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人生路之四:北京梦醒,回首寂寞冷秋!

潘叶挺

<h1>  那是一个秋天,2000年的秋天,我办理完工作交接手续后,从有 “火炉”之称的重庆回到恍如夏季的广州。经过一年多的广西、重庆的驻地打拼经历,回到广州时已觉有一点陌生,你能真切的体会到这个城市的节奏和变化比西部快。当我重新收拾心情,打算为自己下一步的发展做个计划之时,老板的电话也追到了广州,希望我到北京筹备公司的新项目,时机成熟后再回来负责广东市场。在一种所谓“知遇之恩”和“做生不如做熟”的犹豫心态下,我又猛的一头扎入到这一段北京的生涯之中。</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我依稀记得那是9月底10月初,乘坐的京广线列车缓缓的入北京西客站,我第二次来到北京。第一次到北京时,我和董靖总裁以及广东来的几位小伙伴参观完长城后,傍晚时分回到复兴路的办事处,大家匆忙打上一辆的士赶往西客站。当发现离火车启动时间所剩无几时,进入站台后我们背着行李拼命的奔跑,结果发现跑错了线,大家又赶紧掉头往回冲,满头大汗的踏上返程车。那时觉得北京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个路过的城市而已,不会有什么太多的交集。所以,当时我还买了一点全聚德的烤鸭作为手信,带回广州送人。</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从广州出发前,我接到小胖从北京打来的电话,他说得知我要来北京非常高兴,在电话那一头开心的哈哈大笑。小胖是我负责重庆市场时,药厂从西北派过来给我做内勤的小伙子,他在重庆呆了几个月后回了老家,在家里坐不住又申请到北京营销中心,跑北京市区药店的零售业务。他说在重庆时虽然环境艰苦,但跟着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敬佩我的为人,能在北京再次共事很值得庆贺。知道我的行程后,他提出要来北京西客站接我,我告诉他去忙手上的事,没有必要放下工作专程过来,自己人不要见外了。</h1><p class="ql-block"><br></p> <h1>  傍晚时分走出西客站出站口,小张已经在等我。小张当时是老板的秘书,他在2000年入职,当年厂里在郑州举办了一场全国办事处营销会议,他那时候跟我见过面。2000年时,厂里从当地招聘了一批大学毕业生充实市场,派到各个省、直辖市的办事处及分公司,小张就是其中之一。但跟其他同学派驻各个办事处不同,他下到山东市场没多久就回到了北京总部,被安排做了老板秘书。老板安排他接车的同时,还让他给我准备宿舍。</h1><h1><br></h1><h1> 当晚简单布置好集体宿舍的床铺后,我和小胖就在宿舍楼下面的一间饭店吃饭。我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两瓶啤酒,算是开启北京的这一段旅程,以及祝贺与小胖在异乡的重逢。当时诸多感慨,觉得人生太多意想不到,本来已经离开重庆却又转身到了北京,不知道这一段没有及时割舍的选择是错是对,就怕不经意之间来了一场青春与明天的赌注!</h1><p class="ql-block"><br></p> <h1> 一、<br><br> 北京的营销总部已经搬到新的地方,那是一个离中央电视台不远的地方,地名叫莲花池的某小区。据说有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也住在这里,办公地点离西客站也很近,打车的话可能刚刚跳表。有人开玩笑,说你都来不及跟能侃的北京出租车司机唠上几句国际形势,唠嗑还没有进入主题就要下车了。办公楼附近高层的房子不多,有北京不能起高层建筑的说法,打开办公室窗户可以发现,营销中心正对着翠微路。再往后看,就是北京的丰台区,当时有人跟我讲丰台区经济比较落后算是郊区了,或许就像当年广州正在发展中的白云区吧。<div><br><h1>  小张已经将我的办公室准备好,并配备了电脑可以直接开始工作。相比起我独立筹备的重庆办事处来,北京营销中心当然热闹得多有一种公司的感觉了。见完老板接受工作任务后,我就去拜访老板娘。第一次见老板娘也是在郑州营销会的时候,当时管财务的她对我印象良好,因为重庆办事处的业务收支清晰明了。营销中心财务部的同事也终于见到我真人了,之前都是电话、传真联系。她们说老板娘曾经在财务部讲过,如果其他办事处能做到像小潘的账目这么工整清晰就好了。营销中心作为管理中枢,以职能部门居多,其中又以女生为主,但我记得当时的出纳是男生叫小罗,因为要跑外勤男生更合适。随后我发现,营销中心的同事以厂里来的、北京临近的省份人员为主,北京本地的少。但总体来说,营销中心以新人居多,我算是公司的资深人士了。也正是因为“老人”的缘故,我到北京后大家对我没有陌生感,我也适应得比较快。</h1></div><div><br><h1> 新的项目已经脱离了原来熟悉的医药产品,进入到兽用原料和制剂的领域。