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觉得离童年的梦近了

丁曙光

摄影 : 冗黑文 / 丁曙光 美好的时代，美好的生活，美好的人生…… 只觉得转瞬间，人就要老了。 不觉一阵阵感慨，想入非非的念头没了，触景生情的感觉多了，这才是人生的历史。 一件事，一支歌，一种场景，都会由感而发，或许写一段记忆深处的朴素文字，捡拾曾经的故事，用以纪念人生中惬意的段落。 ——2021.8.5下午 人老了，觉得离童年的梦近了 · 丁曙光 · 我生辰属于四岔河那方天地，我是四岔河人。 四岔河水养育了我的童年，那时光，四岔河的阳光和星星，编织起我的童年梦妍。 好像很突然，人老了，觉得离童年的梦近了。 四岔河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很迷人。一年又一年美丽的天地风光，一代又一代热情善良好客的人，还有写进书里的光荣历史。 四岔河七十二年发展史里客观的，主观的，一切能够概念化的东西都很美，一圈一圈的梦境一般，给人留下难忘的回忆。 岁月的浪花，好像越来越平缓，时光随流淌的潮水漫溢，像一大片东去的音乐，令人发生美妙的遐想。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个严寒酷暑，太阳，月亮，星星和风雨，仿佛天上只剩下云彩，地上只有海滩，芦荡，海滩芦荡洁白的冬雪，以及远去的点点星光，太美。唯有心灵的天空，留下记忆中那些童年的梦幻。 记忆深处是童年的春天。 四岔河水从门前流过，春风吹皱了静静的河面。岸边一棵老柳树，垂下青翠的枝条，像钓鱼秆一下一下在河面拂动，有小鱼儿在忙碌，时不时竟敢跃出水面，要吃将将鼓起黄绿色芽包的柳叶。还有更胆大的小魔哥郎鱼，跃起一口咬住柳枝上的芽包，柳枝随风荡起，载着这条小鱼儿，荡秋千一样把小鱼儿荡起老高。或许是离水太高，引力过大，或许是小鱼儿胆寒了，高空晕眩，鱼儿一松口，“扑通”一声掉入河中，溅起小小水花。魔哥郎尾巴在水面打一个漩涡，不见了。 那时的麦苗儿已经长起蛮高，春风拂过，麦田竟有了绿浪。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蒲公英也开起来金黄色花朵，堪比一望无垠的绿色原野星光在闪烁。此时的白昼竟如同撩人的夜晚，幽幽麦香，星星闪亮。 忽然来到梦一样的场景，我竟匍匐在绿草盈盈的一面斜坡，一根一根往起拔根部鼓起的茅草根。我们管这茅草根叫“茅针”，相当于茶叶的嫩尖吧，是大自然赐予我们最好的休闲水果类食品。剥开茅针，里面是卷缩一团银白色的嫩茅草花。茅草花的汁水甜甜的，水分不多，味道十分诱人，什么水果的滋味都不如它。我拔上一小把茅针，翻过身来，脸朝天空，一根一根嚼茅针。茅针特殊的清香味向四周蔓延，特别的香味，引来了不知从哪里爬过来的蚂蚁…… 沐浴着春风，嚼着清香的茅针，看天上被风吹走的一片片白云，仿佛驾起一朵最大的白云，悠悠晃晃飞向了远方。 那一个晌午，就在那个斜坡上，被暖暖的春阳照着，嘴里咀嚼着茅针，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做起来一个梦。 那时梦里没有现在小孩子的梦境这么多新鲜玩意儿，什么宇宙大战，航天飞船，七个小矮人，白雪公主，芭比娃娃之类，就一些土到掉渣的小鸟，小鱼儿，泥鳅，青蛙，还有茅针入梦来。一只蚂蚁爬到手臂上，痒痒的，醒了过来，可梦境中啃食茅针香甜的快乐劲儿还在继续。 不远处，不知哪个单位的老水牛独自专注地吃草，不见了放牛人。满地绿色，春阳春风下，是牛儿最惬意的时候，随处走走，吃吃草，到小河边伸长脖子喝几口水，仰天“哞，哞”地叫几声。 一种周身白色的小鸟飞来，停在了老水牛背上，老水牛似乎并不讨厌小鸟，走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卧下，微闭双眼，有滋有味地反嚼才吃的青草，任由小鸟儿在牛头上欢快地跳跃啄食小飞蝇之类的昆虫，真是一幅迷人的春景牧牛图。 我的童年蛮清苦的，绝没有现在孩子们从小就有公园逛，有影剧院，还有手机电脑玩。我只记得，那时我很羸弱，跑步没力气，跳高跳不高。就那次，与老水牛与小鸟为伴，在青草地上，蛮刻苦地练过一回“斗鸡”运动，架腿，跳跃，一个人的训练，一个人的奥运会一样，气喘吁吁。 “斗鸡”运动是当时学校里很普及的一项运动，不用器材，不分男生女生，驾起自个儿一条腿，形成一个三角，就以这样的三角为武器，一条腿跳着，冲锋陷阵，纵横厮杀，像一只雄壮的大公鸡，无论你采取什么战斗姿态，飞身，跃起，冲撞，谁先干倒对方为胜。 当时我还小，只上幼儿班中班，是在学校课间活动时间见到过的这种类同小人书上斯巴达克肉搏大战的情形。觉得很壮观，很刺激。可是因为我太小，只有看的份，没有能耐参与“斗鸡”。毕竟男子汉，那次在阳光下的青草地上，自个儿瞎练了一回，没有人看到，只有一条卧着的老水牛“呼哧，呼哧”喘大气儿，还有老水牛身上的几只小鸟儿“叽叽”叫着，都像是为我加油似的。我自然很高兴，我练我的，它们做它们的事儿。 夜晚深蓝色的夜空，最喜欢到简陋的木窗边，看天上的星星月亮。偶尔，父亲吹起来箫，母亲拉起来胡琴，琴声悠长，箫声远扬。天上的云儿在动，反倒觉得月亮再跑，琴声，箫声，令人遐想。觉得天上的星星格外闪亮，耳边似乎响起大喇叭里经常听到的那首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2021.8.5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