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演出的艰辛与感动

李春晓

2021年7月27日，身在河南灾区的我辗转来到北京，如期在梅兰芳大剧院汇报演出了折子戏《钓金龟》。 　　2021年6月13至18日，我有幸参加了中国京剧老旦艺术研究会在北京护国寺宾馆举办的京剧老旦第一期提高班。崔迎春会长请到了有50年教学经验的高淑娟教授为我们讲解《钓金龟》。 　　高淑娟老师详细示范、讲解了引子、对白、唱腔、台步、水袖、动作。为让我们能够看清并牢记重点动作，有个摔倒的动作70多岁的高老师一天之中示范了三次。5月份儿高老师几根肋骨刚骨折，6月就这样连着摔，我们无不心疼，高老师教我们那可真是掏心掏肺呀！ 　　高老师教难点动作。 　　崔迎春老师为我们搭建这么好的学习平台，高老师这么认真教我们，我感动不已，发誓一定要好好练习，早日向老师汇报。 　　6月30日晚和崔老师聊天时崔老师说7月27号我可以到北京梅兰芳大剧院汇报演出，我当时还没太觉得这个事儿是真的。当节目单出来之后我吓了一跳，这个事儿是千真万确的了，在梅兰芳大剧院这么大的舞台演全本《钓金龟》，我以前想都没敢想呀，而且是专业演员演张义，国家一级琴师操琴，国家一级鼓师司鼓，全场乐队都是国家级的，整台晚会演员几平都是专业老师和戏校学生，我的压力太大了。虽然以前演过几次《钓金龟》，但是都不规范，这次跟高老师学了之后还没几天就接了这个任务，因为是汇报演出，我必须按高老师教的版本去演，而我本来就笨，年龄大了更记不住，发愁啊，怕为高老师丢脸、怕为第一期学员丢脸，怕辜负了崔老师对我的期望，连续失眠几天，虽然中药、西药一起吃，可火还是压不住，嗓子疼、牙疼，我最怕的是因为火气大引起感冒，如果感冒了这演出就泡汤了，无奈跑了几次医院吃了很多虎狼药才把日火气压了下去。 　　演出时间一天天近了，我每天都会在家里走上几遍，发些视频和录音片段给高老师和崔老师，二位老师都会在第一时间给我详细指导，我受益颇多。高老师说，你要是能提前来北京的话，我再给你说说。 　　高老师为我纠正问题。 崔老师为我纠正问题。 　　25日的高铁票早已买好，可因大雨河南成了重灾区，洛阳高铁己关闭几天了，我每天都坐在自家33楼窗台上看有无过往高铁，可天天失望。我打了好多电话询问高铁营运情况，有的电话打不通，有的打通人家说不知道，无奈，24号我亲自跑到了高铁站，电子屏上显示我所买的高铁车次停运，询问工作人员明天是否可以运营，工作人员说他也不知道。我在手机上查到郑州到北京的高铁还在卖票，就想先到郑州，转车再去北京，可一点购票就提示不售票。儿子也想过开车把我送到北京，可我们河南的好多公路都冲垮了，据报道被冲垮的道路有八百多处，到24号还有500处没修通，就是开车去北京怕也走不通呀。为了保险赶紧查看飞机票，只有一班经停的飞机可以坐，这班飞机先飞到银川，两个多小时后转机再到北京，购票时显示只有四张票了，我毫不犹豫的买下了机票，这样我25日高铁票和飞机票都有，高铁通了坐高铁，高铁不通坐飞机。 　　25日凌晨1点收到短信，让退高铁票，看来只能坐飞机了，下午3点多儿子把我送到机场，5点20飞机起飞，飞机起飞前银川的天气预报是雷阵雨，我好害怕，怕飞机到银川再飞不了，我可是离北京越来越远啦。两个小时后到达银川，还好，多云。刚下飞机就看到高老师给我的留言，还没来及回就接到了高老师的电话，高老师一再劝我恶劣天气别出门儿，等一切正常了再来京演出，但是已经晚了。 　　在银川停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正点登机了，飞机滑行中开始下雨了，我真是有福呀！26日凌晨飞机降落在北京大兴机场，滑行中我立马打开手机给亲人们报平安，报完平安抬起头，突然天旋地转，我闭目一会再睁眼还是晕，不知道是因为坐飞机晕了，还是我的身体出问题了。飞机坐过很多次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现象，难道是我心脏里装的那个五个支架有个崩塌啦？或是脑溢血啦？我赶紧吞下速效救心丸，还好，眩晕有所改善。此时地铁己停，只能坐机场大巴到市里，到市里都1点多了。 　　老友李悦大姐不放心我夜里一个人打车，下机场大巴后开车把我接到了酒店，姐离开时都凌晨两点了。我晚上又失眠了，只怕身体再出问题，如果我在北京病了，折腾了李悦大姐，折腾了高老师和崔老师，我的家人要从河南赶到北京，是何等的艰难呀！ 　　