这对我而言,当然是个挑战,但也可说是一个广阔的市场,因为中国是有八亿多农民的农业大国,养殖业是农业经济的支柱之一。但我觉得自己与农业缘分不深,小时候家里耕田时连一头牛都没有,小学的寒暑假回到自己出生的寻乌小山村,村里的小伙伴们都当我是客,一起放牛时不敢让我骑在牛背怕我摔倒,以致于我此生再无童年时骑牛吹笛的记忆。对我而言,到北京的使命就是将来项目上马进入市场时,需要再作一次开荒牛冲在前端。因此,我得从头去了解产品、市场,以及要进入的这个新的行业。</h1></div></h1> <h1> 带着一份责任与虔诚,我把精力投入到新的领域。早期能做的事情不多,毕竟项目前期的重点是在工厂,重中之重是尽快生产出合格产品投入市场,但这是一个要经历艰辛的阶段。作为新闯入市场的竞争者,当然也会引起对手的关注与挤压,毕竟客户培育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最有效的办法是直接抢夺市场的存量用户,进行产品的替换。这方面,在国内市场最简单粗暴、最有效的营销手段之一,就是价格战,通过规模降低成本进而占领主要市场。不久,老板从厂里增派人充实项目组,于是阿柳到了北京营销中心,我也有了个伴。阿柳在厂里呆过一段时间,对项目的情况比我更了解。在我印象中,阿柳是个心地善良、性格有点婆妈的小伙子。有趣的是看他做一件事情时,絮絮叨叨的样子;且他还有一些新奇的观点,好玩得来还好相处。<div><br><h1>  因为我与老板有约将来要回广东,而阿柳又是半途出家非科班出身,这显然无法承担起国内外市场的营销重任。于是,老板通过猎头把老马挖了过来聘任为全国销售经理。老马来自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也是西北人,个子不高但模样长得跟行业比较接近、能与客户拉近距离感。老马人实在做事也蛮认真,最重要的是他熟悉行业和有丰富的经验,于是他就成了我和阿柳的带头大哥。大家除了日常工作外,生活上也相处融洽。我记得老马跟我讲过他儿子名字叫马奔驰,他笑着说是马就一定要跑起来,一路向前奔驰。转眼已经过去20年,估计当年的马奔驰同学如今也有30岁了吧。</h1></div></h1> <h1> 二、<br><br> 我花了两个多月熟悉环境,尽量让自己生活得“像”个北京人,接受北方的生活习惯。南方的屋子,比较常见空调和风扇,北京的房间会多一样东西,比如办公室里,都会安装暖气管,宿舍也一样。以前看天气预报听到零下十度八度的气温,隔着屏幕都会觉得脚底都发冷,担心北方的人们怎么过冬。实际上那种顾虑根本是多余的,除了暖气管道外,连冲凉都有浴霸,浴室里像有个小太阳似的。让我觉得有意思的是,北京的茄子跟南方不一样,它不是长条紫色的,而是青皮像西红柿一样圆的,这个南北差异就太大了。以前我总觉得北京的梨子汁多清甜,让我印象较深,结果北京的茄子总让我左看右看都有点不习惯。<div><br><h1>  每天下班后,我跟大伙一起回宿舍。有好多西北的小伙子和姑娘因为饮食相同,都会自己做饭,可以吃得有营养一点。我还没有想好跟大家一起吃,毕竟口味不同,虽然经过一年重庆生活吃辣没有很大问题,但其他的饼、馍等食品,还是不太适应。于是有一段时间里,我就在回宿舍的路上吃完再回去,刚好吃过一家店的兰州拉面做得还不错,于是一碗面加几条羊肉串就成了我的标配,我觉得这么吃吧面食营养足够,也满足了我爱吃肉的特点。但身边的小伙伴们说,兰州拉面和羊肉串要牛街的才正宗,那里是回民一条街,不过有点远。有时候跟小胖说好了,就回到宿舍楼下面的东北小餐馆,来一份乱炖、小鸡蘑菇、木须肉或者木耳炒蛋,偶尔也点份饺子。到了周末的时候,无处可去又逢大家盛情相邀,我也就客气之下蹭一顿饭,尝尝小伙伴们拿手的西北口味菜肴。</h1></div></h1> <h1>  与此同时,我开始逐步熟悉北京市区的路况,因为有个想法正成型。这时,我发觉北京的路名有意思,除了国人熟知的长安街、王府井、中关村、前门大街、天坛大街等,还有一些比如说五棵松、菜市口、三里屯、牛街、公主坟、八王坟等比较土味的路。我跟人开玩笑说北京的路名取得没什么诗意,不如广州好听;看看广州的地名如白云、天河、芳村、荔湾、海珠,以及滨江、沿江、龙津、永福、吉祥、连新等等,听起来就有地气和烟火味。当然,估计老北京听到我这样说,会笑我没文化、一叶障目,毕竟京城里每一块砖都有一段历史、每一个胡同都有一个故事。只是当时的北京市区相对小一点,不像现在的北京五环、六环都已经成为市区的一部分。</h1><h1><br> 当时从西客站打车到亚运村,要花费60多元的士费,我觉得已经好远了。亚运村是1990年建成的,那也是中国第一次举办亚运会,70后、80后对亚运会的主题歌《亚洲雄风》肯定还会有一点印象,歌中的那句“亚洲风乍起”让很多人听成“亚洲轰炸机”。到2008年的时候,奥运会的歌曲已经变成《北京欢迎你》,让我们都知道了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人们也记住了鸟巢、水立方。如今从西客站打车到奥运村有多远?我不知道,因为已经20年没去过北京了,就连当年的昌平、大兴等郊县,如今也撤县改区了。