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51《云梯乡毛坦村大野洼绝美溯溪》2021年8月9日

山野

疫情忽然反复，五人制足球比赛也被延期。望着逐渐膨胀的腰围，询问老海与大山周末是否有减脂的活动。大山回复说大野洼，说人越少越好。那就大野洼吧。

大野洼的美，早已听闻。但一直排斥这个很土的名字。宁国人把洼发成“袜”音，表明是很野外的峡谷，就像癞痢尖光秃秃的山顶一样，虽然形象，却太过老土，土得掉渣。

大野洼，排斥它的另一个原因是层出不穷的蚂蝗传闻。每次大野洼行程，都有中奖的新闻。

然而，户外驴友口口相传它的美。甚至上海某地的侃爷，将它侃成无与伦比的仙境。作为踏遍附近山川河谷的我，没涉足也是遗憾。由此，淡然地组织起装备。

知道要涉水，所以相机就不能带了。手机虽然防水，但保险起见，托妻子去买了个防水袋。没有防水包，算了，用塑料袋扎了更换的衣服和路餐的食品。溯溪鞋、快干长筒袜扎住裤脚、快干内裤和长裤、长袖连帽快干衣扎进裤子的腰带、安全帽、救生衣，甚至处理蛇咬的一套装备都扎进塑料袋带着。

　　大野洼，我是有备而来。

　　

跟大山闲侃几句，去留无意就带着薇薇过来了，去河沥溪接上士兵兔，一行五人往云梯毛坦而去。依稀记得当年带岳父岳母走过类似的路，还在石窝里抓了一个滚圆的石蛋丢在家里的阳台。大野洼？传说的美景就在附近？

　　云梯乡毛坦村，还因一个执着的小学教师叶巧荣而出名。毛坦小学的牌子，必须打卡。从小学后的屋子，沿着山路往上爬，丝毫没有绝美风景的意思。

薇薇穿着与爬山不相适宜的短裙，白皙的腿晃悠着老眼不敢直视。我调侃着：“你这专门是为蚂蝗准备的？大野洼的蚂蝗，世界排名第一！”说着自己在全副武装的包裹中一阵奇痒，再也不敢信口开河。
　　越过山岗，一曲弯弯的水渠掩映在碧绿中，水渠清澈的水里偶尔箭一般弹出细长的小鱼，类似青蛙般的蛙噼里啪啦从水渠上跳向对岸或者水里，慌不择路的小蚱蜢一不小心跌落在水里挣扎着，在这宁静的只有知了和鸟声的山谷里，人类成了不和谐的闯入者。
　　终于听见了瀑声看见了一潭碧绿的水潭。去留无意和士兵兔的对话让我猎奇的心境跌入谷底：“只有这一点水啊？比我们上次来时差得太多！”
　　手机早早地放入防水袋，隔着防水袋厚厚的塑料皮拍了一张。当感觉到在摄影领域里有了足够心得之后，曾经推崇的画质在此时变得无足轻重。其实，其实就是偷懒而已。
　　士兵兔教我用纸条盖住手机的虚拟键，我知道这样可以促进水下摄影，但因为手机的三个实体键没有重新定义，并没有采纳继续着自己的偷懒，在这个自己认为可有可无仅仅是为了减脂的旅行中。 瀑声逐渐大了。一丝斜斜的白带从右侧的石壁上泄下来，前面由清澈变淡黄变碧绿的水。我积起一丝兴奋快步去感受溪水的凉意，忽然就跌落在透骨的冷意中，虽然穿着救生衣，但脚底一不留神就悬在水中的恐惧让我使出浑身的力量想尽快躺平，竟然把腰肌拉伤了。
　　游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了。我在大家的建议下走上左边的树丛和岩石，涌上了行程刚开始就要结束的悲哀。
　　刚刚深水潭的峡谷里面，是更大更深的潭水和瀑布，大山、去留无意、士兵兔惬意地游着、跳着，我在对面的岩石上僵硬着腰杆无聊地拍着他们的欢乐，潭水的一侧静静地躺着几片红色或者嫩黄的树叶，在他们的欢乐中荡起几圈无聊的波纹。薇薇好似也在这第一潭深水中吃了苦头，静静地在两潭之间的巨石旁看着三个中年顽童肆意着，我孤独地在岩石上扳着腰肢，迟迟不敢下到谷底。摄影师胡博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拿走了岩石上属于他的潜望镜。我直着腰下到谷底，不得不专心对待自己的腰伤，将背包救生衣拿掉之后，左弯右弯左转右转，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灵活性。
　　大山拿着绳索带薇薇攀上了瀑布边的岩壁。我颤巍巍的腰有一丝的恐惧，好在去留无意在边上照看着我，如此的险地，我竟然扭头拍了两张照片。