26日早上起床看见姐妹们发来的信息，说是北京要迎来大面积的强降雨，叫我注意防范，我查了查北京市的天气预报，果然几天之内全是雨。我从河南灾区飞到银川银川下雨，走到北京北京下雨，我这不成了龙王爷了吗？我买的返程票是28号上午的，可26号这天北京到河南高铁仍然不通。我怕高铁走不了再被困到北京灾区，就赶紧买了飞机票，27号晚上演出完毕，28日早上马上返回。 26号下午李悦大姐带我到了高老师家，高老师一遍一遍为我纠正动作，不厌其烦，我又学到很多从没学过的知识，费老师为我吊嗓，晚上我本来说请二位老师吃饭，高老师说什么不让，我打扰了两位老师一个下午，最后竟然让费老师掏钱请我吃了一顿饭，这是什么事儿啊？ 　　席间费老师谈笑风生，幽默不断，高老师也为我减压，说如果我唱不好，是费老师没拉好，是鼓师没打好，不是我的问题。与费老师认识15年，15年中，几乎是年年都能见面，费老师与洛阳票友有着非常深的感情，高老师虽然来河南的次数少点儿，每次相见都给我们留下非常美好的回忆，每次与二位老师相处都特别温馨，特别愉快，26日，我再次感受了名家大腕儿风范。 　　此次演出.我自己带的有服装，但不高档，崔老师愣是强把自己的真丝服装给我穿，穿上如此高档的服装，站到台上我都感觉精神倍增。天气太热了，我把崔老师的服装弄得满是臭汗，太不好意思了。 　　为我化妆的是著名化妆师姜明秀老师，看到自己如此漂亮的装扮开心极了。 与姜老师合影。 　　化妆中，张义扮演者国家京剧院演员谢毅来到后台，姜老师忙停下化妆，让我们把词儿对了一遍，和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演母子，我顿时少了很多压力。 　高老师虽然没有演出任务，但为给我把关，还是早早来到了现场。在高老师和国家一级鼓师李斌老师指导下简单对了一下。 　国家一级鼓师李斌老师司鼓。 　国家一级琴师费玉明大师操琴。 　　国家京剧院青年演员谢毅饰演张义。 　　演出前李悦大姐为我带来一堆水果和蛋糕，本来姐27号是要出差，为了我的演出推迟了行程，我的演出姐全程举着手机给录下来了，而且还现场直播把我的演出录像和照片发给了洛阳的亲友们。认识悦姐也15年了，这15年中姐几乎每年都到洛阳来，教了我很多东西。悦姐是林雅雯老师和陈志清老师的得意学生，学老旦时得了央视大赛金奖，现在改学老生，没有一点儿雌音，堪比专业演员，听姐唱京剧，那真是享受。 　曹晓霞大姐也专程早早来到剧场，给我带来了西瓜块，演出中为我照了很多张照片儿。 老朋友彭根正也冒雨来到现场全程为我录像。 　　演出开始，虽然不紧张，但因为连续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还是感觉力不从心。 演出中出了无数个错误。 　　出场有点儿晚了，在九龙口的亮相没走到位，早了。打引子时调门儿起低了，虽然省劲儿，但是不响堂。 　　引子打完归坐时转身急了，念两个孩儿时手势难看。念张喧萱孩儿这“孩儿”俩字太怯。 　　水秀怎么也收不好。 　　钓鱼去了，"去了"念得太差，正是的"是"，头天高老师为我纠正了多次，舞台上还是没念好。念显忠臣时做的动作大拇指还是没有露出来。 　　"罢了，儿啊，回来了”声音太低，第一次生气的那个"哼"严重不足，整个对白太随意，没有做到张弛分明。 　想那宝贝出在富户之家，“富户之家"念得太差，为娘就动气了，多念了一个要字，念成了为娘就要动气了。 　　数那三个数的时候又忘记看张义了，高老师纠正了那么多次，我还是看着自己的手数数，黑鱼，“黑″字也没念对，我怎么就那么笨。 　　有几个地方张义本来应该站在我的左侧，可他站到了我的右侧，我当时真想把棍换到左手去，但是我不敢，怕不合规矩。我的经验不足，不知道侧点身子与他说话就方便了，这样隔棍子和他交流很别扭，演出后我请教了高老师，果然高老师说演出中不能倒棍。 　　念为娘就动气了后甩水袖没在点上。 　　“怎么讲话"，说成了原来的词怎样的讲话，“待我看来"，也说成了原来的词。最不该的是没把看到真金子后那种惊讶演出来，高老师教的词是"呜乎呀"，足以表达出那种惊讶，我咋就忘了啦，哎！ 　　感动天地的“感"字，声音低了。慢板唱完归坐时太仓促了，显得不稳，不像是老太太。 　　闪了腰那个动作高老师也是说过的，不能往后仰，我还是仰了。高老师教的感动天地的天，有个动作，我唱到鬼门关出手了，动作做到半道儿感觉错了，也不敢再往天上指了，真正到了该做这个动作时候，也不敢做了。 　　为娘喜从何来，“何"念成了河南字，“拿来”几乎没出来声音。