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位榆林战役幸存者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文/张荣富</p><p class="ql-block">(本文根据作者父亲回忆撰写,均为真人真事) </p><p class="ql-block"> 一九四七年七月十九日夜,缀着稀疏星光的天空也被乌云遮蔽,山间荒颓的村庄灯光俱熄,鸭雀不鸣,狺狺的犬吠声也消逝净尽。榆林通往张家畔的山间小路上,一条黑影步履匆匆,踩碎了夜的虚妄宁静。他就是三五九旅通信员张忠山——绰号“飞毛腿”,受西北野战军二纵侦查小组的指令,将一封十分重要的信件赶天亮时交给二纵司令王震手中。中午从榆林出发跑了一百多里路程,剩下的时间离天亮竟不到五个小时,到旅部还有一百多里路要跑,这任务也够艰巨的了。作为一名三三年参加红军的老兵,这样的任务完成过无数次,他几乎长年累月的奔跑在送信的路上,把首长的命令带给连队,把基层的情况传送给首长。战士半年发一双鞋,他一个月两双鞋还时常光着脚赶路。他的一双脚跑赢过敌人的汽车轮子,让骠骑手望尘莫及,为革命九死一生,立下了无数的战功。</p><p class="ql-block"> 刚进入伏天,天气闷热,一路多是界地,山不高就是缺水,带的水喝光了,本就不多的干粮也吃尽了,天黑找不到水源,渴的喉咙里冒火,两腿抽筋,浑身发软,体力严重透支。他走进一户人家的院子,敲不开老乡家的门,战乱年代人人自危,谁敢夜里把陌生人让进家里。他在驴棚石槽里找到饮牲口剩下的一点脏水,在院子菜地里拔了几根萝卜,然后把一元边区币塞进农民家的门缝里,急速的向前跑去。</p><p class="ql-block"> 天麻麻亮,回到三五九旅驻地,警卫战士见到他就说:“王震司令催问你几次,等你一回来就叫醒他。”这时王震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便从窑里走出说:“忠山,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任务完成的怎样?”张忠山立正敬礼,从背包里取出榆林城的防御图交给王震司令。王震对警卫员说:“快去备马,我和忠山一起去见彭德怀司令员,明天我和彭总司令要去小河村参加中央会议,彭总司令一天问了三次去榆林侦查的人员回来没有,批评我们的工作效率太慢”。</p><p class="ql-block"> 在一间民房里,彭总司令,王正柱参谋长,二纵司令王震围在一起查看榆林城的防御图,讨论攻打榆林的作战方案。过了一会儿,又把张忠山叫进房里,王震司令介绍说,“榆林城防图就是他们侦查小组绘制的。”彭总司令说:“你们侦查小组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但我想了解你们是怎样侦查的,图纸的准确率有几成,你照着图纸再给我们讲一下。”张忠山有14年战斗经历的红军战士,面对彭总司令的问话,心里还是紧张,说话有点结巴。王震说:“忠山别紧张,慢慢说。”张中山喝了一口水,调整了一下思绪说,“我们侦查小组由五人组成,三五九旅七一八团的王参谋任组长,我和侦察连的刘排长任组员,榆林地委的两位同志给我们当向导。三边战役后,王震司令派我们去榆林侦查。七月五日赶到榆林和榆林地委取得了联系,地委同志给我们搞到了进城的良民证,我们分成两组展开侦查工作。</p> <p class="ql-block"> 榆林城墙总长约十三里,高十二米,底宽十七米,顶宽十米,用整块青石铺底,墙外体是青砖砌面,墙体内黄土夯筑,城墙上有角楼,腰铺,城垛等军事设施,城墙上到处都是机枪射击口,还有山炮、迫击炮等重武器,形成了交叉火力网,该城西隔榆溪河为广袤沙漠,北东南三面环山为沙漠与高原的连接点,距离南城门三百米榆阳桥左侧山岗上有凌霄塔,塔高十三层,塔的底层设有拱形门洞,八面均有横额,二层以上,每层有四个窗口,层层错位,每层都成了守军的机枪射击口,东边的墙体高数米,倾斜光滑,一条狭窄的台阶路通向塔门,两面的山坡很陡,塔东南和秦庄梁衔接,中间有五雷沟间隔,塔西半山上有玉龙宫,塔北有鸣风寺,延寿寺,群庙建在凌霄塔下,塔体和这些寺院周围的山地有交通壕连接。山上都是明碉暗堡,每个碉堡都有交通壕贯穿,交通壕外有铁丝网。塔北坡下是渔阳河谷,小河的北面是南城墙,凌霄塔有敌八十二团驻守,团指挥部设在塔内,塔下有山炮阵地。