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68年12月19日,我满脸迷茫的离开北京赴山西晋北(苦寒之地)插队落户为农,上山下乡象建国后的几十场大大小小的政治运动一样,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插队时男/女搭配,作好了扎根农村的准备,在二元结构下,注销了城镇户籍,就是农民了,农民是个只有付出沒有回报的伟大职业,数千年来承担着赋税和徭役,支撑着整个国家的运行,新社会给予新的的词汇(交公粮,出义务工),贴身接触农民感觉当个农民真不容易,首先是种粮食的人粮食不够吃,人均年分粮食不到300斤毛粮,想多分粮得多生娃;其次是沒钱,平时吃的食盐和用的针头线脑得靠卖鸡蛋,有时需借钱买盐,鸡又不许多养,割资木主义尾巴,鸡蛋必须卖给供销社,否则有投机倒把罪管着那。我插队的村是个富裕村一个工值0.45元,我重体力劳动一天约挣0.3元左右,年底分红扣除粮食钱大约持平,不少知青需倒给生产队钱,女同学如果家庭困难,大约仅剩下嫁给农民这一条路了,因为生产队女人的工分相当于壮劳力的一半,我挣3毛钱,女人也就1.5毛,最多2毛,一年300多天能挣60元钱,年终分粮食得80一100元,不交钱拿不到粮食,有时穷的连买卫生纸的钱都沒有。农民尊守的是丛林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用俗语说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知青探亲是个永恒的话题,扒火车回家,因为兜比脸干净,风尘仆仆的进了家门第一件事是把衣服换下来煮了,家中的人怕革命虫,知道我回家,妈妈炖了5元钱的红烧肉一盆,蒸了一锅馒头,我一顿都吃完了,抬头一看妈妈在哭,全家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吓坏了。我插队三年,妈妈牵肠挂肚了三年,我在家行二,一般叫我老二,〈老二〉在家中是个敏感词,一提起我妈妈就哭,直到分配了工作有了工资,全家才松了口气,盐堿地是我的代名词,爸爸.妈妈说一辈子也不指望我为家作贡献,管好自已就行了。老人说话很准,我一辈子没顾过家,在山西十年后才重返北京,回京后找到工作,然后就去学校复习初中上髙中,参加全国统考、上学、考职称,陆续折腾了7年,等仃下脚步后不久,爸爸妈妈去了天堂,很快我也退休了。读过宋任穷的儿子(宋辉)的那首诗,《蓦然回首,碎了一地的芳华和老年了,才豁然醒悟,人生原来是笑话》,同感啊!如今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我也七十多了,一生不忘的是父母的养育之情,体会到了《子欲孝而亲不待》的真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反想三年灾害时,父母一定饿着肚子,想方设法的让我们吃饱,舔犊之情,自古如此,辈辈相传。我一生最不放心的事是,如果我不在了,谁给爸爸妈妈的墓地续费那???我怀念自己的爸爸妈妈;我一生最感谢的是纯朴憨厚的山西老乡在我们遇难时的收留和善待,吃了本属于〈他们〉的口粮,享用了本属于〈他们〉的钱财,我们知青无法让土地增加粮食产量,更不能为所在社、队增加货币收入,却摊薄了他们的口粮和分红。晚年回忆往事,十分惭愧,插队3年给农民增加了负担,让村民艰苦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另外对当年偷鸡摸狗的行为负荆请罪,希望原谅这一群年幼无知的淘气包,这些不谙人事的小青年心地是善良的,是会感恩的,君不见第二故乡是知青一生难以割舍的思念吗!那思念是青春的记忆!她们将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留在了那遥远的小山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