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父亲，母亲

郭明祥

我们的父亲，母亲

文/郭明祥

我出生在关中平原西端一个小村庄，名叫"光耀“全名南光耀村。在中国陕西古雍凤翔，自然禀赋优越，文化积淀深厚，八百里秦川，地势平缓，钟灵毓秀。

光耀是昔日声名远播周边的要地，村有千户，古风悠悠，丝绸之路依村而过，古名曰“广坪镇。”星转斗移，岁月不居，虽无力留住那远去的光辉，这儿的土地平坦肥沃，百姓善良勤劳，风采依旧，这里人们传承先辈勤劳善良遗风，禀实知礼，民风淳朴。崇尚“礼、仪、智、信国学为根本。我就生这片土地充满神奇、富有魅力的土地。

属于土著居民的父亲是关中道上地地道道的农民，腿残疾，会理发，俗称“待诏”，他沉默寡言，老实厚道。七十年初期，父亲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因残疾每天只挣九分工。母亲是本村田姓人家姑娘，她勤劳善良，待人厚道，想起幼时跟母亲吖吖学语，少时跟母学待人接物，少年时知书达礼，母亲是我们第一任老师。

父亲八十年代之前，一直参加生产队劳动。八十年代初期，一个偶然机遇，他凭着精湛理发手艺考进横水镇乡办企业的理发部，从此，父亲人生改变，也给我们这个家庭命运带来了新的转机。

一年过后，父亲在镇上站稳了脚根后，大哥毕业后跟父亲学习美发技艺，天资聪慧人帅气，一年多后他成为远近闻名理发师，名气超过父亲，他有了自己粉丝，有的顾客非他不理，甚至去外地大城市，回来后专门找他理发，火了横水镇，艺压横水镇。树大分岔，鸟儿翅膀硬了，会飞了！是父亲给他一双搏击风浪的翅膀，在天空中遨翔。有了自己粉丝团，他在镇上自立门户。

又过了二年，我又跟随父亲学习理发技艺，其间有一件小事，至今记忆犹新，一位顾客理完发后在店里面等候去西安的班车。车来人急，洗手时将手表遗落洗头盆上，是一块老上海手表，见财心动，加上正是虚荣心爆棚青春期，将表戴在了我的手上，父亲发现后严厉训斥说：“客人丢在这东西，只能收藏，等客人来取，不能随便用。”于是将手表放回抽屉，一个月后，客人来寻，物归原主，客人高兴送父亲一包烟，以表感谢之心。从那时我记住一句话，不是你东西千万别动一直铭记于心。以至后来，学艺一年多，我带着父亲嘱托去天水谋生闯荡，父亲缺帮手，三弟又成为父亲的徒弟。二年后，弟娶媳妇结婚，学艺成功，修成正果，1991年，他们去虢镇发展他的美发事业，“红发屋”成为弟媳二口子身上特有的标签，人厚道，善学习，技艺精，敏于行，红发屋红了虢镇城，红了他俩美丽的人生。

他给了我们生命。是海里的灯塔，是一盏指路的明灯，给了我们一个光明的未来，教会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才是假丑恶，父亲用行动阐释着他的行为准则。在你的沉默中，我感受到火山般蓄势待发气吞山河的力量，融化一切热情，在势如破竹中散发着摧枯拉朽魅力，看到你猛一站起身，一言九鼎的君子正气，无悔着时光岁月，感染身边的每一位亲人，诚信赢天下，是你行为成为我终生左右铭，为之动容。

2014年，双亲先后离我们而去，思念心从未停止。 滴滴思恩泪化作片片白云，守望在母亲身旁，多么想让时光倒流的，让时空定格在我和母亲，父亲的温馨画面，秋日阳光，天高云淡，三个小板凳，沏一壶花茶，农家小院静的出奇，清晰的空气，温暖阳光，母亲心情正好，打趣问父亲，"儿子坐在身旁看把你乐的"，对，你们都该乐，辛苦一辈子，成功养育三个儿子。你们是这世上最成功优秀父母，因为养育了三个成功的儿子！窗明屋亮，远处传来幽扬，古老秦腔，这是父母一生的最爱，母亲还喜欢喝花茶，这就是母亲的味道，儿时记忆中的味道，让时光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我愿长眠不醒，永运陪着您二老，因为咋夜有梦见你们，父亲，母亲，儿子想念你们，这是我今世最幸福的回味！

