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身在何处，都静静地辉煌（下）

棠梨

回家的路 　　当我在龙门为人们讲解那段致暗历史时，大家提出最多的问题是，这些被盗卖文物的现状以及什么时候她们能够回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知道1989年我国加入了1970年《关于禁止和预防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1995年参与起草并加入《国际统一司法协会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公约》。两部公约明确签约国责任、义务，是在国内法下的松散的道义约束公约。 据中国文物学会统计，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因战争、不正当贸易等原因，超过1000万件中国文物流失到欧美、日本和东南亚等国家及地区。另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不完全统计，在全世界47个国家、200多家博物馆的藏品中，有来自中国文物164万余件，而海外民间收藏中国文物数量则是馆藏的10倍之多。 先听听和龙门有关的人怎么说：兰登・华尔纳(1940年):“如果我们因购买那些浮雕碎块遭受批评,那么我们为拼接它们付出的热爱、劳动和美元,应该让批评者哑口无言。我们的行为本身,也是为中国事业服务,比中国其他任何人付出的更多。”卢芹斋(1940年):“作为使那些国宝流散的源头之一,我深感羞愧……中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珍宝。我们唯一的安慰是正如艺术无国界,那些雕塑走向了世界,受到学者和公众的赞美。与任何在世的大使相比,它一起行走此时，我们能为中国做更多好事。中国为外部世界所知,这些艺术品或许是最佳途径。由于中国不断变化和动乱,在其他国家,我们的文物会得到比在中国更好的保护。我们流失的珍宝,将成为真正的信使,使世界了解我们的古老文明和文化,有助于人们喜爱并更好地了解中国和中国人民。”普艾伦(1941年):“据说,博物馆的主要功能之一,是保存过去的纪念物,把它们保留给一个更加温和的未来今后500年,我们所处时代的博物馆发挥的作用,将被认为与修道院在黑暗中世纪罗马帝国分裂时发挥的作用一模一样…博物馆无法将龙门石窟的所有辉煌呈现给你,但是它为你抓住了一个碎块……”普艾伦继续写道(1944年):“宾阳洞那两块男女供养人的浮雕,属于一件流失文物。对于ー个民族的一个伟大纪念物,从未发生过比那更为缺德的事情。那些浮雕已经流失一一我们仅有令人悲哀的碎块可以展示。”劳伦斯·史克门(1967年):“那些浮雕很像我们人类,一个遭受了严重事故的人。整容医生的技术让朋友们还认得他。但是,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所有关心中国文化传统的人,都会更希望《文昭皇后礼佛图》浮雕仍然留在遥远的河南省，它在那里出生,是宾阳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史克曼接着又写道(1981年):“…在兰登・华尔纳的煽动下,作为拯救行动,整个项目得到了爱德华・福布斯的资助。最终,堪萨斯城的博物馆从福布斯先生手里买下了那个项目。对我个人而言,如果它从未离开宾阳洞,我会为此付出我的所有……”纳尔逊博物馆东方馆卢馆长：堪萨斯城纳尔逊博物馆及世界顶级博物馆之一，有着最好的文物保护和修复条件，我们收藏的中国文物包括石刻造像、壁画、绘画、宫廷用品、瓷器、青铜器、家具等8000多件中国精品文物，各其它国家收藏品一样，它们在这里得到最妥善、最科学地保护，每当你看见参观者脸上那惊诧艳羡的目光时，作为中国人，我会感到骄傲。 至和二年，北宋1054，路人甲龙门刻字 （网络图片） “2021年7月24日，天龙山石窟佛首回归仪式在山西太原举行，流失海外近一个世纪隋太原天龙山“第8窟北壁主尊佛首”终归故土。 （网络图片） 大会研讨会发起《天龙山倡议》：阐述了中国石窟寺保护研究领域对石窟寺流失文物的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强调中国石窟寺的重要价值，谴责历史上战争劫掠、盗窃、走私等行径对中国石窟寺造成的严重破坏，认为中国石窟寺流失文物追索返还事关中国人民的文化权益和民族情感，更是保护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不可或缺的工作。 （网络图片） 2003年澳门赌王何鸿燊先生从美国藏家手中，购得珍贵的圆明园猪首铜像，并捐献给国家；2007年8月初，香港苏富比拍卖公司准备拍卖圆明园马首铜像的消息披露后，再次引起各界哗然，经过和拍卖行协商，何鸿燊在拍卖会前以6910万港元的天价买下马首铜像。2019年11月，为庆祝建国70周年和澳门回归20周年，何鸿燊先生决定将圆明园马首铜像捐赠给国家文物局，为这尊铜像的百年回归之路画上圆满句号。 （网络图片） 无论是现行两个公约还是《天门山倡议》仅坦言国际合作的重要性，提倡通过外交渠道追索流失文物，要求缔约国采取措施防止文物的非法进、出口以及非法转让，并要求缔约国承担文物返还的义务，这是乏力的，因为文物所在国拒绝你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是买来的。洛博赵老师推荐我看《你在他乡还好吗》文中披露文物回流的两种形式：买回来或指望所在国依据公约无偿返还。两者可行性都差，就文物而言，中国人的精神寄托已经缺失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感谢纳馆东方部熊研究员两天来全程陪我，感谢纳馆管理员戴尔福格先生，为我留下保贵工作瞬间。 5月9日下午，我将书写的条幅、折扇、书签全部赠送给馆员和游客，然后静静地坐在礼佛图前……“五点了，明天可以再来”，戴尔福格先生轻拍了我的肩膀 出了这扇门，留下只言，明天我将离开你再次远行，但我相信，会有明天。 “我来自中国，我来自洛阳，只为到这遥远的地方看一眼“帝后礼佛图”，我只想说，无论你身在何处都静静的辉煌，来自龙门的问候……” 告别西雅图，再次深情回望，俄罗斯那首《多想》寄托着我对国宝回家的期待！ 文字资料来自：《魏书》、《谁在收藏中国》卡尔·梅耶; 朱大渭《魏晋南北朝社会生活史》；《佛光无尽—弗利尔1910龙门纪实》查尔斯.弗利尔著；伊东忠太《中国纪行》;间文儒、常青著,龙门石窟研究所编:《龙门石窟研究》；刘景龙、李玉昆主编:《龙门石窟碑刻题记汇录》等。 文章摘自棠梨《一个人的堪萨斯》初稿西雅图，2019年6月9日修改于洛阳。 坚持原创一镜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