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文学第93期•河南日夜•仲清兵

入城

前言

坐在电影院看疫情片《武汉日夜》和《中国医生》，是为了回顾与纪念生命中那些不能抹灭的大纪实，小到一个人物的经历，大到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人类的多桀命运，足以让我们正视与总结。而这一则朴素的记叙文，就真实的还原了河南“7.20”特大暴雨灾害中一个枣阳志愿者参与的全过程。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动人的描述，甚至没有过多感情的喧泄，却以一个平凡人的视角告诉我们：灾难面前，人间互助，民族大爱，国家精神。

河南日夜

——记在河南驰援时光

文/仲清兵



　　 7月20日，河南郑州特大暴雨造成洪涝灾害后，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也牵动着我的心。作为中国绿发会①的成员之一，枣阳红十字应急救援队的副队长，我几次向组织请战，直到23日接到通知，计划当晚驰援河南新乡，因出行有风险，自愿参加，我第一时间报名。同行的还有队长王修锋，和一名来自襄阳叫杨青的志愿者，三人组队。我负责车辆，王修锋负责救援设备。

下午5点出发，火速飞赶，途经郑州时通知要转到鹤壁市。凌晨3点我们抵达鹤壁，稍作休息。24日早上6点钟接到此行第一个任务：浚县新郑镇淇门村有900名学生需要转移。上午10点左右，我们到达淇门村，但学生已被先来的救援队转移完毕。这时一村民哭诉：猪场被淹，请求救援。想到目前近范围内尚无其他救援任务，且人民财产亦属于我们保护的范围，我们当即停车，10分钟把救生艇装好，5分钟载着当事人到达现场，结果还没来及救援，船只的螺旋桨却被湍流中的塑料袋缠住，无法前行，情况紧急，我想都没想直接跳下船，钻到水里把船底螺旋桨的缠绕物清理掉，队长连声批评说这样做法太危险了，但看我平安，态度也就缓和下来。

　　在养猪场里，我们看到所有的猪有四五十头的样子，齐人腰围深的水随时让它们命在旦夕。看到有人来，猪像通人性似向我们游来求助。因为无法向外转移，我们只能想法用木板或门板，就地在高处搭建水位以上的平台，让猪自己游上木板，或把猪抬到木板上，让猪有暂时的栖身之地，猪也很配合，经过2个多小时，安置完毕，我问老乡：一共有多少头猪？不问还好，一问，老乡又伤心不止，说共350头，只剩下这些，其余均被洪水冲走，看他受这样大的损失，我也忍不住落泪，安慰他说：“相信国家、相信党、相信政府，只要人在，一切都会好起来。”还是队长理性，等老乡情绪稳定，让我们帮忙收拾财物。等物品转运完毕已是下午15点。临走时，老乡非要给我们一箱饮料，我们说啥也不能收，再三推辞后，老乡差点要跪下来，只好收了三瓶，等把救援设备装上车准备转战下一个地方时，只听见老乡大呼：“共产党万岁”。

　　我们从淇门村到达新镇镇政府时，整个镇政府全都泡在水里，一位大姐流着泪说：西皮村有近千名人被困，停电、停水、没有食物、急需转运人与物资。我们又迅速驾船去救援，所到之处，房屋只淹的剩下屋顶，洪水带来的巨大漂浮物，差点把船掀翻，我们紧紧抓住船舷，大气也不敢出，毕竟这么大的水浪我们也没有见过。等运送到第二船物资时，船彻底坏了，幸亏其他队员赶到，又调来新的船只接力。我们装车撤离。中途又带了6个老乡，可车行被水淹过地区时，由于水浪太大，风扇，水箱均遭到破坏。勉强通过鹤壁高速收费站，才找到一位师傅维修，师傅给我们倒一瓶防漏液，让坚持到新乡找地方维修。简单处理完，我们给钱时，师傅不仅不收，还说：“你们是到河南救援的，我们感激都不及怎么还能收钱，你们在这，保证不让您们作难”。看着师傅一身的修车油污，却分文不取，我们感动不已，又匆匆驾车到新乡。

　 晚上12：30，进了新乡城，整个城市都像是洗了一样，大水刚刚退去，尚有部分残留，当地志愿者安排我们到救援队休息处，是一家“齿博士”的店铺，店主非常热情，安排我们在二楼休息，这时很多救援队已经躺下，所有人都在地铺上睡，空调开了适宜的温度，店主的小孩跑过来，给每人分发一瓶八宝粥和一包干脆面，也不说话，就那样对我们笑笑，店里还提供一次性的牙刷，大家都很疲惫，很快就休息了。