20年间,每一个城市都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五道口的学区房早已超过10万一方。2001年,冯小刚拍的电影《大腕》里,两万一方的房子都让人觉得天方夜谭,今日的北京还能找到这样价位的房子吗?</h1><div><br><h1> 但北京当时的公交车费确实是便宜,有的路线跑完大半个北京也就一块或者一块五,甚至到郊区也只需2块,这一点在当时来说还是蛮实惠的。我在周末没事的时候,偶尔会叫上小胖带我去走一走、熟悉一下公交路线,经过一些主要的景点、去看看北京繁华的王府井大街。因为我已经跟家里人说了,趁我在北京,想来看看的就抓紧,我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做半个导游。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在广州读书的时候,我就跟家里人、同学、表弟等人讲,想来旅游的话告知一下,宿舍里也方便,我的同学都很热情无需担心住宿问题。</h1></div> <h1> 四、<br><br> 我依稀记得那是北京的12月,北京已经进入寒冬,一片冰天雪地。河水早已结冰,以前电视里看到的公园湖面滑冰,已经呈现在眼前,一出门口就感觉寒风呼呼的往脸上刮。我在北京经历了至今为止,人生中最低的气温,那是有一天早晨的零下16度。当然,这个温度在东北或者远至俄罗斯的冬天,还算不上啥,但对我而已感觉经历过了一个极限。<div><br><h1>  我前面提到的一个成型的想法,就是邀请家人来北京看看。那一次,我陪同她们再去了一趟八达岭长城,我们选择了一个大早,从营销中心附近的酒店出发坐公交车到天安门附近,再坐往长城的专线到达八达岭。换作以前不熟路的情况下,我是会找当地旅行社的,但经过几个月的生活,我也摸到了一些门道,可以自助游了。去到长城后,我们乘坐了一段滑车再往上攀爬,上到“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石碑。但我没有安排去故宫,因为觉得故宫太大一天都看不完,不如走几个景点。结果到今日,我也没进去过故宫参观,留下一个小遗憾和后续的念想。</h1></div><div><br><h1> 那次我们去了颐和园,虽然她们听得比较多的是圆明园,因为小时候有部电影就叫《火烧圆明园》。我征求了同事的意见,说圆明园相对来说景点没那么多,毕竟是八国联军烧掠后的废墟。那时的颐和园湖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让我们这些来自南方的人可以感受寒冬的气息。那天阳光明媚一片冬天景象,游人如鲫、皇家园林在冬日下依然气派。我带着家人观赏着南方无法体验的景色,并在昆明湖边留下一张单人照片。这张照片里,我穿着风衣、带着墨镜耍着酷,为北京留下一抹影像。当时我还记错了,以为明朝崇祯皇帝上吊的那棵歪脖子树也在万寿山,后来赶紧纠正自己以免贻笑大方。要是当年的历史老师知道了我的无知,估计得气得吐血了。</h1></div></h1> <h1> 当时是利用周六日的时间,所以除了长城、十三陵、颐和园、天安门广场外,我们也没办法去再多的地方。后来我问家里人的感受,她们给我的说法是北京建筑气势恢宏,感受是两个字“大气”。这很正常,天安门、故宫、颐和园、圆明园、军事博物馆,哪个地方不是看起来很壮观呀?但同时她们也提出来,商店的服务员态度不好,觉得爱理不理脸上比较冷,好像有没有经营业绩都跟她们没关系似的。这一点我是认同的,当时北京的一些商店服务员是有那么一点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也难怪,她们见的有权势人多了,有一句话说“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小”,这地方天上掉下一块砖都有可能砸中一个处级以上的干部。<div><br><h1>  除了这次带家人在北京转了一圈之外,我和小胖又去了一次天安门。那时北京刚好下了一场大雪,小胖说我在南方难得一见下雪,趁此机会一定要去天安门城楼前的金水桥看雪。天安门广场游客不多,天上大雪飘飘洒洒路上人们行色匆匆,漫天的雪花里,我每走一步脚下厚厚的积雪发出沙沙的声音,白雪淹没了小腿,且特别的耀眼。多年过去,我再也没有经受过那样的场景,北京把雪留在我的记忆里。</h1></div><div><br><h1> 2001年也是北京申奥的成功的一年,当时北京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动员起来迎接奥委会的评审,甚至大街上、马路上的治安巡逻都比平时严格。各个进京路口也加强了检查,每到重要的时点,北京都会实施一套已经成熟的管控办法。有一次傍晚时分,我外出办完事后从西客站回营销中心,经过高架桥人行道时被武警拦下查看身份证。我不觉得意外,也愿意配合,警察的态度也蛮好。就我个人经历而言,北京的执法总体上来说还算文明。