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当我写完这篇短文时,我的视觉有些模糊,不知是到了一定年龄易伤感还是记忆之使然,反正好友的突然这么快的离世,心情的沉痛是难以掩饰的。</p><p class="ql-block"> ——题记</p> <p class="ql-block">照片左一 陈中华(15年前去西集采访伏里土陶非物质文化传人甘志友时的合照)</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接过朋友打来的电话,说要到枣庄来练车考驾照时,刹那间有些感到愕然。虽然,我们多年从未间断过联系,但我们之间相互打打电话,应该说是有点奢侈了。因为朋友是个事业型的记者加作家,更有诸多因素缠绕着他,我也就极不愿意电话打扰他,但特殊情况是个例外,臂如十多年前他病魔缠身(身患癌症)时,我还专程去了济南。虽然平时很少联系,但我们都坚信:岁月冲不走我们之间那曾经的情谊,这"淡如水的交往"已经习以为常了。</p><p class="ql-block"> 一个人做出的选择,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就压根没打算说服他。多天之后,我们几个和他们知青组的另外两位我最熟悉的人在一起吃饭时,文华说了句忠恳的话:要是当初告诉我,我肯定不会支持学车,包括另一位也这么说。是啊,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但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约,我又怎能回绝呢,况且一个人一旦做出选择,自有他的一番理由作支持。</p><p class="ql-block"> 他来时告诉我,来枣庄学驾除他的家亲外,我是唯一知情人,(当然我的老伴也是他的发小同学、下乡知青及同事例外)。他还特别希望在他学车期间,要我陪他一起课外练车。这赶鸭子上架的活我哪做过,让我进退两难,最后还是答应了他,充当一次我自己想都不曾想过的学驾陪练者。</p><p class="ql-block"> 回想起来,在我们两人各自的人生中,与汽车相关的故事出现过两次。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使然?或许四十年前两人第一次搭拉煤货车,去上海旅行是我们缘分的开始;而四十年后第一次的学驾与陪驾,是对缘分历经岁月冲洗磨砺后的充电与回忆。</p><p class="ql-block"> 不过我实在不敢说自己是个好的陪练者。练者与陪练,看似简单,但真的做起来并非一番易事。到了花甲之年的人学起车来,手脚不灵便,大脑反应慢,恐怕是大多数人的通病,我的朋友自然也不例外了。我呢在陪他练车时,时时的看,反复的说,他认他的理,我的建议他又极少能听的进去,说多了,双方自然都不愉快甚至产生点火花。事后我有时在想,俨然又像个老师似的,总期望每天练车都能有成效,有长进。然而当事与愿违学习者又不能配合你时,恐怕任何一个人的耐性都会被打破。我当初就有足够的耐心,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耐心会逐渐的被磨损消失。特别是当遇到一些比如移车入库这样的科目,反复多了且频频发生错误时,对其给出的建议他又不听有时甚至固执已见时,此时心生烦躁就在所难免。类似情形次数多了,相互间的情绪波澜起伏,随时都有可能激起火花。甚至说起话来声音大的像吵架似的,我这朋友可是个山大的客座教授,六十有余的人突然当起了学生,在学车过程中,反应慢恐怕是年龄大学员的通病。在驾校,会不时受到教练的训责。在课外加练,作为陪练者,对翻来覆去的倒车入库屡出问题,所发生的口角,就在所难免。想想这些,我们俩都到了这个年龄,四十年来从未有过的面红耳赤,此时却见怪不怪,回想起来这又是何苦呢?真是委屈他了。</p><p class="ql-block"> 多年来,在商海这个摇幌不定的环境里,自己开车,似乎成为许多人的一个代步工具,我也不例外。虽然开车多年,但从来没有陪人练过车,自己知道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不管怎样,但总得陪他练啊。有一天,他把课外练车我们俩划线的场景,用手机拍了张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了远在美国的夫人和儿子看,大洋彼岸的夫人孙玉荣回了他,他打开微信告诉我说,孙玉荣谢你了"谢谢邢教练",我自言自语道:我们之间谈什么谢啊!我只是个陪练者,陪练是否合格还两说着,"教练"那是言过其实了。偶尔他也撂句玩笑:"我现在是跟邢老师学车",虽然是玩笑,也难免让我有些难堪。唉,这个兼职的山东大学客座教授,花甲之年,能扑下身子学驾,在驾校看着教官的脸,在课外,我们俩有时也礳礳唇啮,打打口战。</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很快二十多天过去了。那年的三月下旬,我和家人要去欧洲旅行,便又找了一个要好的朋友,市建委小车班的老驾驶员,刘四哥继续陪练。</p><p class="ql-block"> 欧洲回来时,已临近考试,他说对此充满信心。的确,2017年4月30日下午顺利拿到了新驾照,喜悦之情不言而喻。