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晨風徐徐,窗欞拂面,吹散了昨夜炎熱,好一個爽快!</p><p class="ql-block"> 忽然,一陣急促電話,赶忙丢下飯碗,跑進書房接聼。喜出望外,報囍來了,“總分640,在各科成績中,語文最高,131分,超過蕪湖文科状元的語文分數。我馬上带他來看望您,感謝您的古詩文培養!”這是計榮老師的電話!</p><p class="ql-block"> 有如自己的孩子考取重點大學的喜悦,急切地告訴妻,興奮地喊道,“趙帝涵考取全國重點了!”妻聞之,喜上眉梢:“計老師兒子吧?”“正是!”</p><p class="ql-block"> 嘿,站在面前的竟是一位人高馬大、壮實魁梧的青年!“好家伙,六年不見,長這般高了,若不是你媽説你要來,简直不敢相認你是趙帝涵!”</p><p class="ql-block"> 其母計榮跟在後面,樂呵呵的。我笑對她説,“六年前,學古詩文的時候,一個天真可爱、童氣襲身的小毛孩,如今鄰家男孩已長成,快呀!”</p><p class="ql-block"> 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趙帝涵記憶力特强,每次回課都搶先。當我講完一首古詩或一段文言文,話音未落,他已舉手搶先背誦。而且,仿佛對古诗文天生有穎悟,理解迅速。與趙訥言比肩伯仲之間,只是在國學班《儒家思想對中華民族影响》的辯論會上搶答時,稍遜趙訥言一筹,莫如激辯時趙訥言三寸之舌的迅疾。但趙帝涵更善於思索,且每次作文訓練,總是寫得令我欣喜不已。因此,剛進初一,就凭《試探項羽失敗悲劇的性格原因》一文,奪得蕪湖市中學生論文比賽一等奖。所以,當計榮電話告訴高考成績時,我既不惊訝也不突然,預料中的事。當然,聼到喜訉,非常高興。</p><p class="ql-block"> 落座甫定,喜喜相谈。</p><p class="ql-block"> 問:“你高中在哪学校?”“附中。”</p><p class="ql-block"> 考取附中,谈何容易!安徽師範大學附中,與蕪湖一中,並駕齊驅,互為高下,同屬省重點中學。</p><p class="ql-block"> 話題很快轉到國學,“初高中語文,古詩文多嗎?”</p><p class="ql-block"> “越来越多,附加规定閲讀的,幾乎占課文内容三分之一。”</p><p class="ql-block"> “能讀懂嗎?”</p><p class="ql-block"> “能!不看注釋就能看懂。少量的古代政論文章,看了注釋也就懂了。”</p><p class="ql-block"> “課堂上,老師怎麽講解古詩文?”</p><p class="ql-block"> “講得很快,疏通一下就過去了。至多講一講這個字在這篇古文中什麽意思,其他含義一般不講。跟你學時,你是逐字逐句講,特别注重字義的解釋,正如你説的注重訓詁,如一個’之’字的四重含義,講得明明白白。這個基礎打牢了,就不怕古詩文了。”</p><p class="ql-block"> 聼了趙帝涵這麽一説,心中甚是欣慰,至少達到了講授國學的初衷:能够獨立閲讀古詩文了!</p><p class="ql-block"> 忽然,趙帝涵問:“王教授,你還記得張展嗎?”</p><p class="ql-block"> “記得。”張展是中途插進來的,他的父母都是博士生,安徽工程大學教師。張展記性好,理解力强,好强争勝,不甘落後,回課總是争先,翻譯也總是大胆舉手,不論譯得對錯,都敢譯一遍。然後認真聼講解,譯對了,臉現满意笑容,譯錯了,馬上用筆記下來。所以,進步飛快。“因此,我對他印象很深,認為你們三人是互相竞逐的三駕馬車!”</p><p class="ql-block"> 趙帝涵告訴我:“他的語文成績比我高,考取東南大學了。”</p><p class="ql-block"> “是嗎?真為你們高興!看到他,代向他祝賀!”</p><p class="ql-block"> “好的,一定带到。”</p><p class="ql-block"> “你們那個國學班,開始七八個人,最後只剩下你們三個,而你們三個都考取全國重點大學了,這大概就是慎始善终之報吧。”</p><p class="ql-block"> 計榮笑道:“非常感謝教授的教導,我還要把小二子送来學!”</p><p class="ql-block"> “非常歡迎,只怕到時我講不動了。其實,是你教子有方,並非得益我的國學課。”