　　有了第一次的恐惧扭伤腰肌之后，一切变得那么心定神清，我慢吞吞地在潭边躺下来，挥动着手臂弹着腿发挥着我最得意的仰泳。去留无意和士兵兔看着笑起：“穿着救生衣，弹得真像一只青蛙！”大野洼有一种绿色的青蛙，背部有着斑点的褐色，与青蛙不同的是，它有着更大的蹼掌。动植物专家大山也并不知道它属于哪种分类。世间万物，存在即有它足够的理由，比如另类的没哈数的狂妄者。

薇薇找准了最佳帮手，旱路找去留无意，水路找士兵兔。去留无意瘦高显得灵活，士兵兔魁梧显得浮力要大些。当然大山是整个团队的首领，更难更险的攀登，非他莫属。

我心定神清，拍着深潭、拍着溪流、拍着波光粼粼在日头下的斑斓、拍着士兵兔对薇薇的帮扶、拍着大山矫健的身影、拍着去留无意撩人的睡姿，碧绿蔚蓝的水边躺下身来，手脚并用来个漂浮的仰泳，惬意之极。

　　斑斓的石头在溪水和阳光下透着鲜艳的亮黄和浅黄，几条弯弯的树根也凑着黄色的热闹蜿蜒着让人不知哪个是哪。峡谷边蜿蜒的树木和树叶当然有更多的色彩，从碧绿的溪潭里漂浮的叶子的色彩中就可以看出。但2021年8月8日，我的目光就从来没离开过溪水，溪水清澈到泛着鹅卵石的浅黄和亮黄，到嫩绿，到碧绿，到蓝色，到蔚蓝和深蓝，加上日头蹭过来的波光粼粼，让人目不暇给。

