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五月中旬的新疆和田,到处莺歌燕舞,一派春机盎然。</p><p class="ql-block"> 年轻的阿布都里米提邀请我们到他家去吃桑子,他夫妻两口在我们下榻的南湖酒店当保安,夫妻俩被安排在同一个班,大循环倒班,连续上24小时的班,再连续休息24小时。阿布都里米提的家就在和田市城边的吐沙拉乡,原来的红旗公社。夫妻俩每人一辆电瓶车,十几分钟就到上班的宾馆了。他家有老父亲,是个复原大兵,年已67岁,有些养老金。</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上图为阿布都里米提的小女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大儿子8岁,上小学二年级,小女儿4岁,今年秋天就要上幼儿园了。小女儿很漂亮,性格开朗,看那面容,还真的有点蒙娜丽莎的微笑。她见了我们就用汉语说“你好!你好!”还伸出小手与我们握手。女主人说,上幼儿园,全是汉语教育,到时候汉语会说得更好。</p><p class="ql-block"> 家里有个小客厅,墙壁四周顶天立地挂满了贴墙的花布帐子,淡蓝色的二方连续图案,很清爽典雅。地上是地毯,中间放一张矮脚长方桌,客人们围桌就地而坐,座位上还铺着棉褥子。我不会盘腿,主人给我拿来了个小方凳,凳子面上也垫了棉垫子。天花板上挂了两圈彩色节日灯泡,因家里来了客,白天里也打开开关,忽闪忽闪地闪着亮光。房子没有窗子也没有天窗,这是典型的维吾尔族农村的老式房屋。房子有些陈旧,但装饰并不算太落后。</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刚落座不久,主人就端上了茶水,一会儿又端上了拉面,每人一盘子。开车送我们来的酒店大堂经理老王,很不客气,连吃了两盘子,他人虽瘦弱,胃口却很好。这个老王,四十岁出头,于田县出生,称呼我们叔叔、阿姨。他说我们是和他父母亲一个辈分的“老和田”,对我们有这一种特殊的尊重。</p><p class="ql-block"> 刚撤去了碗筷,两大玻璃盘的白桑子就端上了桌,阿布都里米提说,没有用水冲洗,是一颗颗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旦用水洗过,就不甜了。主人准备了牙签,我们则直接用手抓着吃了,绵软鲜嫩,甜腻之外,还带着一丝丝青草的香味儿。</p><p class="ql-block"> 现在,正是桑子季节,桑子可以说是最难保存的水果了,满树的桑子,一夜之间,一起成熟,不及时采摘就会自行腐烂,一旦有风吹过,更是落满一地,来不及吃,就白白浪费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上图为,男主人阿布都里米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和田的桑子大致分为三种,黑桑子,白桑子和药桑子。白桑子是个头最大的,大的犹如一节大拇指,白桑子也最甜的品种,可以熬制糖稀。热情的主人阿布都里米提让我们多吃些,说我们是远道而来。仔细想想,离开和田整整40年了,虽说中途回来过四五次,但都是在秋季,不是桑子的季节。</p><p class="ql-block"> 40年不忘的美味,真是满口的鲜嫩清甜,妻边吃边赞美说,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桑子!而我连剩在盘底上的甜汁水都喝掉了,这真的是久违了的美味呢!</p><p class="ql-block"> 主人说,这是今年第一批手工采摘下来的,每一颗桑子,肥嫩饱满,晶莹剔透,像是一团团的细小的珍珠,拥挤着抱成团,来到人间的,给人间提供了美味。</p><p class="ql-block"> 和田有个风俗,无论谁家的桑树桑椹,都是对外开放的,过路的陌生人可以不经主人允许就随便上树摘着吃。人来的多了,主人还会扯出白被单,拿了根长棍子敲打树枝,那桑子就会啪嗒啪嗒地落在被单上,再用木碗盛了,端到客人面前。主人则是捡拾落在地上的桑子,用嘴吹一吹,吹掉沾在上边的沙尘,然后放入嘴中。桑子鲜嫩,捏起一颗桑子,只需用舌头与上牙床一挤,甜腻的汁水便流满口,用不着咀嚼就咽了下去,满嘴留下的尽是甘甜与清香。</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乡下生活时,还吃过“桑子羹”,把羊尾巴油切成方丁,与白桑子一起煮,油腻而甜美,趁热喝下去治疗胃痛,还治疗寒泄症。我参加农村四清工作时,曾受凉拉肚子,就是房东苏帕洪老两口子的一碗桑子羹治好的。</p><p class="ql-block"> 往事如云如潮涌上心头,扯不断,理还乱,要说的话很多很多……</p> <p class="ql-block"> 主人家后院有几棵桑树,院门前两侧也各有一棵桑树,一黑一白。仔细看那颗黑桑树很有意思,结满着五颜六色的桑子。其实,黑桑子刚刚坐果时,是青白色的,然后,变黄,变橙,变红,变紫,最后变成黑色,也就变成熟了。真有趣,黑桑子的一生色彩不停地演变,竟然从青涩小毛头,变成白面书生,再变成紫脸大汉,最后成为黑包公的。上车离开前,主人摘了几颗熟透的黑桑子,让我们尝尝,其味道远不及白桑子呦!</p> <p class="ql-block"> 车子启动了,那个再有三个月就要上幼儿园的小姑娘,向着我们挥着她的小手,用汉语说:再见!再见!</p> <p class="ql-block">(欢迎评论,欢迎转发。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