“想那周家伯父"说得太草率。我儿你再去问个明白，少了个你。何人欺负念成了哪个欺负。念为何啼哭时情绪不对。 　　叫板好贱人后起身动作太差劲。散板唱完后归坐又急了。 　　眼神始终不稳定，虽然高老师讲了几次，但是始终记不住。 　　第三段原版演唱前棍子捣地时不能看地。果然不奉养为娘了，果然念成了当真。 　　倒地后摇棍前不能看地。 　　叫板“好畜生”叫得不够气愤。 　　不睬不闻的不睬没唱到位。 　　第一次出窑门后应该往下场门儿走几步，不走就挡了张义的路，这动作走场时高老师也是说过的，可我还是没记住。 　　唱手拉娇儿把窑门进的时候才拉着张义进门儿，我进早了。拉张义进门后不该把棍子倒到左手，当意识到倒错棍子后又把棍子倒到了右手，太折腾了，也不合规矩。 　　见了你那不义的兄嫂，念成了不孝兄嫂。念打他几下骂他几句时动作太大、太野了。 　　本场演出犯下的最大错误是忘记了两句散板，这两句唱词是“寒窑谨遵为娘命，见了兄嫂早回程”。在家时每天都要走几次怎么就把这两句忘了呢？真是太不应该了，当时就觉得该张义唱了，小花脸小声提词可我没听明白，幸亏小伙子机灵马上就接着唱了，这才没有丢更大的人。 　　对词时小花脸的唱比高老师教的多了几句，我必须多说三个字“怕什么"，这几个字上场前高老师也是给我师范了的，但是我还是念的不伦不类。 　　第二次出窑门时水袖太差，那个双叫头我应该离张义近点儿，最好是合一下，而我离他太远了。张义下场后那个叫头我的动作像投降，太难看了。 　　进窑门的动作不规范，下蹲不够，下场也太草率了。 　　此次演出虽然有很多失误之处但是我也非常开心。在顶级舞台上，顶级乐队为我伴奏，专业演员为我助演，这是何等的荣耀呀！ 　　感谢崔老师为我们提供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为我们联系到这么高水准的演出场地，为我们邀请到这么棒的乐队、助演、化妆师！感谢高老师给我的诸多指导！感谢李悦大姐、曹晓霞大姐、彭根正老友专程为我助威！感谢文武场乐队老师们的辛勤付出！感谢工作人员的辛苦劳动！感谢助演老师的精湛演绎和及时接唱！感谢徐海老师、裴毅老师为我们留下那么清晰而美好的视频和照片！感谢为我录像的安宁大姐、吴艳霞妹妹！感谢冒着大雨来为我们加油呐喊的的所有观众！ 　　演出结束，收到了细心的崔老师委托陈淑敏大姐为我定制的鲜花，不胜荣幸。 　　演出结束李悦姐送我回到酒店，洗漱后躺下怎么也睡不着。内疚、遗憾、激动、兴奋，演出场景历历在目，老师们、亲人们给我的感动萦绕在脑海里，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虽然历尽艰辛，终于有惊无险把演出对付下来了。虽然北京多次发布红色预警，雷阵雨却只下到了周边地区，市区下的并不多，下得最大时我已经到了剧场，演出结束后居然一点儿都不下了。如果27号雨不停的下，演员、乐队和观众无法到达剧院这演出恐怕也要推迟了，也许我演出的是"老天爷睁开了三分眼"，苍天真是长眼了，哈哈！哈哈！！ 将近12点接到崔老师的信息，说如果因大雨走不了别着急，就吃住在她家，我感动不已。刚到北京时崔老师就让我住她家，她那么忙，我怎么不忍心打搅她。 凌晨没有接到飞机和高铁的退票信息，看来这天是飞机、高铁都没问题，考虑到飞机还有不确定因素，高铁一般情况下没问题，就退掉了飞机票。 早上6点多点李悦大姐就到了宾馆，开车把我送到了西客站，我在北京这三天可把大姐折腾坏了。 　　我之所以能在这么大的舞台上演一折《钓金龟》，是因为我的老师们全都掏心掏肺的教我。河南省京剧院的吴晓琳老师是我的第一个老师，她不仅教我演戏，而且陪我演出，七十多岁的老师多次为我饰演张义。 　　我跟陈幼玲老师学习也有几年了，陈老师不仅教我们唱戏，还教我们做人，陈老师时时处处为别人着想，生怕给别人添了麻烦。而我到了武汉她总跑到宾馆去教我，她怎么就不嫌麻烦呢。 　　2016年去南京，董源老师那么忙还抽出一整天时间给我们说戏。 　照片中的邵丽大姐、赵峰大哥以及片中的所有姐妹都给了我很多的指导。 我是一个有福之人，我的生命中有太多的贵人，我不会忘记大家给我的指导和帮助，我会好好学习，不骄不躁，把我喜欢的国粹艺术尽可能学好，练好本领争取早日再向大家汇报！ 演出视频(一)，徐海老师录。 演出视频(二)，徐海老师录。 演出视频(三)，徐海老师录。 演出视频(四)徐海老师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