后来,营销中心的同事说那是因为警察看到我持广东的身份证,来自改革开放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给我加了印象分。是不是这个理,我不知道。</h1></div><div><br><h1> 2001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全国人口普查。当时制定的原则是就地普查统计,这样的流动人口的统计的准确率将大大提高。随着各级政府部门及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这项全民行动已经深入人心,我们都做好准备等待工作人员上门登记,周、六日都不敢外出生怕错过了时间。结果直到人口普查结束公布数据之后,宿舍楼也没听到有人敲门进来登记。于是宿舍的小伙伴们认为自己成了普查的漏网之鱼,个个笑言“很生气”、要投诉,说把我们遗忘在北京了,人口统计的数字不准确。</h1></div></h1> <h1> 五、<br><br> 我的北京时光在工作的忙碌、日常的喧闹和有时独处的孤独中一天天的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看到身边年轻人的成长。他们背井离乡从西北来到北京打拼,就像那些南下广州、深圳的打工仔一样,不过这一群体自我称之为“北漂”。今天,我们可以从很多北漂人的往事回忆中看到他们的一种共同经历:吃泡面、住地下室,经历一段煎熬的苦日子后而立足。这样的北漂故事,随着时代的变迁绵绵不绝,以各种精彩在上演着。如果具体到身边这些药厂的小伙伴来说,撇开劳资关系,是药厂为这些年轻人提供了一个走出家门来到城市、寻求改变命运的机会。同样,这些来自西北山区和社会底层的年轻人,以相对北京当地人更加低廉的价格为药厂创造价值、创造效益。这,就是“漂”的故事背后所蕴含的本质。<div><br><h1>  小胖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被提拔为部门领导开始带团队负责整个北京市的零售市场。作为他的前任上司,看到他的进步我当然是高兴的,他也多次部门会上邀请我给他坐镇,与业务员作交流和分享。当然,他也遇到了挑战,一位跟他很聊得来的同事对他的升职不服气,处处抬杠后来相处得势同水火。小胖问我的意见,我说你们俩要么就只做同事公事公办,要么就只做朋友兄弟情深,两条路你自己选。</h1></div></h1><h1><br> 小胖做出了他自己的决定,他说这是他走上领导岗位的必经阶段。同样在成长的还有小张,作为老板的秘书他得24小时待命,也可以说没有周末,大事小事、杂事琐事一堆堆。有的时候老板应酬喝醉了,他还得照顾好。平时办公室里琐碎事情也多,甚至老板的大奔停在楼下露天停车场,车头的奔驰车标被小孩掰走了,要找回来也够他忙碌个一天的。有一次匆忙间,他在电话里直呼老板,就像有人叫我老潘一样。结果被其他同事听到,大家有一段时间老拿它开小张的玩笑。</h1><div><br><h1> 我自己也没闲住,几年市场打拼和独挡一面的经历,再加上个性“好事”给了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机会。这个性格延续至今未变,以致于我曾经自嘲是“好事者”。所以在营销中心,涉及到药品市场的销售、职能部门要帮手的,我一概来者不拒。这个习惯性动作延续到我后来带团队,也导致下面的同事颇有微词。这个社会人都有趋利性不愿意多担责多做事,偏偏我总是一股脑热情有时还不知天高地厚,搞得自己好像一股清流。阿柳看到我忙得不亦乐乎,当时还蛮羡慕的,他不知道的是这样可以让我在北京这个异乡忘却一些烦恼,毕竟生活的环境不同,会有心里上的一些不适。</h1></div><div><br> 在北京期间,营销中心举行了一次全国经营会议,所有省市的办事处经理到北京报到。我因跟所有大区经理都认识,也参与了会议的组织和接待,会务组照例将我和董靖总裁安排到酒店的一个房间。会议结束当天晚宴上,难得一聚的各省销售负责人觥筹交错甚是热闹。当东北的大区经理腆着大肚子站起来、左手抓着酒瓶右手拿着酒杯向老板走去敬酒时,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东北的哥们能喝大家都知道,他们能带动气氛且有一种天生的喜剧细胞。</div><div><br><h1> 我记得当时山西、陕西两省的办事处负责人是一对恋人,女生主动追求男生,且按部就班跟男生扯证结婚。她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是什么年纪就办什么事,这一点不能含糊。我曾笑她好有主见,值得其他女生学习。几年后,再回过头来想想,她何尝不是值得包括我在内的好些人学习呢?最起码她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目标明确,知道自己要干什么。</h1></div> <h1> 六、<div><br><h1>  随着业务的发展,营销中心的人员也不断的增加。药品营销方面,除了从各省区抽调人员到京,老板还通过猎头挖一些人才进来。