八十年代初，我家属半工半农家庭，每年夏收家家请麦客帮忙。 我家也曾请过麦客，麦客多半都是年轻力壮男子汉们，经常三五成群搭伴而行，经常出现在公路边，或小镇上，小时候请麦客时，经常听大人们说，"喂，今天场里叫出多少钱一亩”，一天一个价，父亲去镇上请麦客，三五成群，或站立，或躺卧，人多像赶集市一样的场子，父亲问躺卧在房檐的汉子，父亲给了个价，他不乐意，说了几声走，他还是不想起身走，父亲急就操着陕西口音说，"叫你就去割个麦，又不叫你挨刀哩，看把你愁的煞，还不起来走"，那位汉子操着本地的秦安口音说:"你不给个好价钱，曹就不起来，曹起来了就在卧不下这个样子了"，周围的人一阵哄笑，心善的父亲加钱，汉子一声走起。

天晴的日子工价高些，天阴下雨时，麦客们还在家里吃住，工价就低些，下雨天，麦客们无工可揽，三五成群寄宿学校，或小镇街房檐下，席地而坐，抽一袋陇人特有的水烟，啃几口干馍，向主家讨碗热汤一喝，算是解决了一顿温饱，高兴时还喊上几声解乏思乡的秦安小调《花儿》，原生态真的好听，有时也来上二句秦腔哩，来我家里来的麦客算是幸运的，阴天也管吃住，给工钱时父亲说，"不能亏了下苦人”。时至今日，记忆犹新，父亲和他们聊天，拉家常，各自诉说着当地风土人情，真是三里不同天，各地不同俗。

那年，来我家来的是秦安父子俩，儿子中暑热病倒家中，父亲慷慨解囊相助，他们写来的感谢信，至今还在耳边回荡。"陕西的郭家大哥，你是世上独有的好人"，那些感人至深的语言终生难忘。你真诚，善良，包容。永记心中，你的善良让我们今世难忘。那时我也就知道，陇地有个地方叫秦安。你的一生一粒粒足迹，让儿深深感动。

苍天有眼，你善德修为，换来了儿在秦州朋友遍天下，父亲，你在天堂放心吧，照顾好你自已，累了就好好休息，儿再也不会拖累你，当我喝完你人生最后一滴汗，我力大无比。你在天堂安好。儿在陇地不在孤单。

父亲你是找生命的太阳，你是生命中一本读不完的天书，是我的拙笔一生也写完的诗行，是崴峨秦岒山峰中苍老松柏，你的大爱犹如渭河滔滔，永不停顿，你是关中男子汉中，最美最帅的一个，你是星辰最亮的一颗，伟岸的身躯永远不倒，屹立在我的心灵之巅。

母亲会蒸小花馍，那家小孩满月，蒸一笼曲莲馍，就是莲生贵子的意思。图个吉祥。就是像一条莽蛇盘起，在馍上做上好多手工的小花，有花有叶，栩栩如生，蒸熟之后在涂上红绿黄颜色，好看又好吃，总能勾起人的食欲，这就陕西特有面食民俗之一。还有老人过寿，把馍做桃子样子，十二个月十二个馍，年年有今日。红白喜事都蒸馍，小时邻家红白喜事，邻家来请娘，娘都去帮忙，因为娘手巧，能干，勤快，深得右邻右舍爱戴，尊重，信任。娘总给我说，你帮人家，人家才会帮你，这种纯朴语言，我一直记在心中，而且我也是言听计从，一直到现在，母亲，把和善，助人美德留我，我在留给儿子。

冬季夜漫长而寒冷，我姊妹们围坐在热炕上看母亲剪窗花，边剪，边给我讲上古先贤，如何苦其身，劳筋骨，如何成为一代人人敬仰的圣人。母亲剪的窗花，新春的晨光照亮窗户，五彩斑斓，鲜鲜的牡丹，紫色的杜鹃，金丝的菊花，垂涎的桃子，憨态可掬的猴子，唯妙唯俏，一个个鲜活生命一直活在我的记忆中，温馨永存！

你的大孙子在上海，自己打拼，一凡今年大学毕业了，甲奇去常州上大学。你最牵挂的猪娃，自己能走会吃，聪明懂事。都没有辜负您老的希望，遗传了你真诚、善良、勤劳的基因。

你们在那边安好，我们在这里放心。娘，我们现都好好的，不要操心……你的四个儿女，个个优秀，大姐远嫁西安，养二子，现在是养羊专业户，供给西安市民新鲜羊奶，发家改富。大哥开茶店，待人真诚，诚信第一，生意兴隆，在虢镇置房买院，我现在在宝鸡一家路桥公司就职，不怕苦累，努力工作，唯有三弟继承您的衣钵，传承您的手艺，带徒无数，造福社会。

父亲，母亲，你们可以安息了。我们仍将负重前行，为自己，也为别人。掸落红尘中疲惫，拨开浮华的诱惑，看清这个虚幻多彩的世界，静守岁月，且行且珍惜拥有的一切，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