士兵居住的营房,伙房,有一个营的士兵守卫。为了摸清凌霄塔的防御火力点,我们买了三担菜卖给敌八十二团事务长,借着送菜的机会偷偷的观察了凌霄塔周围的军事防御火力点,由王参谋执笔把两组人员侦察到的情况绘制在图纸上。”彭总司令又问:“说点榆林城内的情况。”“城门盘查很严,早八点到晚七点允许市民出入,但必须出示良民证,对外地口音的人搜查非常严格,稍有怀疑,立马抓起审问,城内有军粮库三处,军火库两处,城内驻守敌军大约有一万人,这些都在图纸上标明了具体位置。城内市场繁荣,各种门店正常营业,邓宝珊的部队纪律严谨,买卖公平,老百姓对这支部队的评价还能说的过去。”彭总司令又问:“以你一个老兵的经验,那个城门容易攻克。”张忠山指着地图说:“西门城墙外是一片开阔沙地,无遮无拦,构筑工事难度大,城墙下有护城河,城墙上的火力控制着大西门,攻占西门难度最大,东门是瓮城,南面几十米处有高大的文昌楼,楼内的射击口与东门形成交叉火力网。 东门外有三米深,宽四米的壕沟,里面埋有地雷,要冲到城墙根底,壕沟是最大的障碍,东南城墙交汇处有魁星楼一座,处于南城墙的最高点,一层四面都有门洞,南面东面门洞设有轻重机枪,一层正殿有六零炮,迫击炮,重机枪和城南墙外的凌霄塔形成了交叉火力网。</p><p class="ql-block"> 北城墙以城门为界,向东突出,向西凹进,城墙建在东山上,地势高,西部城墙建在平坦的河滩地。城墙西北约三百米处的红山上有东岳庙一座。再北就是第一次开拓榆林的老城墙残迹。高约数米,成为北城墙外围的屏障,有几十户居民在北城墙根挖窑洞居住,不利于敌人防守。难度最大的应该是凌霄塔,消灭了凌霄塔守敌,打开榆林城南门就容易多了。”彭总司令听到这里便说:“看来榆林城还是块硬骨头。”又问“你们侦察小组现在什么位置?”张忠山说:“两人去神门,两人去横山侦察。让我先把榆林城的防御图送回,五天后在横山汇合。我下午出发归队,首长有什么指示请讲。”这时王震司令说,“回去告诉王参谋,抓紧时间搞清榆林外围守敌,你们侦察小组必须赶七月底归队。”</p><p class="ql-block"> 一九四七年八月一日,西北野战军总司令彭德怀执行中央小河会议的战略决策,率领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第二纵队、新编第四旅,教导旅和绥德军分区四、六团共四万五千余人进入榆林。首先消灭了横山响水堡一个营的守敌,神木县高家堡、乔岔滩四个营守敌,距榆林城十余里的三岔湾一个团的守敌。天黑时三发红色信号弹划破夜晚的宁静,各种枪弹炮弹齐发,隆隆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染红了天空,榆林城战役正式打响了!</p> <p class="ql-block"> 由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独立一旅二团、三团和三五八旅的七一六团、二纵三五九旅七一八团从南、东、西攻打凌霄塔和南门,王震率领的第二纵队攻打北门,独立第五旅十三团、十四团、十五团三个团攻打东门,第一纵队三五八旅七一四团、七一五团、七一六团三个团攻打西门。</p><p class="ql-block"> 二纵指挥部和三五九旅设在一处。张忠山是旅部通信员,跟随王震司令和旅长郭鹏左右,将王震和旅长的命令,及时传达给各团、营、连队。再把前沿阵地的情况传达给王震司令和旅部首长。七日夜北门战斗打响,敌人在北门外离老城墙不远的大户宅院内设下了防御阵地,砖砌的护院墙上有碉堡,炮台,多挺机枪向解放军扫射,老城墙几十户居民院子里也有敌人火力点,解放军要想靠近北城墙根,先得炸毁大宅院的碉堡。三五九旅七一九团一连的战士在炮火的掩护下,勇猛的发起冲锋,冲在前面的战士一个个中弹倒下,不到十分钟,牺牲了几十名战士。王震在指挥部看到战斗打得非常艰难,开始急得骂娘了。“七一九团是怎么打的?连一个院子都攻不下来。”对张忠山说:“你去通知七一九团从左右两翼增加机枪火力点,不要怕浪费子弹,狠狠的打,一定要压住碉堡里的火力,半小时必须拿下宅院阵地。</p><p class="ql-block"> 张忠山快速的向阵地跑去,把王震司令的指示传达给团长,爬在地上观察阵地情况,看到前面的机枪压不住敌人的火力,判断机枪第一射手牺牲了,现在的机枪射手是个新兵蛋子,这样没目标的乱打,不知有多少战士又要牺牲在冲锋的路上。心想自己也当过两年的机枪兵,应该主动去接替机枪射手,便快速冲到前面,夺过机枪,叭叭叭几十发子弹打进敌人的碉堡射击孔里。