涉及到一些中层管理岗位的招聘,老板也让我作为人力资源面试官给他把把关。北京毕竟是首都,招聘的覆盖面跨越多个省份,除了北京本地之外,应聘材料或者电话远的来自湖北,但以河南、河北、山东和东北居多。</h1></div><div><br><h1> 那段时间,我能听到各个地方的方言,除了对四川、重庆话有天然的亲切感外,这么丰富的各地口音让我颇感新鲜。当然,也能接触到格式各样的人,总体来说口才和表演力方面,我个人认为北方要比南方更突出一点,这就像酒量一样。有一次有个北京人来应聘某个管理职位,接到任务后我看了一下这个人的简历,决定叫多一位同事陪同,因为我当时对北京的市场环境不太了解。面试时,我发现这位老兄是有些经历,且年龄比我还要大一点,看起来像是混过江湖的一个人。</h1></div><div><br><h1> 刚照面没讲几句,这位北京仁兄就问老板在不在?我说复试的时候,会见到老板,你先作自我介绍,我们先聊聊。北京仁兄提高了嗓门说,老板不在你们拍不了板,他要直截了当的面试,不想浪费时间。我看这个情势不太对,告诉他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如果每个应聘的人一来就找老板来面试、拍板,那老板岂不是成了人事总监?最起码,你也得对公司人力资源部门和工作人员有个尊重吧?他说是专门抽出时间过来的,大家一次过能谈拢就谈,所以必须见老板。我再次问他是来应聘还是来谈生意?他明确回复是应聘。我说那好办了,既然是应聘那就按应聘的规则来办,你得先过我这一关,如果达不到公司的招聘要求那也没必要见老板。</h1></div><div><br><h1> 结果这位仁兄找了各种理由,目的只有一个,要见老板才谈。我看他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耐着性子告诉他如果不是诚心应聘就不要浪费双方的时间。在多番反复的纠缠之下,我实在忍不住了,起身下了逐客令,告诉他面试到此结束可以离开了。这件事情至今我还记得,我也问过其他人,他们说北京的招聘中遇到应聘者虚张声势的情况不少,还有其他故弄玄虚和神秘的人,你只要擦亮眼睛不要被糊弄就行了。职场如此,生意场上也不例外;卧虎藏龙的京城嘛,有大气内敛深不可测还很低调的人,也有各种所谓能量大到可以通天动不动就跟你谈几千万、上亿生意的人。当然,也有很多三教九流的小混混,浪迹在各行各业能忽悠就忽悠,因为有他们生存的土壤。</h1></div><div><br><h1> 有一次,旁边办公室的一位姓沈的全国渠道销售总监桌上放了一本关于成功学的书,他说是老板给了一张当晚的门票门票,以及演讲者写的这本书。我拿起书一看,封面上的宣传可谓牛气冲天,什么亚洲第一演讲家、什么首席某某专家、什么某某领域最有成就获得者。且封面显示这小子才23岁,我有点吃惊,笑着跟沈总说这小子人才呀,他已经是符合美国人那30岁之前成名成家的标准了。我说对照起来,让我觉得自己虚度光阴、活得不像样子啦。沈总说看过那本书,里面尽是一些鸡汤文字,无实质意义,他本来也不想去听,但老板说还是去看看。我一看有意思,就纵容他去听听,回来再给我传授传授。</h1></div><div><br></div></h1><h1> 第二天上班后,我故意过去问他听完演讲是不是收获很大?他说人倒也有一些,但就一小屁孩在台上表演,把自己吹嘘得如何如何。然后,台下安排了几个托不停的跟听演讲的人说:“这专家太棒了、好厉害!真牛啊!”。因为吹捧得太肉麻,有人看不过眼就瞪着那几个托骂:“你们再在这里瞎起哄,小心我揍你”。我当时笑得肚子都疼了,跟沈总调侃说下次有机会带上我去开开眼界。</h1> <h1> 七、<br><br> 2001年的春节,我体验了一把北国候鸟般的春运。北上广深4个城市,聚集了中国最大量的流动人口,路上车水马龙、火车站回家的人大包小包人头涌涌,我感受到自己真正成为这茫茫人海的一分子。当火车驶入广州火车站,我走出站台时已经依稀感到自己成为了这个城市的过客,因为我还要继续回梅州。春节期间,和家人聊及其时的工作、生活与未来的期望,当时心里一片迷茫。但岁月不饶人,转眼已经到了27岁,一步一步的逼近而立之年。<br>  </h1><h1> 春节假期结束,我再一次经过春运的洪流来到北京上班,已经是京城的2月之初。北京的早春冰雪还未融化,依然是一片北国风光,没有南方的花红柳绿。我好好的感受了一下北京的春意,却也经受了一次北国之春的小小惊吓。那是3月份了吧,有一天突然发现天空中一片黄尘涌动过来,空气里弥漫着沙尘的味道,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整个人笼罩在灰尘里。大家把办公室的门窗关上,没多久就可以看到桌面、窗台上一层灰土,感觉鼻孔里都能抠出土来,我终于亲身经历了一次之前在电视里才见过的沙尘暴。</h1><div><br><h1> 有一次,老板在工作闲余跟我聊起来,笑着跟我说要不在北京安家算了。我连忙摇头,说自己不适应北方的生活,这沙尘暴的景象实在是吓倒我了。