悌,戛然而止

梦回唐朝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起点,终点,看似很简单明了。附着于人生,可能就是最深刻的领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哥,一奶同胞的三哥,他不仅仅带给我,悌,戛然而止,还时常让兄弟之间的事情,让我魂牵梦绕,难以忘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大哥、二哥、姐姐,三哥确从我记事起,一直叫哥哥,不是普通话一声的哥哥,而是平声和仰声组成的哥哥,好似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独有的哥哥叫法,或许是从我奶声奶气时就习惯的叫法吧!觉得是兄弟间最亲切的称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哥哥的名字里,除了辈分里的字,还带一个福字。或许是由于我降临到这个世上,无形中掠夺了他的福,让他的福气减少。听母亲和家族里人讲,没有我的时候,他是家族里最受宠的。那时候,大家都称呼他“王光美”,(刘少奇夫人的名字)那意思就是说他很聪明、漂亮,用现在年轻人的话:帅哥一枚。而我的童年,他对我留下的都是法西斯专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侵占了他的一切优越感,任何时候,家里好吃好喝好事,我都优先。因此,他对我报复,残酷无情已不足于描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小时候,一次夏忙,家里分的上半天大馍,我一个人吃完了,避免不了的挨一顿暴打,随后,他抱着怀疑的态度验证,让我把下半天分的大馍当他面吃完。那可是够四个人吃的,上半天已吃了一个,再来一个,那过程……我一口一口终于吃完,肚子已不好受,他还“善意”的让我喝点水,傻不拉几的我喝水后,差点撑死!成年后,通过电影《活着》,才知道那样真的可以把人撑死!现在很少吃馍的原因可能就是由那次阴影导致的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还有一次,他带回来一个篮球和乒乓球,正在灶台拉扯风箱的我,看着灶门,大小和篮球差不多,我就试着用篮球塞进灶门,瞬间,篮球膨胀、泄气,慌忙间,我用乒乓球塞到篮球和灶门的夹角,小火球马上生成,还带着有点像毛发燃烧的味道。篮球坍塌,乒乓球毁尸灭迹,母亲还想着用针线缝补篮球,法西斯的哥哥,回来后,背着母亲,暴打!摧残!竟然让我用头塞到灶门口,看我的头能不能堵上,那一刻,原始的不能再原始的烫头工艺形成,头发冒着火星,这次,真正的毛发燃烧味道扑鼻而来!结果,我像是个小野人,而他也避免不了被父亲暴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他的报复仍在继续。带我放羊,他到处去玩,我傻傻的和羊一起,等他回来带我和羊一起回家,证明是他放羊了。带我一起去给猪拔草,柳条编的大背笼,总是我背,我就像是他的战俘,同样,也是快到家里时,换他背上背笼回家,每个少年的敢怒不敢言不过如此吧?细想起来,少年时,比同龄人力气大的多,还得感谢他的虐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哥,排行老三,在农村有“三踅”之称,通俗讲就是踅摸歪道、蛮横不讲理!潜在就是暴力为支撑。做为“三踅”的战俘我,也不能随便致伤,上面还有父母大人。偶尔还享受到“三踅”的赏赐。土匪法西斯一样的三哥,弹弓打的很好,带我去给猪拔草时,在农田打死不知是谁家的鸡,拔掉鸡头、鸡毛,灌溉井上洗干净,泥巴裹上,烧干,鸡肉出土,同样,强迫命令似让我把鸡腿、鸡脯吃掉,那是想让我这个战俘更有力气帮他干活吧?那时,我哪儿懂得这是法西斯三哥的另类温柔。同样,不管他怎么歪门邪道带回来能吃的瓜果蔬菜,总是要让我吃饱吃好,即使半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做为被虐待的对象,我只能被哥哥垄断虐待,别人,休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小学的时候,高年级的学生欺负我,已上中学的哥哥知道后,仿佛谁抢了他心爱之物,从中学跑进小学,法西斯最残酷的手段用于欺负我的人身上、脸上,那血腥的场面之后,别人都说我是那谁谁谁的弟弟,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我。谁享受过这种变态的关爱?我法西斯一样的哥哥给过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哥哥给我的童年记忆,残暴、血腥,对他自己也一样。他上学犯错,父亲让他保证不再犯错,他的保证让我至今不能遗忘。上初中的他,毫不犹豫的用切面刀剁下一截小指用来保证,紧咬牙关,转身而去,多么刚烈的性格!大哥盖房子,他帮忙时,三根手指被电葫芦压断,仅剩皮肉相连,他硬是咬烂自己双唇忍耐,坚持到人们去掉电葫芦,送他去医院,虽然接上了,但已变形,留下终身残疾。这性格伴随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唯一一次看到哥哥泣不成声时,还有点幸灾乐祸。上中学的哥哥爱上了养鸽子,父亲担心他玩物丧志,一天下午,从鸽舍一只只抓出来,剁掉鸽子头,扔一边。看到一只只无头的鸽子还飞一阵,我觉得挺好玩。然后,把那些鸽子做了一大盘鸽子肉,让我端去给哥哥先吃。看着自己喜欢的鸽子变成一盘肉,哥哥泣不成声,一口没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哥哥成家后,日子过得也不错,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四个孙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嫂因病成疾,三嫂在世的最后几年,他坚持陪三嫂去医院透析。他那时已非常奢酒,一天到晚,只要喝酒足矣。我看他很辛苦,就找机会带他出去转转。红其拉甫、霍尔果斯、独库公路、天山大峡谷,兄弟此生的最后一次远行。霍城牛腿骨肉,大快朵颐,此生最后的印象。原本想多几次带他远行,终不能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嫂离世后,哥哥每天喝酒,2021年,新年期间,再次入院治疗,医生说他的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酒!常态下,化验血就是醉驾。这次住院,医生给出临终关怀结论,出院,回家。瘦骨嶙峋,眼神涣散,含糊不清的语言里仍是大大咧咧,一副生死和自己无关的样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出院十天,再坚强的性格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律,哥哥在看到了他的儿子、女儿、孙子后,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他曾经无所顾忌的世界,定格在五十八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哥哥走了,我失去了唯一叫哥哥的亲人,昨晚,我又梦到你了……我想你再像法西斯一样虐待我,我想你再次逼迫我背负我费力才能背起的背笼,我想你逼我吃下不能下咽大馍,我想带你去更多你没游览过的地方,终不能够!哥哥,我想你了……前阵,我又去新疆了,又去了霍城,又去了新源县则克台镇我们吃大盘鸡的地方,又过了天山大峡谷,只想回味我们曾一起去过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悌,戛然而止,不止的是我永远对哥哥的追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