</p><p class="ql-block"> 記得九十年代後期吧,計榮老師大學畢業任教我們經濟管理系,那時方興電脑辦公處理文件,很多行政人員不諳電脑操作。而全系550多學生,包括行人員僅十一二名教師,忙得席不暇暖。正好計榮來了,什么都會操弄,除了教學,什麼都肯做,樂意帮忙,按現在話説,是志願者,而且做得很细致,高效,質佳。與她同來我們系的大學生張玲,也是這样的認真負責、樂意额外做雜事(教學之餘)的好青年。這一對姐妹花的出現,真是我們系的大幸;而今都是校系骨干。有這样好品行的掌握現代新知識的女性,自然能教育出這样出色的兒子。古今中外,成大才、辦大事的人物,多是母親品行影响,悉心教化的積累使然。</p><p class="ql-block"> 教書久了,易養成訓教的壞毛病而不自知。我又不知不覺地搬出去年對趙訥言的那套説教:“趙帝涵哪,你考取全國重點大學意味着什麽?是呀,你還没有思考這些問题。那是國家培養人才的地方。如果你進大學,只着眼未来謀個好職業,有房有車,生活幸福,那就目標太小了。你家現在的生活就非常幸福,富足殷實,你何必吃苦去讀重點大學呢?還記得我們國學課第一講嗎?我們講了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你記起来了,好得很!志是什麽,是遠大理想。遠大理想是什麽,是國家的需要。只有把自己的志向、理想挂鈎國家的需要,你的理想就能光彩照人!你也看到了,美國敢於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負我們,就因為我們還比他們落後。毛主席説過,落後就要挨打。這是真理,颠撲不破的真理。國家正是用人之秋,急需要你們的快速成長。你應當選擇國家迫切需要的科技领域,一面刻苦讀書,一面鑽研學問,不要辜負時代對的期盼!”</p><p class="ql-block"> “記住了!”很高興,趙帝涵没有嫌我囉嗦,而是很認真地頷首應諾。其母計榮也認真地嘱咐,“要記牢王教授的話!”</p><p class="ql-block"> “我還想説一句,你要完成學業以外的任務。”</p><p class="ql-block"> 趙帝涵直點頭,直直的盯着,不解,疑惑。</p><p class="ql-block"> “大學四年,要完成戀爱任務。因為邁出校門,很難遇上志同道合,水平相當,情趣相投的伴侣。况且,進入一個單位,女士總比男士少,青年女士更少。”</p><p class="ql-block"> 趙帝涵默而不言,其母一直微笑,表情認可。</p><p class="ql-block"> “但是,戀愛萬不可影學習。初戀那家伙可厲害了,一旦沾上,影响力無窮大,時時刻刻、心心念念想着對方。若無强力的理性控制,成績直綫下跌。當然,理性是能控制的。我還記得,我們系曾有一對男女同學,在同一级同一班,來自黄山,同来同往,自然而然地戀愛了。那時學校明文規定,對談戀愛學生一票否决,不凖評優,不凖入黨。我們破例發展這两個學生入了黨。因為他俩互相關心,互帮互學,互相促進,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从來没有做過出格的事,而是模範地遵紀守規,積極参加系内外一切公益活動。我相信你,理性能够自控,但戀愛一定要談!”</p><p class="ql-block"> 在報囍的日子,談笑自然,喜氣洋洋,輕快而愉悦。</p><p class="ql-block"> 送走計榮母子,内胸升起幾縷安慰,凭平生所學,出綿薄之力,為蕪湖也為國家,多多培養幾個幾十個能够獨立閲讀古詩文,博古通今,傳承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人才,仿佛有希望實現了。</p><p class="ql-block"> 嘆只嘆,垂垂老矣,時不我與,力不從心了。</p><p class="ql-block"> 20210807赭山春秋</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那年那月那日那晚,在寒舍上國學課,趙訥言忽嘆:“今天生日,忙得没時間過!”妻谷春燕聞之,下樓買了盒蛋糕,共祝趙訥言生日快樂!</p><p class="ql-block">左一:趙帝涵,左二:趙訥言(去年考取中國科技大學;右二:張展,右一:小孫女王永瑜也来参加祝福趙訥言生日。</p> <p class="ql-block">左:趙帝涵,中:王聖寶,右:計 榮</p> <p class="ql-block">正在分食蛋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