当然,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我必须考虑到父母亲年纪逐渐增加,北京与广东相隔千山万水,亲情无法割舍。相比于古人的“父母在,不远行”,我们已经做得很不够了,只是时代变了家人也理解,我父亲是认可所谓的“男儿志在四方”这个说法的。</h1></div><div><br><h1> 没多久,我和阿柳被安排出了一趟远门,到河北安国采购药厂的中药材。北京到安国有200多公里,坐汽车要走4个多小时,要经过石家庄、保定。我小时候就知道石家庄,因为被安排看了好几遍的电影《解放石家庄》。到北京后,我听负责企划的李玟说过保定曾经是河北的省会,还有人提起“保长”的称谓之前就出自保定。这位李玟美女,被负责云南市场的小黄步我后尘到北京后,追求到手时带回昆明了,小黄至今被旧同事笑称当年目的性太强、就是为了李玟来的。</h1></div> <h1> 车辆经过河北正定县,我透过车窗突然看到经过地道战纪念遗址。当年看了不少次黑白电影《地道战》,可谓印象深刻,我跟阿柳说原来它在这个地方呀?70后对电影《地道战》肯定不陌生,这一代人接受了不少黑白战争片的革命教育,还有《地雷战》、《铁道游击队》、《南征北战》等等。那时的电影虽然没有如今抗日神剧那么夸张,但有一个鲜明的特色就是敌我分明,从演员的长相上就能判别好人坏人,据说这叫脸谱化,是一种很好的教育手段。后来,有人曾开玩笑说阿柳一定看过很多这类的电影,才有那时的淳朴。现在的年轻人知道《地道战》的应该不多了,毕竟它没有翻拍过彩色电影,不像《小兵张嘎》还有新版。经过地道战的遗址,虽然没有时间下去参观一下,但也算是我途经的一个收获。<br> <div><h1>  安国药材市场在当年是国内比较大型的专业市场了,你走在路上闻到的都是浓浓的中药材味道。各种各样的药材有摆出路边的、也有在门店里面分类摆好的,一大片建筑都是为药材交易而设。我们要采购的是金银花,小时候我在乡下见过不少野生的,山坡上或者沟壑和路边都能看到一些。只不过我们没有分的那么细,药材市场里是分开金花、银花的,合起来才称之为金银花。品质好的金银花在当时价格不低,特别是野生的,缘于金银花是不少中药的原材料,且其功效为广大老百姓所熟知。</h1> </div></h1><h1> 说句实话,我对金银花并没有成熟的辨别能力,阿柳多少还在厂里待过一段时间接触过。所以,我们为了掌握更多的信息,就在市场里转悠了好一阵子,也同时跟厂里的采购和质检保持沟通吸取点经验。在这当中,有人告诉了我们一个潜规则,提醒我们俩要小心。因为金银花卖得贵,有些黑心商家会熬一锅粘稠的白糖,将金银花泡在糖浆里过一遍,花瓣沾上糖浆后份量增加可以赚得更多。因此,市场上以次充好、各种偷奸耍滑的手段很多,一不小心容易中招。</h1> <h1> 我和阿柳是外人,药材市场自然无人认识,但我们一报家门有好些商家竟然知道。结果这当中我又了解到某些意料之外的信息,说前一两年药厂资金紧,买了原材料后拖着给不了货款。药材供应商多次催促无果后着急了,担心收不到钱,于是就提出以货抵药材款,从厂里拉走相应价值的成药。药材商手里拿着货也不是办法,毕竟不能兑现还有保质期,一过有效期等于一堆废品。于是他们只能低价抛售,产品爱卖到哪里就卖哪里去。但这对于在一线市场打拼的销售人员来说,却是比较致命的市场冲击,毕竟市场的培育是需要时间和付出成本代价的。我心里暗暗叫苦,因为知道了当年为什么自己负责重庆市场时,无法杜绝外来的窜货了。<div><br><h1>  一番讨价还价,我们终于敲定了供应商,并谈好价格和其他条件。我们现场支付了定金,并约定剩余货款要到厂里结算。供应商不愿将一车的原料直接发运到厂里,要我们跟车随行。这个重任自然只能落到阿柳肩上,他比我熟路也相当于回了一趟家。于是,我从安国独自回北京,阿柳则花了三天两夜才回到厂里,因为货车速度比较慢且路途遥远。等阿柳再回到北京,我发现他人廋了、皮肤也变黑了,这一程可谓一露餐风露宿吃了不少苦。</h1></div></h1> <h1> 八、<br><br> 从安国市场回来之后不久,老板再次安排了一项任务给我和阿柳,那就是去跟一个大厦的发展商洽购一套写字楼。现有的办公室毕竟是在生活小区,跟正规的写字楼还是有明显差别,且管理也没有那么严格。且小区办公总会有些不便,老板的大奔车头立起的车徽被人掰掉过几次,小张费了好大劲也没有找回来。当然,找写字楼估计也是老板计划中的事情,我跟阿柳只是 打头阵而已。<div><br><h1>  根据老板提供的信息,我们去到市中心的望京,这里靠近人民大学位置优越。我记得当时的价格还在一万多一点,整层的价格最终谈下来去到2000多万。这个数字在当时看起来不小,但20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那绝对是值了,老板的眼光独到。我们经过多轮的谈判和反复的讨价还价,将争取到的最终价格汇报给老板。老板说可以了,剩下的就是他安排怎么支付首期款的事情了。我一开始以为老板没打定主意,还要再挑选一下,直到我离开北京时也没听说敲定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和阿柳价格谈定后小张在跟进,并开始进场装修了。