就在碉堡机枪哑了几秒钟,一名解放军战士冲上去把炸药包塞进碉堡里引爆,碉堡连同院墙炸塌了。张忠山把机枪交给战友,拿起一支步枪和七一七团两个连的战士快速冲进院内和敌人展开白刃战。敌人守军边打边退,这时国民党士兵带着北门老城墙几十户居民,在城墙上守军的支援下,一齐向城内撤退。丧心病狂的国民党士兵又点烧了老百姓的房屋,企图以大火阻击解放军的攻势。整个北城外变成了一片火海,因敌军里裹挟着拖儿带女、哭天喊地的老百姓,为了不伤到无辜百姓性命,解放军停止了射击,看着敌人慌忙退进城里,最后进城的敌人又把壕沟木桥炸毁。解放军早已预想到敌人会炸桥,工兵把战前用柳椽绑好的木排架到壕沟上。冲锋的战士集中从木排桥上通过,城墙上多挺机枪向木排桥扫射,解放军一个个倒下又掉进壕沟里,撞响了壕沟里的地雷,把尸体炸飞了起来。一会儿功夫,木排桥下的壕沟被解放军的尸体填平了,后续的战士踏着战友的尸体冲向城墙根又被城墙上丢下的手榴弹炸死,惨烈的战斗场面激怒了王震司令,于是命令七一七团集中炮火掩护,工兵爆破。可是迫击炮弹打在坚固的城墙上,只能掉下几块碎砖,爆破手引爆炸药包,炸开了一个个小坑,依旧无法撼动古老的城墙。天亮后,城墙下的解放军尸体堆了一人高,鲜血像小溪一样流淌在大地上。</p><p class="ql-block"> 八日上午东门、西门、北门枪炮声稀了,南门和凌霄塔的战斗更激烈。隆隆的枪炮震得山摇地动,一团团黑烟飘向天空,火红的太阳失去了光芒。按说解放军善于夜战,白天进攻伤亡会更大,王震接不通一纵指挥部电话,急忙对张忠山说:“你去七一八团前沿阵地了解一下情况,速去速回。”</p><p class="ql-block"> 中午,张忠山来到南门和凌霄塔阵地,看到凌霄塔外围的坡地上到处躺着牺牲的解放军尸体,南门城墙根和榆阳河谷尸体成堆,许多战士被炮弹炸得缺胳膊少腿,有身子无头,死无全尸,榆阳河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南门通往凌霄塔三百米公路上有一个团的敌人向凌霄塔阵地扑了过来,双方战士正在激战,敌军手中全是美式冲锋枪,城墙上的机枪和凌霄塔层层喷出火焰,打得解放军抬不起头。迫击炮,六零炮弹不停的在我军阵地炸响,我军组织不起有效的还击。这显然是一场力量悬殊的不对称战役,敌人的炮弹多的好像打不完,我军是有炮少弹,节省的打,敌人很快冲到凌霄塔下,夺回了失去的阵地。</p> <p class="ql-block"> 张忠山见到七一九团团长,说明来意后,团长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对着张忠山说,“你回去告诉王胡子(王震)最好告诉彭德怀,榆林城墙是用砖做的,不是纸糊的,我们只有几门迫击炮,十几发炮弹,炸药也不多,靠战士手中的步枪能打开城门吗?昨晚我团以牺牲两个连的战士为代价攻下凌霄塔下的多半阵地,胜利在望。可是战士手中的炸药包用光了,炮弹打完了,敌军的团部诡缩在凌霄塔内,塔内多挺机枪向我们扫射,手榴弹不停的往下丢,战士很难攻到塔底。上去多少死多少。天亮后,城内敌人一个团向凌霄塔阵地反扑过来,双方激战三个小时,敌军死了四五百人,夺回了凌霄塔失去的阵地,我们团战死了几百人,牺牲了三个连长,四个副连长和五个指导员,甘副团长也牺牲了,说到这里,团长已泣不成声。</p><p class="ql-block"> 王震听了张忠山的叙述后,也自言自语的说,我们确实准备的不足,没有重炮,炸药也储备的不多。在八月初的战前会议上就有人提出“铜榆林,铁葭洲,榆林城从古到今没有哪支部队能破了城墙,攻进城内。以我们现在的装备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彭总司令听后很不高兴的说,“一个小小的榆林城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四万五千名战士和一万多民工担架队,踏也把榆林城踏平了,老子一定要拔掉榆林城这颗钉子。”</p><p class="ql-block"> 王震在北城门外老城墙一孔破窑洞里召开二纵和三五九旅部分领导会议,总结前一夜战斗失利的原因,研究部署新的打法,决定八日夜加大对北城门的进攻,同时开挖壕沟到北城墙的地道,估计四到五天时间就能挖到城墙根底,装上炸药,炸开城墙。就在这时,彭总打来电话,要求三五九旅派两个连,组织一支精干的突击队支援七一九团,今夜必须攻下南门,拿下凌霄塔阵地。