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回到七岭第14天哒。今朝星期二,八月十号。</h1> <h1>本来想早点睡的,明天还有事;知了、蛐蛐儿,在窗外交响奏鸣,芭蕉叶、树叶的声音随风传来,一个好睡觉的晚上。十点我跟远在北京的伢儿视频的时候,还不晓得又来事哒。</h1> <h1>十点多,睡前瞄了一哈手机,同学群朋友群热闹坏哒。各种调动车辆医护人员驰援和人员隔离的视频,都火到各个群里来哒。</h1> <h1>永定有个小区,出了问题,居民都要拉倒别的码头搞隔离去哒。小区有没有人感染,还没得个定准。据说就是个不守规矩的搞出来的好事。不听招呼带来的结果,可能马上就会把前期的防控努力变成鸭蛋。这么多天来,所有人的汗水只怕都白流哒。<br>回京的日子,只怕又得往后拖哈子呢。<br>猫儿陪着我,百无聊赖,就在我的这个腿子上蹭来蹭去。我掀了它一脚,它还觉得挺委屈。你看哈它无个不服气的样子。它哪里晓得完俺现在心里有点儿乱阵呢。<br></h1> <h1>昨日,湘雅附二的医疗队,一百多人半夜到永定驰援。就觉得有些麻烦事儿来哒;今朝晚上,又临时从桑植、慈利、武陵源抽调了几百人到永定。戳穿的不晓得有好大个洞。市里同学的朋友圈视频里显示,连夜搞检测,第六轮了。<br>已经很晚了,两县两区和市里的无些管事人,今朝晚上都过不动日子,肯定在找补洞的办法。那些抽调到永定搞防疫的,这几天也肯定又是一场恶战哦。<br></h1> <h1></h1><h1>上午,哥哥、嫂子把昨天挖的地,种上了萝卜,种上了白菜。这个季节种的菜,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吃苗儿哒。看这个架势,该不会让我吃上了白菜苗,疫情才结束吧?<br>今夜蛮黑。望着窗外,依稀可以看到山影。窗外小山的那边,葬着父亲、哑巴姨儿,还有三嫲嫲。三座坟,挨到一起的。小时候,怕黑,怕鬼,怕夜晚,总觉得有无数的东西等着抓我。可是,今夜看着山那边,心里缓和点儿了。他们一定会守护我们的。<br>哑巴姨儿,是母亲的小姐姐。母亲是三八年的人,今年满八十三,进八十四,比父亲大四岁。哑巴姨儿小的时候,郎中给她治病,吃的药不对,把她的听力弄坏哒。还没学会说话,就听不到哒,她一辈子没说过一句话。母亲从北山那边的战马溪边,嫁到了七岭的吊脚楼上时,带过来的还有我的哑巴姨儿。哑巴姨儿一辈子没有嫁人,就跟着她的妹妹一家过日子,一直到她离开这个人世。我们三弟兄,是我母亲的儿,也是她的儿。她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十几岁的时候,我到九溪的二中读高中。离家有四十里,不能早去晚回,需要寄宿,每个月回家一次。看到我从山边转弯的地方出现,她都会微笑着看着我。有时候会给我给点钱,多少都有,几角几块的,都是她从父母亲的衣服里面洗出来留下的。有时候,等我回来还会给我从她的床头拿出一点吃的,可能都变质哒。她死的时候,我在岳麓山下面读大学。九六年的一天,二姨娘家的大老表给我打电话,说哑巴姨儿走哒。无个泪水啊,就像豆儿一样往下掉。<br>父亲排行老四。三嫲嫲,是三伯伯的妻。在吊脚楼里的一起住的时候,三嫲嫲对我们这些伢儿很好。他们家有四个伢儿,我跟他们一起长大。特别是他家的幺儿老四,比我只小两三岁,经常在一起。高中毕业那一年,我没去高考,跟他一起去了索溪峪(武陵源)搞事。无个时候,睡在一起,吃在一起,搞事在一起,打架也在一起。到现在,老四跟我也合得来。三嫲嫲今年也走了,得的胰腺癌。嫂子说,三嫲嫲真的是忍得,疼得汗流水啪,哼都没哼过一声。她是通津铺卓家的幺女,嫁到李家的吊脚楼上来后,没过上好日子。三伯伯抗美援朝回来后烧砖烧瓦,是个窑匠。瓦窑的有毒气体渗入了他的每个细胞,身体不好,八十年代就过世了。三嫲嫲一个人,好歹把两个女儿嫁出去,两个儿子娶了妻。孙子也都大了。今年上半年,她也走了。<br>早早晚晚,上一代人都会离开我们,去那个的世界。活着的人们,除了铭记,就是努力地活下去,活得像个人样。</h1> <h1>外面,还是曲麻洞子黑。不知烦恼的猫儿又来哒。蛐蛐儿、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唱他们的那个调调儿。</h1><h1>明天早上起来,看看是麽得情况。</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