</h1></div><div><br><h1> 就这样,北京的日子比想象中过得要快。闲时,我也跟西北的同事们去北京的一家舞厅转了一次,感觉京城里也一样是有三教九流和烟火味,而比较难凑的是体育运动,仅仅和大伙在一个周末时分打过一场乒乓球。那段时间里,我发现小胖周末也好像比以前忙碌了,有一次在宿舍楼下的小餐馆吃饭,我终于套出了他的口风,这小子谈恋爱了。小胖子笑容可掬,再加上跑业务嘴巴也比较会说,还是能讨姑娘喜欢的。他问我意见,我说缘分来了你就自己去把握,觉得北京比家里好、能在北京发展就在北京呗。他问我怎么不考虑?我说我的条件还不成熟。</h1></div></h1> <h1>  结果这种好事还是降临到我的头上。有一天,营销中心的一位女同事找到我说有件事情要跟我说。她说有一位同事对我有意思,她是成人之美问我对她的印象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我有点意外,毕竟平时与那位女同事打交道不多,没想到会撩动了她的心弦。我记得当时客套了一下,大概的意思是自己还没有想好,且将来也没打算留在北京。其实,主要的因素还是没看上眼。我承认自己对美女有个标准,因为从小看着奶奶的照片长大,人往往都是先看五官再看三观的,就像有句话说的“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归根到底,还是我当时年有点期望,以及那位女孩不够漂亮没有让我入心。</h1><div><br></div><h1> 后来,我又被身边的同事起哄,鼓动我去追他们西北来的一位漂亮女孩。我说这更不现实,人家年纪小刚出校门没多久,而且还是一位少数民族,生活习惯和信仰都不一样。我与她不是香港作家梁羽生《七剑下天山》里的陈家洛和香香公主,最起码我觉得差别比较大的。就这样,我守身如玉没有把初恋留在北京,保持着对感情虔诚的态度。读书的时候,生活费和学费是伯父给的,我不愿意花亲人的血汗钱去拍拖。那时仗着自己有点文采,看到身边有人蠢蠢欲动时代人写过情书。有一位宗亲开玩笑问我,这么优秀的家族后人,是不是好些女生喜欢我?我说不是,一来读书时我根本没提起过自己的家世;二来那些油嘴滑舌、脸皮厚敢死缠烂打、且能玩的男生才讨女生喜欢,而我不是。我内心渴望过刻骨铭心的真挚感情,但那毕竟可遇不可求,虽知道今生有无此缘分?</h1><div><br></div> <h1> 九、<br><br> 大概在2001年6月,老板发话可以回广东了,我给北京的工作与生活划上句号,带着行李返程了。告别营销中心一起工作的同事,还有同住一宿舍的小伙伴们,我坐着京广线列车回到广州。同行的还有阿柳,他要和我一起走访部分客户。两人同行,我们一路有讲有笑的倒也不孤独。在我的印象中,阿柳还是个单纯和有点理想化的人,有一次他说老板发达了一定会把财富回赠给社会,那是他必然的境界。我笑他太天真、太不了解老板,我说人家只要合法赚取的钱没有义务回报社会,他又没有“先富带动后富”的义务,只要能对得起社会、对得起员工足矣。看看现在,公司连基本的社保医保都不愿意给员工买,他们终有老去的一天,将来想补又补不上了怎么办?<br> <div><h1>  阿柳点头说这个确实是,毕竟关系到员工个人老了的生活。后来,我听说阿柳从广东回去北京后没多久后,申请调岗到药品销售部门,但后来因为老板调整市场策略解散了团队,阿柳就继续留在北京另谋发展了。20年过去,不知道阿柳现在如何了,他没有托人找过我,而我一直对他还有印象,不过没有邂逅的机会。时过境迁,我听闻踏入中年的阿柳已经结婚生子,只是不知道他回想起当年的往事时,会不会对当年的经历和曾经的观点发出一丝笑意? </h1><br></div></h1><h1> 回到广州住进宿舍后,我突然发现身边都是陌生面孔。两年来一路向北的时间里环境变化太大,让我对广州这个城市感到陌生。那时董靖总裁已经搬离宿舍,亲人也来到广州有自己温馨的家。广州对我们来说都是异乡,且我更早到广州读书和工作,人际关系和基础还要好一点。当我漂泊回来才发现,工作还得重头开始、感情依然飘零,自己有的只是一身的疲惫。当我反思在这家西北药厂四年的职业生涯时,发现几年任劳任怨毫无保留的付出不过是一厢情愿,通过几年来对老板的了解已经很清楚其商人本性,他不是自己价值观、人生观里合适的雇主。当然,这也是自己的不成熟的结果,一切不过是从终点回到起点,荒废了宝贵的光阴、追求了个寂寞!</h1> <h1> 那个时候,我想必须要为自己的过错止损和买单,于是决定离开。当时董靖总裁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他提议不要同在同一个月里跟老板辞职,不然老板会以为我们是有预谋,且是他把人都从公司拉走了。其实,当时我们确实没有私下商量过,都是各自的决定。我选择离开,只是不想在这家企业里演绎“自己选择的路,含泪也要走下去”。老板的眼里只有他自己,这没有错;而我需要的是真正为自己考虑一回、为自己的未来负责。当然,最终我与董靖总裁因为所学专业、兴趣、彼此的认可,继续成为事业上的同事和生活上的伙伴,一直延续至今。<div><br><h1>  从北京回到广州后的两年里,我一直在弥补自己蹉跎人生应吃的苦。