抽两个连队容易,组建一支突击队有点难,要从各团挑选军事技术过硬的战士,要指挥这些人,更需要一个战场经验丰富,军事技术特长,勇猛不怕死的人当队长。郭旅长提了几个人选又觉得不太合适,王震看着身边站立的张忠山说:“忠山,你跟随了我十年,以你的经验和武功当这个突击队长最合适,人员多少,武器装备由你来挑选,今夜十二点到达指定位置。” </p><p class="ql-block"> 八日夜十二时,榆阳桥下隐蔽着一支四十人的突击队,人人手持美式卡宾枪,身背大刀手榴弹,队长张忠山把四十人分为十个战斗小组,每组一个炸药包。他给战士讲,“我们这支突击队其实就是敢死队,我们每个人从当兵第一天开始就把命交给了共产党,交给了部队,不属于我们自己,今夜就是我们生命的终点,有怕死的现在吭声可以退出,我不为难你们,因为活命是人的本能,要是打起仗来,谁敢后退,别怪老子的枪子不认人。但是打仗有个规律,怕死的人死的更快,不怕死的人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我们凌晨两点上到桥面,爬行前进,桥面到南城墙有七十米距离,这段路到处躺着战友们的尸体和没有运到城墙的木梯,每个组找一个木梯带上,到了城墙,迅速立起木梯,爬上城墙占领有利位置。,用卡宾枪手榴弹压住敌人火力,掩护爆破手,炸掉城墙顶上的碉堡。消灭城门守敌,从内炸开城门。</p> <p class="ql-block"> 突击队员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向城墙爬去。离城墙不到十米时,墙顶甩下几根火把,照得一片雪白。敌人大喊共军爬到城墙根了,快打。城墙上丢下多颗手榴弹炸响,机枪冲锋枪子弹像雨点一样砸了下来。张忠山大喊快冲上城墙。这时我军阵地多挺机枪,迫击炮向城墙顶上的敌人射击,敌人的火力减弱了。张忠山和队员快速爬上了城墙,快上到墙顶时,敌人多支冲锋枪向他们扫射,战士被打死打伤,从墙顶掉了下来。张忠山爬起来清点队员,活着的不到十人,他又大喊活着的再上,这时一发炮弹在他身后炸响,他被炸的飞起几米高又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p><p class="ql-block"> 五天后,他在野战医院醒了过来,问护士,“我怎没死,还活着,榆林城拿下没有。”护士说:“你的双腿炸伤很严重,你安心治疗,不要想别的,我军攻打榆林城失败,八月十二日黄昏从榆林城撤围。”</p><p class="ql-block"> 沙家店战役后,二纵司令王震来到野战医院,看到张忠山从小肚以下缠满了纱布,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张忠山见到王震激动的拉住他的手说:“王司令,医院要锯掉我的双腿,我不同意,你给院长求个情,让我死吧,不要浪费药品了。”陪同王震看望伤员的院长赶忙解释说:“张忠山双腿炸伤面积很大,手术从他身上取出三十多块弹皮,胸部还有两块弹皮因手术难度大没有取出。现在双腿严重感染,医院的消炎药又紧缺,只有锯掉双腿才能保住生命。”王震大声的对院长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的通信员,三五九旅有名的飞毛腿,一天能跑二百多里路,他的双腿为部队不知立下多少功劳。现在你要锯掉他的腿,还不如让他去死,就是用再多的消炎药,也要保住他的双腿,野战医院条件差,伤员多,移动快,忠山同志伤情稳定后,你负责把他转到志丹县红军后方医院治疗养伤。”王震离开时,又让警卫员留下一把手枪,说忠山有个习惯,枪不离身,有把枪,遇到威胁时防身用。 </p><p class="ql-block"> 一九四七年九月二十日,张忠山和独立一旅二团的荣光亮被担架队抬到志丹县顺宁区红石峁红军医院继续治疗。荣光亮,四川荣县人,三四年参加红军,任连长,攻打凌霄塔战役时,肠子被子弹打断,因野战医院条件差,肠子接的不理想,一直肚子疼,于四九年初去世。张忠山,汉中人,三三年参加红军,伤好后,退伍到志丹县顺宁乡白草台村当农民,后娶妻生子,于一九八八年去世,享年八十岁。</p><p class="ql-block"> 仅以此篇致敬榆林战役牺牲的革命烈士。愿我们铭记历史,不忘初心,砥砺前行!</p><p class="ql-block"> 2021年8月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