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时候很怀念在校读书临放假前的归心似箭。头天晚上备好学生证,次日天还没亮就踩着厚厚的积雪去火车站排队买票。挤火车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但时间这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却是在我们自己设计的刻度里面默默地流逝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许是近乡情怯,又或是习惯使然。磨磨蹭蹭的装袋打包,却总是带东忘西。最终扛着大包小包走到了大门口,一拍大腿:呀!坏了,没带钥匙。此时此刻,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哭笑不得。于是看着一院子的花草和三道门还有奶奶时不时探出门的脑袋,在心里使劲地骂自己蠢。所幸,这样的情况只是偶尔一两次,后来每次回来都去妹妹那里拿钥匙。有时候还能一块儿回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关乎家的记忆,有一部分是断篇的,2007至2012。这段时间老房子和童年一样,变成了记忆里的画面。新房挪到了原先的水田里,东开的侧门没有了,老旧的水塔和压水井没有了,檐沟没有了,石磨没有了,旧时窗棂门簪和二层板楼都没有了。梁、柱、椽、挂条、竹篦全部成了一堆废柴。小时候最不喜欢的那些个木工用具也不知道上哪去了。那个被我拆掉合页打开来的一整张箱连环画也失踪了,不知道,不敢问。慢慢的一座完全陌生的房子出现在眼前,房后多了一座桥。再到后面,爸妈垒好了河堤,打好院子的地面,妈妈建造了属于自己的花圃。快乐在她忙碌的身影上,在她轻快的歌声中,在她的不经意地微笑和总是饱满的精神世界里。慢慢的我就适应了,这个被我定义为新的家里有从前不曾体会到的幸福和喜欢的鲜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一年。妈妈的花圃里种的是格桑花,那时候的我还在微胖界挣扎。一转眼,十年过去了,有一天我专门数了数,妈妈在花圃里种的植物有五十四种。我又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水缸,妈妈让爸爸装了半缸土在里面种上了绣球。如今,花团锦簇长势喜人。我现在懒了,喜欢用水枪来浇花。每次拉开水管的时候,总总想起1997年前后和曾祖父一起用水泵抽水浇菜园的情景。植物们发蔫的叶子在薄薄水雾中缓缓的舒展开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傍晚,在路边遇到了曾祖母的小妹。问其年龄,对方回答八十。小时候听曾祖父母讲,这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妹妹,前半生过的特别懒散顺遂,反倒从40岁开始奋发图强。现年80岁精神矍铄的老人,活跃在她的庄稼地里。这让我想起了我的曾祖父母,他们如果还活着也该有100岁了。我觉得惭愧,从小在四世同堂的家庭里被呵护着长大的人,尽管心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却落得一事无成,孤单一人,心中迷茫。再看看我的这个小曾祖母,风风火火,忙忙碌碌,精神丝毫不受年龄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乐观健谈。突然让我觉得我的中年是假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事与愿违。有时候总是用清醒的大脑去做糊涂的事情。明明一眼都能看到头,却热衷于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中,无谓的坚持自己的执念。最终,谈不上半途而废,只能算不知所谓;有时候却是想用糊涂的大脑去做个明智的决定。错了可以改吗?现实的答案令人灰心。并非所有的错误都可以改正。正如心用错了地方还真不如不用。在理想与现实辩论中,很显然,理想输给了现实。无论结局怎样,需要坦然接受的都只能是自己。输了睿智,不能再丢了勇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尝试着尽最大努力寻找自己,为家里打理一些生活琐事,务务实。简单的家务,可口的饭菜,能力范围之内可以实现的事,都让我乐在其中。静下来想一想,平平淡淡才是真。忙忙碌碌,拼尽全力,最终想拥有的还是相守与陪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入夜,河风微凉,家人都进入梦乡。躺着听窗外蝉鸣、蛐蛐叫。隔着纱帘,我看见满天繁星。依旧是昨夜星辰昨夜风,此刻北斗七星挨着山边还没有到最明亮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