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乡愁》

吴伟视野

散文

《另一种乡愁》

——吴伟

九十年代中叶，我出差故里，借机回望了三十多年前曾经寒窗之地。

这天手扶拖拉机在这既陌生又熟的乡道间颠簸，双耳掠过阵阵凛例的寒风，脸颊有种异样的刺痛，我望向远方，没有我那熟悉那的稻田、麦地和错落搭叠的山峰，真的变化有些大了，从前的瓦屋农舍已被红砖小楼代替。

 临近梓潼庙，才有了熟悉的记忆。这不期而遇的阵雨让眼前变得了有些模糊，路开始变得越来越泥泞，拖拉机的轮子陷进了泥里，司机无奈地告诉我，车不能前行了，我只好徒步踏上了泥泞的山路。

         许久天仍不放晴，泥人般的我走了近两个多小时，才走到了我读过三年级的乡村完小，院落巳破旧不堪，早已不是当年的校舍，四壁破败，屋顶垮塌，破烂凋敝。看到这突然让我陷入一阵恍惚，开始流连我那孩提时代的岁月……

        那一年因为文革的武斗我从城里走向这里，从夏天渡过秋天，从秋天捱到冬天，再从冬天熬到夏天，那是整整的一年。孩提十岁的我，就这大山之间月复一日，年复一年。夏时裸足徒步在这山野谷地，奔走在祖屋和学堂之间，冬时保暖梭草草鞋伴着打狗的棒子，手提竹烘笼小心異異的走在雪地的路上。犬吠、路滑、摔倒、狗咬都可能是天天遇到的事情。那时的我以为这辈子将会与这大巴山溶为一体。

站在学堂前，想起了大我几十岁的文老师，一个执教鞭几十年培养了几代同班不同级的学生 ，后来听说他的学生中有市长、县长、师长、团长、我只在其名下读了一个三年级，否则我也可能混上个村长、乡长。

        道路继续延伸，记忆往顾从前。我完全被回忆陷落，童年往事犹似电视剧一集又一集在脑海浮现，一种乡愁、一种怀念在脑海中不停的翻滚。

不远处一个人影出现，他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我凑上前去，好熟悉的脸厐，就在同一时刻“定远”“定伟”我二人口中同时叫着对方的大名，“定远”说话了，有几十年没回来了吧？还记得这个学堂？记得，我俩是同学呢！三年级就我俩个吧？嗯呐。天上小雨不断，他把披在他身上的塑料布披在了我身上，围着学堂我俩开启了一程往事的回忆。“安福还记得吧？”“记得！记得！”“文老师去世好多年了，”“啊”“安富当海军军官啦！”“定清还记得吧？当大老板了”“还有昭国，当县长啦”定远的话有点多，不过他这一提，又让我想起了不少往事……在这个大院都是按“字辈”排的，我知道从父辈排字是“安定昭志化世代显文明”这十代。

在途中村口遇见一位站在村口眺望的九十岁老太太，一聊是“化”字辈，这个长辈当起来真有点不好意恩。至于喂牛的那位一见面“大叔回来了”，弄得我脸红了好一阵子。抱娃娃的婶，见了我连怎么称呼都弄不清。

        别过“定远”，我走向回祖屋的山路。尽管学堂到老屋只有七八里路，但都是一路爬坡上坎。过了“昭树”家，仰头便看见了我祖屋前的两棵大柏树，这树五六个人怕是围抱也抱不完的，据说是我祖爷年轻时栽的。突然我看见老屋前山坡上有一大片土豆叶，长势很猛，让我想起了那年我爷爷教我种土豆的事，也是这一片，那年我种的土豆大的有碗那么大。

老屋到了，外观上没什变化，还是老样子，但由于长年没人居住已经很破敝不堪。爷爷奶奶去逝后，三叔三娘住在这里，后来三娘因病走了，三叔孤独一人，住了几年后也搬进城里与儿女住在了一起。老屋似乎完成了几代人的使命，正待寿终正寝。

        站在老屋前，总有那么多影子在眼前晃荡：么叔提着油漆桶在门上写着“忠”字……三叔拎着鸟枪直住后山走去……爷爷坐在院坝里打着草鞋……还有奶奶在街沿上砍着猪草……单手插秧、拌捅打谷子、扒沟种红苕、手指点玉米、灶台上方腊肉、瓦房顶上的炊烟、上大下小的背篼、还有那堆积如山的背夹子……

         一段返乡的经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让我走在了曾经的过去，一段难已忘却的记忆。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姑且就叫一段乡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