因为供房差一大截的首付,无奈之下我只好厚起脸皮找熟人和亲人借钱。最后幸得伯父伯母和堂姐帮了我一把。收房时匆匆入住没钱购置床上用品,晚上睡觉连张毡子都没有,还好广州的秋天不像北方那么冷。最是艰难时又遇上有同事结婚,封个两百元的红包都觉得吃力。那感觉,就像兜里只有十块钱要省着买包方便面。后来我跟人开玩笑说,我那时所处的状况就是教科书上的基本国情的真实写照:底子薄、一穷二白。</h1></div><div><br><h1> 2001年底,身体一向没什么异常的父亲突然检查出心衰二期,除夕前住进县人民医院。我匆匆从广州赶回乡下,2002年的农历春季,我们一家人就在医院住院部里度过。本来已经捉襟见肘,再加上亲人重病,我感到无比的压力。最终还是伯父伸出援手,因为伯父说他亏欠父亲太多了,父亲承受了很多本应他承受的苦难。伯父兄弟情深的关爱,实际上是间接援助了我,卸下了我肩上的重担。这一次病情后,父亲也进入了他人生的最后几年。在与病魔抗争的几年里,命运坎坷、辛劳一生的父亲为不给我增加经济压力,有时不听劝告硬扛着不去看医生,但越是这样越让我内疚。从父亲身上,我也深深感受到社会保障制度的缺失,千千万万的那一代人为社会奉献了一生,到头来因为没有大病医保和养老,老了后连病都病不起,多少家庭一人得病就一夜返贫?与此形成强烈反差的是,这社会有的人生病根本不用自己花钱,有专用病房和专家问诊,甚至福利到一人看病全家进补。当然,社会在进步,虽然不公平是这人世间不可消除的现象,但终于在向好。</h1></div></h1> <h1>  父亲坚强的陪着我走到2005年12月,他离开人世的时候我还不在他身边。一个月后,我家宝贝降临人世,父亲未能见上一面,这成为我一生的遗憾。第二天我赶回梅州送父亲最后一程,我摸摸父亲的额头感觉还有一点遗温,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赶回来。那年冬天乡下的晚上月朗星稀寒意袭人,送走父亲那晚我躺在房间的床上无法入眠,清风徐徐的吹动得房门一晃一晃,好像知道我回来了似的。我想那也只有是父亲了,他在天上看着我。那一夜的冬月、那一夜的寒星、那一夜的冷风,也刻入我的心底。后来,我写了一篇纪念父亲的文章,文章名字就叫《那一夜,您伴着清风来看我》。再后来,我跟身边的年轻人讲,如果感情成熟觉得合适就考虑结婚吧,不要错过了挚爱的家人。当然,说来容易做起难,特别是当今工作、生活压力骤增的环境下。就像今天放开了三胎,目前也还没有看到生育的热情一样。</h1> <h1> 十、<div><br><h1>  当20年弹指一挥间已经逝去,回看人生路可以真切的感到岁月的无情,甚为当年曾经的稚嫩感到惋惜。我曾跟人说过,很多人或许从踏出校门开始就不再为自己活着,这当中有必须的担当也有人生的必然,因为身上要承担众多的责任与期待。我们这一代70后生人受过一点生活的苦,有些人出生的时候那十年还没有结束。但这一代普通人在改革的浪潮中,还没有所谓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就进入社会的残酷就业竞争中。青春就在漂泊与拼搏中,无声的逝去。我们经历着父母那一代人的经历,为了家庭、甚至是为了家族努力的活着并把自己置身度外。所以,当2021年3月生日之际,我突然想到应该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些记忆,毕竟现在还记得那么清晰。许多年来为了生活忙碌、奔波,我把很多的苦楚、心酸留在心底。说起来,要感谢一次偶然的机会引发我第二次的人生思考。那是2012年的农历春节,我在乡下经历了人生的一次生死劫,因为煤气中毒被送到镇上的医院抢救,幸好从死神手里逃出生天。</h1></div></h1> <h1></h1><h1> 这一次的死里逃生让我感受到了一个人生命的脆弱,如果当年没有跨过这个坎,我的人生长度将定格在未满38岁。这件事情后,心有余悸的我产生了对亲人、对家族的内疚感,让我从心底燃起欲望想要为逝去的亲人做些什么。于是除了工作之外,自2013年起就有了我跨越时空、千里追寻爷爷历史的开始。我再次走遍山山水水、凭着丝丝线索寻找尘世中还尚存的历史知情人和往事,一点一滴的弥补内心对亲人所亏欠的一切。一路走来,我也帮过不少人,包括通过公益活动或者扶贫,也为陌生人献过血。我的血液里流淌着感恩,出生在这个艰难有爱的家族里,让我心中留存着执着、忠厚、真诚与善良。。</h1><div><br><h1> 当然,20年前的这一段经历,不过是自己人生的一段插曲。工作闲余写下的这四篇回忆,给那一段岁月划下了痕迹、划上了句号。蓦然回首,身后走过的路虽然坎坷辛苦,其实可以当它是沉淀积累,以及前路更加精彩的序曲。当然,从北京回来之后的故事就像陈年酿酒一样绵长,我还没有想好如何陈述,或许也还没有到想执笔的时候,还有更多值得纪念的事情在前方等候,那就让它不断发酵、芬芳吧! </h1></div><p></p> (文中图片有部分来自网络,如涉及版权请告知,以便撤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