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赶戏场</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文/周可平</span></p><p class="ql-block"> 这个暑假,我一连在老家住了大半个月,回想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乡下老家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这几天晚上,刚吃晚饭不久,借着东南风,隐隐约约传来了“咚咚锵锵”民族乐器演奏的声音。这飘渺的声音很熟悉,应该是邻村的例戏雷剧戏正在演出。由于我们村没有例戏,邻村的例戏也就一直是村里乡亲惦记的“重要事件”。记忆里,传统的雷剧戏是祖辈父辈们不可缺少的精神粮食,例戏时期赶戏场成了他们特殊年代必不可少的盛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想起来,赶戏场的事都是在年少时期,而最近一回便是去年暑假。由于老丈人身体欠佳,在县城医院看了医生。那段时间,恰巧茂德公戏场正在演出,我便提议带二老去看一回雷剧,舒缓一下心情,没想到,二老满口答应。我们到戏场时,戏场早已开始。熟悉的雷剧演奏曲伴随着特色而地道的雷剧唱腔,在高功率音响的广播下,直击脑门神经,感觉整个戏场都在颤动。戏台上耀目的灯光下,红的绿的在不停地晃动,台下满是黑压压的人头,这跟记忆里看戏似乎没什么两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随着台上一旦角唱罢退下,演奏曲停了一会儿,应该是一小节的结束。我环顾四周试图能找到一个空位让二老坐下,几秒过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偌大的观众席,成排的座椅早已座无虚席,座位开外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站立的观众,借着戏台上的强光,我发现台下两侧的地方倒有一片空地,正是个看戏的好地方。没多想,我便带着二老径直走下去。“咚咚锵……”随着几个年轻小生的几个跟斗的出场,巨大的声响几乎让我猝不及防,我突然觉得连脑壳都在震动,耳边喤喤直响。只见眼前的空地正放置着几个3尺多宽,4尺多高的音响,锣鼓声、镲声、唢呐声、二胡声在这个巨型音响的扩音下,如有排山倒海之势,向整个戏场“轰炸”开来。我顿时明白为何这个位置没有观众的原因。我们赶忙退到最后排从远处观看,没过了几分钟,旁边刚好有几位观众离场,终于有座位了。我安顿好二老坐好,他们很快便进入到欣赏精彩的雷剧当中。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对于雷剧戏场,小时候不知赶了多少回的戏场,除了赶邻村的戏场,最常赶的要数外婆家迈特村的戏场了。外婆家村子的例戏恰好在暑假,回娘家赶戏场成了外嫁女们不约而同的盛宴。年少的我们总是跟随母亲到外婆家小住一阵子,当然,赶戏场才是我们最大的吸引力。农村的戏场,人们总是在例戏开演前天就把家里的长凳、短椅搬到戏场占个好位,人数多的家庭干脆就地搭建一张小床或把家里乘凉的竹床直接抬来以方便家人们看戏。傍晚来临时,我们总是早早地吃完晚饭,赶在开演前到戏场去赶热闹。此时的后台演员们正在化妆、排练;戏台左角的地方,正是伴曲演奏的地方,二胡、扬琴、锣鼓、镲、唢呐等民族乐器应有尽有,乐手们时不时合奏一曲流行歌曲,而小孩子们像观猴似的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一招一式一颦一笑总能引得孩子们的哄堂大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喧嚣的戏场已经人满为患,沸沸扬扬的声音差点盖过了戏台上乐手们的合奏,人们正耐心地等待雷剧的开始。对于大人们来说,一天的疲劳将会随着这雷剧飘到九霄云外……不久,高亢嘹亮的唢呐,苍凉低沉的二胡随着节奏的锣鼓声拉开了戏台上的帷幕,小生的跟斗一个接着一个,头上插着各种红黄黑绿的头饰的角色轮翻登场,文生、正旦、武生、小丑……大人们很快进入了忘我的观赏状态,而对于我们小孩来说,固然听不懂这“咿咿呀呀”的唱腔,以至于什么剧本,什么剧情,演员的演技及唱功如何全然不是我们小孩子的念想,然而,丑角出场却能让小孩们兴奋一阵子。丑角通俗易懂的腔调,滑稽可笑的动作总能逗得人们笑得前俯后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例戏对于少时的我们来说,算得上恩典零食的好时光,看不懂戏的我们除了赶热闹,还能得到大人们有限的零花钱。老冰棍、爆米花、糖水等零食是戏场少不了的助兴剂,它总能让孩子们保持安静一阵子。当接近晚上十点后,大约零花钱也用光了,“咚咚锵锵”的伴曲成了孩子们最好的催眠曲,戏场的小床上总是横七竖八地躺卧着熟睡的小孩。对小孩子来说,一边享受着零食一边躺卧在戏场的小床上看满天的繁星点点,或许比看台上的表演更有吸引力,毕竟,苍穹的天际总是给人无限的想象。至于什么时候散场已经没太深刻的记忆了,因为总是在熟睡中被叫醒又迷迷糊糊跟着大人回了家。那时候总是不明白大人们为何总能看得全神贯注,总能谈很津津有味。以至长大后,我再也没有赶过戏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近年来,常从网络媒介以及同事朋友的谈话中了解到有关当今雷剧的话题,包括雷剧的新唱腔以及茂德公戏场等。其实,基于自己还是一名文化艺术爱好者,早就想探究雷剧的魅力以解开多年的困惑。带老丈人去看戏也就圆了我多年夙愿。看着二老聚精会神地看戏,我也趁着这闲遐时光好好欣赏欣赏,这可算是平生一次认认真真地看这熟悉而陌生的雷剧戏。柔和的月光,宽阔的戏场倒是让这传统的地方戏有种飘渺的味道,尤其是吹拉弹唱的民族乐器伴着特色的乡土腔音显得那么亲切和协调,先前耳边的喤喤直响的感觉竟然荡然无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戏台上,那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总是向朴质的人们讲述着善恶美丑与人性伦理,那字正腔圆的唱腔富有地域特点,那一招一式尽显传统文化之美,尤其是那浓郁而鲜明的雷州话唱腔,的确让人沁入心脾,难怪它一直是红土地上乡亲的挚爱。作为红土地上的半岛人,世代相传的雷州歌已经是根植骨髓的烙印,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有着太多的故事,太多的寄托,太多的乡土情怀,只是年少时无法读懂它的魅力罢了。</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