我忽然感受到自己遇到了大麻烦。
　　三脚猫的救生衣仰泳，虽然能够随意转弯，但仰泳的速度只能算是惬意的徜徉。大野洼众多的瀑布深潭中有着众多的千奇百怪地形地貌。缓缓的潭变成长长的绝壁沟，加上前面的瀑布着急的水流在绝壁沟里形成极速。我那惬意的仰泳明显克服不了如此的水流，越游阻力越大，加上我的躺姿的背部还有个装着食物和换洗衣服的背包，拼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疲惫参杂着饥饿滚滚而来。我不由得着急地问：“还没到吃饭的点么？”
　　前面依旧是逐渐收缩的沟型，我心定神清地趴下去，准备来一个三脚猫的自由泳，无奈动作没有简单点的仰泳熟练，游速还没有仰泳快。慌忙翻身准备翻成仰泳，奈何背包的阻碍却翻成了侧面。慌忙之下呛了一口水，呛成无法呼吸的哪种，瞬间失去了力气。被湍急的水流往下冲时，扣住了岩壁一个凸起。休息了一会终于借着岩壁游到了可立脚处。
　　前面依旧是类似的地形。大山看到我的窘态后，放开绳索，让我拉住一头把我往前带，在峡口湍急处，一把把我拉了上去。游泳技术同样不佳的薇薇，攀着士兵兔的背包同样遇见了难题，也被大山的绳索拉了上来。 前面队伍拉下一个摄影师，打眼一望似乎熟悉。在他往前追赶队伍的当口，一束阳光斜照下来，掩映出一副不错的画面，我抢着奔向更佳摄影点，一不小心脚底一滑，手臂、膝盖和头盔一起砸向旁边的岩石。一阵酸楚过后袭来一阵庆幸：好得戴了安全帽。
　　黄、浅黄、波光粼粼。在我惬意地拍前拍后的当口，薇薇却在士兵兔的边上跌平了身体。一行人竟然对如此的情形心定神清，没有人过去搀扶，由着薇薇蜷缩在溪水里。或许跌在如此的景致里，也是一种荣幸。
　　去留无意斜睡在岩石上来个美人躺，士兵兔也在圆石上腆着硕大的肚子。男人们要是妖娆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依旧是右边瀑布，大山率先垂下绳索。我不由得放出豪言：“这地方还需要绳索？”本来准备凭自己能力秀一下，但看看手边的绳索，觉得不用也是一种浪费，况且也得尊重大山的劳动，抓住绳索上了。 黄转嫩绿转深蓝的潭，静静地卧在沟里卧在我们触脚可及的脚下。大山称之为“大锅底”确实跟农村冬天洗澡的澡锅有点相像。不近雷同的是这个锅底有点深，乃至没人敢去探寻它的深度。士兵兔打开手机摄像：“看看到底有多深？”探了下去，身影被波光粼粼地折出一小带红色，隔了半天才露出头来。这只兔子，虽然肥胖，却时不时透着王者的霸气，从时不时露出的口风看，当年确实有着可望不可及的超人本领。或许上天为公平起见，多给了他一些负担平衡他的能力。或许真是或许吧。 终于来到大山说的绝美瀑布深潭那，前一个队伍十几个人在那吃着喝着游泳着。这个团队仔细审视下应该有几个熟悉人，但我的心事全在岩顶的路餐中。胡博的妻子用一个专用背包将小狗背在胸前，除了呵护有加外，还时不时拍着小狗似乎想哄它午睡。小狗的眼神类似我家的汤圆，一脸无辜的样子。
　　前面队伍的领队怂恿大家去瀑布那坐滑梯，老老少少一个个去滑了，我远远地看着没有兴趣拍摄。虽然刺激，但难免水流中隐藏着凸起，一不留神，伤筋动骨，大可不必。
　　抑或还是越来越窄的沟型，薇薇攀着士兵兔似乎并不费力。我一骨碌立起身形，发现两只手能撑住两边崖壁。大山在后面教着：如果不想走水路可以这么走。我知道他或许两手撑着右边、两脚撑在左边，手脚并用撑着往前。而我，依旧是两手撑着两边，两脚尽力地在水里摸索。年纪大了，失去平衡的动作尽量不要去做，虽然以前是强项。
　　两股水流交会处，隐藏着一个半边的穹顶，大山委身下去扮了个阿弥陀佛的姿势。我包在防水袋里的手机半天找不到准确的焦点，想想还是懒得取出来，摄影到一定境界，只追求有形、不在乎画质了。就像某些摄影师用抖动镜头模糊出美女一样，各人有各人的理由，为瑕疵开脱而已。
　　薇薇因为半身的黑色衣服几乎没得到我的照片，大山脱了他的黄色短衫，士兵兔用臃肿的身躯挡住了一路水流，薇薇终于得到几张有形但面部没有清晰对焦的身影。 瀑布的水声离我们远去，但山沟始终没有见底的样子。遥望着远处的山岚，大山说龙王山的山顶还在远处。我忽然醍醐灌顶，龙王山的沟壑当然能孕育着这一处绝美。
龙王山系安吉、临安、宁国两省三县的交界山，为"天目第一峰"，主峰海拔1587.5米。
　　龙王山上，山势险要，形成奇峰异石和悬崖陡壁，有多处优美的天然风景点，如仙人洞、龙头瀑布、云龙飞瀑、水滴石穿、仙人锯板、水车岩等十余处，并有着古老而有趣的不少民间传说。这里的植被丰富，生态平衡，云锦杜鹃满山开放，密林之中流莺歌声婉转动听。
　　这里动植物资源丰富多彩，经考察鉴定有138科、406属、668种，其中属国家二、三类保护的稀有珍贵树种不下几十种，"四不像"、"梅花鹿"、"娃娃鱼"等稀有动物也时有出没。
　　毫不夸张地说，这里的水比九寨沟多了一个亲身的体验。五彩缤纷不说，历练里的冷、凉、疲惫、疲惫后的畅意、险、险后的超越掌控感是百味杂陈的统一。景与情相承，途与友情相拥，短短的一天旅行，给人的感慨颇多。此生一历，足也。
　　大野洼的美，美得像一桌荤素搭配的满汉全席。一桌好菜一骨碌呈现出来让你无法评判哪个更好哪个最好。还有，她美得五味杂陈美成了一锅乱粥。凭我似乎过眼不忘的本领也很难就着图片理出什么潭一潭二来。完全野性没有雕琢的美，静静地躺在沟壑躺在山脚，听百鸟啼声，看日出月落，经春夏秋冬，历风雨雷电。或许人生也是这样，当你心定神清地冷静下来，会体会他五味杂陈的美。

（重要提醒：水深崖陡，非专业户外领队带队，不可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