　 一觉醒来已是7月25日早上5点，队长叫醒大伙，安排当日任务：卫辉县告急，急需救援。听到命令我们10分钟集结完毕，由于车还没修，于是我去修车，队长重新安排车，等我把修车师傅找到，师傅说：“你们放心去救援，我们来修！”。不多时，队长调来一台车，我们把救援设备转到车上，直达卫辉县，整个县城此时水深近1.5米。不等队长下令，我们就各自分工，紧张有续的卸载、充气、加油、检查，一会救生艇就装好了。

这时有一个老乡报告，他的父母双亲已经80多岁了，在水里已站了3个小时，等待救助。问清地址，等队友们都上船后，我负责背纤牵船，这时水深齐腰围。到达目的地，2位老人正在一个石头上瑟瑟发抖，我又赶紧跳下船，把船固定到老人身边，这时水正淹到我的肩部。队友把老人扶上船，老人大哭起来：“感谢共产党！感谢政府啊……”队长说：“老人家，不要怕，我们都有一个名字叫志愿者……”，我也再一次解开纤绳翻身上船。

就这样一整天来来回回接了25次左右，浑身淌水，衣服都没干过。一直到凌晨12：30，最后一趟上岸时，总指挥担心深夜危险，命令所有船只都必须上岸，明天再救援，我才把船固定好。这时，我们才发觉，整整一天没吃东西，我的脚也不知何时破了好几个伤口，队员们用碘酒给我消毒，上药，贴创可贴。简单用餐后，我们到指定地点统一休息，这次是一个“小王子”教育机构，老板是个20多岁的小伙儿，非常热情，还端来热水让我们喝，后来到房间打地铺，又困又累的我们直接想睡，但是队长要求，必须坚持卫生措施：消毒、洗澡。睡时已是凌晨3点，我们倒头就睡。

　　 7月26日早上7点醒来，发现队长已经穿好衣服，全体都在等我，我快速的穿好衣服和大伙又一起接受新的任务。这时突然发现车上已装了满满一车食物，一问才知道，是昨晚的“小王子”教育培训捐赠的，我的心里涌出一份感动。赶到救灾现场，我们的船已经报废了，队长安排大伙在岸上救援。直到下午2：30左右，总指挥说：部分的救援队，可以暂时撤离。我们才跟着队长撤离。这时车已修好，我们给钱时，修车师傅怎么也不要！返回途中，一路所见皆是全国各地的救援车辆。

7月27日，驱车到平顶山时，接到中国绿发会的通知，组织购买一批价值170万元救援物资并押送到鹤壁市。我们在平顶山多方寻求，终于通过平顶山慈善总会联系到平顶山德信泉公司有物资储备，又组织平顶山志愿者一起在短短6个小时内装满7卡救援物资，连夜发往鹤壁市。29日我们把救援物资送达鹤壁市时，现场的志愿者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卸车完毕，政府还给我们发来了一封感谢信。

　　我们在河南救灾的6天5夜中，虽然损毁冲锋舟一艘，但是在确保人员安全无虞的情况下，顺利完成各级组织交给的救援任务，在无数细小的感动和“暴雨无情人有情”“互帮互助心连心”的爱心传递中，踏上归途。7月30日返回枣阳。

　　枣阳驰援河南救援队的旗帜上写着这样的标语，亦诙亦谐，彰显着枣阳人质朴的可爱与深沉的大爱：

烩面加油，酸浆面来了！！

作者介绍

仲清兵，枣阳市杨垱人，湖北碟飞扬文化传媒公司董事长。一个有文化情怀，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70后，出版有个人诗集。多年来商海的跌宕起伏及人生的艰苦磨砺，使他对社会民生体味深刻，大善为人，大爱无疆，热心公益，与慈善结缘，并在这条路上留下串串足迹。

2008年5月，四川汶川地震，他自发组织舞美慈善晚会捐款，筹得善款24万，由枣阳慈善部门转往四川灾区； 10月结识汶川救灾归来的枣阳志愿者王修锋，为汶川地震义务巡演出10场；同年，收养了5名孤儿，直止长大成人，进入工作岗位。

2009年至2013年期间为家乡海胜中学捐款3万余元。

2010年加入枣阳志愿者协会，2015年加入枣阳红十字应急救援队，

2019年武汉疫情期间，与队友筹集资金10万元，除夕之夜驱车到浙江购买防疫物质，送达武汉疫情区。后又陆续筹集资金30万元，购买防疫物资捐到家乡各个防控中心。作为奔跑在一线的志愿者，为了家人的安全，他在2个多月的时间，一个人吃住在车里，渴了喝一点矿泉水，饿了吃一点方便面，直到疫情结束，才消毒回到家。

有人问图啥？他说：“国家有难，我出一分力，虽然不大，就会为国家节省一份力，我不求回报”。

【注】①中国绿发会：一般指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是经国务院批准成立、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主管、民政部登记注册的一家全国性公益（公募）基金会，同时为国家一级学会，及2016年《慈善法》实施以来全国首批认定具有公募资格的16家慈善组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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