育,从事艺考教育有二十年了;他以往有过做教师的经历,后来又离开了学校;还有他文章的独特味道。<br>他写的很多诗文,我从微信朋友圈读了,都发自内心的喜欢。我很少喜欢一个人如此多的文。至今还无法忘记他的《鲁西南记事:货郎担》、《鲁西南记事:种菜园》、《鲁西南记事:煤油灯》、《鲁西南记事:吹响器》等文章。这些文章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有怀旧的元素,写了鲁西南地区昔日的风土人情,很容易接通人们情感的世界,拨动人们心灵的琴弦。他文字的简洁、老练,让人体味到阅读的筋道。我印象尤深的是那篇《鲁西南记事:种菜园》,清新、干净、饶有情趣,让我一下子想到汪曾祺先生的《葡萄月令》。自己玩味还不够,我还向多位文友荐读。至于艺术手法,我感觉他深味以柔入心的写法,懂得节制,擅长循序渐进,一步步打动人心。他的这种写法,让我有时想到贾平凹说过的写好文章的一个技法。写文章时,不要急,有写的欲念,要憋着一口气,慢慢平稳释放。不要慌慌张张,火急火燎地立马展露。<br>从他的文章,可以看出他读书的广博,尤其熟谙文史。哪段时间有兴致了,一写就源源不断。据我目力所及,有这种创作热情的人鲜矣。现在还记得他写过中国大学系列与义和团系列,从中感到深深的浓浓的历史情怀。此外,就是生活的日常,他也是言之不尽。他感受的繁丰,让他作品一篇接着一篇。<br>他的文字初读可能感觉平淡、简单,读下去,就能品到不平常的风味。看似“轻描淡写”,却有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br>    袁永生老师写散文,写诗,也写小说。他的散文、诗、小说多有一种意犹未尽,让人回味。举个诗的例:梅花开了,/案头三分诗意。/雪,愿下你就下吧,/梅花等着呢。(《梅花开了》)袁老师最近写的《村名记事----鲁西南地名考》与《乡音未改-------鲁西南方言考》系列散文,就展现了他在地方文化与文字学方面的博识,给人趣味,长人见识,让人眼界大开。这些文字散淡,散却有神,淡却有味。(因为喜欢情愫的增多,我就曾冒昧建言,希望他出本书。我想那将是济宁文学的重要收获。)<br>我有时还感到有些奇怪。他与别的文学者不同,很多人不光写出作品,晒在微信朋友圈,还要争取在报刊、网络平台发表,让自己的作品传播出去。他不,他只是写出来,晒出去而已,并无后续行为。我常想,没有功利,只在乎创作本身乐趣的人,能有几个?他是其中的一个。他把作品晒在微信朋友圈也不是想显耀自己,而是让喜欢读文章的朋友各取所需,各得其乐。<br>袁老师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因为他文化修养的深厚,做人的淡泊,还有文风的平易。</h3> <h3>附:鲁西南记事:吹响器<br><br>作者:袁永生<br><br>鲁西南有些地方把唢呐叫响器。<br>原来我以为,这是一个范围不广的方言,后来听郭德纲相声,台上有时会有乐器伴奏,他介绍说,这叫动动响器。看来河北北京也有这种说法。响器,顾名思义,是能发声响的器物。<br>乡村里有专门吹响器的班子,他们一般都是祖传,一个响器班子里,五六个人,多是父子兄弟,一个吹唢呐的,两个吹笙的。笙,要捧着吹,一一上世纪80年代,国门渐开,国外的电影进来了,国内的电影也开放许多,电影上常有男女接吻的画面,观众看到银幕上男女接吻,调侃说“捧笙”。然后就是敲梆子了。偶尔还有弹弦的,或者拉弦的。<br>只要有唢呐和笙,其他的乐器好像随便配,我还见过响起班子里有一个弹琵琶的,他们都是江湖中人,或许单会弹琵琶,也挣不了饭吃,就搭上一个响器班子混口饭。听众对乐器要求也不高,胡乱搭配,还觉得新鲜。<br>鲁西南的习惯,死人出殡时一定吹响器的,娶媳妇拜天地,也有请响器班子的,少。<br>人死了,当儿子的请人安排后事,通知亲戚朋友来吊唁一番,管事的会派人去订一班响器。吹响器的也有淡季旺季,冬天是他们的旺季,出殡的多,娶媳妇的也多。<br>到了出殡那一日,吹响器的才来,大早晨,冷呵呵的,骑几十路里路的车子到事主家,摆上桌子,吹吹打打就开始了。<br>唢呐声一响,一个庄子都听见了,人们感叹一声,谁谁今天出殡,这一辈子交代了。附带着感叹,人这一辈子活着有啥意思?<br>这是一片出过庄子的土地。战国时的那个庄子,写过《齐物论》,“等生死”,他的生死看的都很达观。庄子是宋国北面的蒙地人,那蒙地是今天我故乡的这片土地。<br>出殡的人家烧着纸,满院子的人,哀哀的哭声。唢呐的调子很亮,总是有些悲凉,像是哭诉,又像是怀念。<br>吊客越来越多,吹唢呐的控制着整场的节奏和气氛。吹唢呐的桌子周围,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大家来听吹唢呐也是看个热闹。<br>上午要吃饭啦,吹响器的酒菜要好一些,都是乡村酒席,好也好不到哪儿去。<br>午饭后,要出殡了,要把亡人从家里抬出去,抬到林地上去埋了,当儿女的,在这个时候才会真正感觉到死去的父母再也没有了,想起父母种种的好,有时也会愧疚父母,在世时自己的不敬与不孝,想起从小到大跟随父母长大的种种,父母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这时有发自心底的悲痛,哀嚎震天。<br>送葬的队伍从村子里出来,一路撒着纸钱。哭声哀哀,唢呐声最是响亮。很悲凉的响亮。像是对亡人的催促,走吧,走吧,到那个世界去吧,不要留恋了。走吧,走吧,总是有生有死。走吧,走吧,风风光光的走吧。走吧走吧,别在村子里了,满堂儿孙不要留恋了,去到野地里去吧。<br>像是《招魂》,又像是巜薤露》,这两首歌都是古代送葬的歌曲。<br>鲁西南的乡村里,多少人这最后一程,都是吹响器的人陪伴着走过的。<br>吹响器的,功德大矣。</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