</p><p class="ql-block"> 他让我约了驾校的我的一位朋友和他的那位教练,晚上一起吃顿饭。</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那天晚上,他的妻子打来电话,一个不幸的消息,将他的喜悦之情打到了九霄云外。</p><p class="ql-block"> 打那之后,他开始了奔波于济南—美国为妻子治病的路上。为妻子治病他付出了许多,他曾经告诉我说为了写一部为妻子在中国美国治病的小说,光住院期间的日记就记了十多万字。最终,这部小说也未能完成。</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秋天,我专程去了一趟济南,其妻孙玉蓉由于口腔手术(口腔癌),面部严重变形,和以前容貌比简直判若两人。离开他家时,他过意不去非要带一工艺品走,我确实不想带,但乘车回枣途中,放在行李架上的工艺品,下车时还是被遗忘在了车上。</p><p class="ql-block"> 自从驾校取得驾照后,在济南期间为妻子治病去医院,帮了他的大忙。所以后来在为妻子送葬后,吃饭时告诉我说:我在枣庄拿到驾照后,这驾照可帮了我不少忙了。</p><p class="ql-block"> 两年的付出,终究未能挽留住妻子的生命,2019年4月,在美国休斯敦的一家教堂举行完葬礼后,于2019年4月18日在泰山陵墓公园,举行了最后安葬。</p><p class="ql-block"> 他憔悴了。一个几十年从事新闻工作的高级记者,十五年前曾患过鼻癌的身体健康欠佳的弱者,在经历了两年之煎熬又十个月后,刚刚恢复好的鼻癌再度复发。</p><p class="ql-block"> 2020年春节过后,无意的一次通话得知了他正在上海等待手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无语。他告诉我说,近些天就要上手术台,我求你件事:我有一份拟好的遗嘱留给你,如果万一,你把这份遗嘱交给在美国的儿子大龙。我当时一楞,他解释说:本来给我大学的一位同学说了,想让他帮着办,但微信迟迟未有答复,我想没有其他再信得过的朋友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天法回绝于他。</p><p class="ql-block"> 五月份后,他的身体得到了恢复,但讲话还是困难,其弟弟讲,回济南后需要一段时间的慢慢恢复,手术还算成功。在微信里,我和他进行了笔聊,并将他发过来的那份遗嘱删除截图后发了给他,算作了结。</p><p class="ql-block"> 今年春节期间,我们有过一次微信视频,看到坐在床上的他,依旧不能讲话。我和另外的一位熟人聊了聊他的情况,说他手术后癌症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只是因手术涉及口腔咽喉等部位,受到的创伤比较严重,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就这样只能在家慢慢恢复。</p> <p class="ql-block"> 经历过手术身体体质差的人,很有可能因五脏六腑的某器官的衰竭,而瞬间出现生命的坍塌。</p><p class="ql-block"> 2021年8月6日中午,我突然接到他弟弟打来的电话,我立刻意识到有一种不好的征兆,莫非是中华……果真我的这位好友去了,因体内的多个器官衰竭所致。</p><p class="ql-block"> 听到这一消息,心情十分沉痛,不是说没事的吗,怎么突然走了呢?国华(其三弟,山东省司法厅律师管理处工作)告诉我,他和他哥哥陈丽华(山东青年报记者)商量遵照中华生前遗愿,丧事一切从简,考虑到我和他哥哥的特殊关系,不能不告诉我,枣庄其它的同学及亲朋就不再告知了。</p><p class="ql-block"> 人生眨眼去,弹指一挥间。一七年初刚一退休就急着来枣庄练车考驾照,告诉我说:等驾照到手准备开车带着老婆兜风旅行,没想到四年多一点,夫妻二人相继而去。</p><p class="ql-block"> 8月8日,也是正值疫情再一轮复燃时期,再次来到了泰山陵墓公园,送走了我的这位老友,稀少的送葬队伍,看得出来,那是极简不能再简约的了。</p><p class="ql-block"> 中华,这是把你送走的第三天,为你写的一篇片段回忆。我记得来枣学车在家中吃饭时,你告诉我说,多年前你曾将我们俩第一次去上海的这段游历写了篇游记,发表在了大众日报上。或许,那时是你我朋友缘分的起点,而此时,却是你我缘分的终点。然而,人生的记忆与情感,又怎能会有终结呢?</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纪念刚离逝的陈中华好友!</p> <p class="ql-block">上海体育馆-(徐家汇/1977年)</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好友陈中华简介:</p><p class="ql-block"> 原新华社记者,省级文刊《作家报》副总编,大众日报高级记者,国家一级作家。07年前后曾上榜于央视《时代先锋》栏目,受到中宣部表彰新闻战线的标兵人物。</p> <p class="ql-block">代表作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