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印象

东瓜

第一印象：不如厦门。知道宁波厦门都是1842年《南京条约》圈定的“五口通商”口岸，都是副省级城市，还都是沿海、港口……不自觉的会把二者放在一起比较。感觉宁波的城市规划、建设、管理不如厦门，原以为可能是宾馆位置不好，所以周边建筑老气土气，道路破败坑洼，走多了后发现，其它地方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再走再看又发现它虽然地盘开阔但市容市貌一般，三江口一带黄金宝地的建筑布局也比较零乱，行人、自行车电动车闯红灯常见（据说东部新城等一些新区规划建筑合理漂亮，遗憾没能去看看）。而厦门，是花园城市，不仅干净、漂亮，市民车辆各行其道遵守规则文明程度高，鼓浪屿、中山路、海口一带历史风貌街区保护利用成熟，环岛路景观带风景宜人……但是，宁波似乎也有厦门比不上的地方。比如宁波博物馆特别多，既有知名度极高的宁波市博物馆、美术馆、宁波帮博物馆，还有教育博物馆、宁波菜博物馆、茶文化博物馆等几十个专项博物馆。网上还查到，GDP全国城市排位宁波第12，超厦门，人均GDP也超厦门。宁波港口年货物吞吐量全球第一，集装箱量世界前三，这也是厦门比不上的……宁波还有河姆渡、天一阁、古运河、老外滩，有阳明心学、宁波商帮，有邵逸夫、包玉刚、屠呦呦、冯骥才……没把宁波当旅游城市，所以两过宁波，只去看了著名设计师王澍的作品宁波市博物馆。这次有较多空隙的碎片时间，零星逛了城区不少地方，虽然行色匆忙掠影浮光，但还是留下了一些印象，得记下来，不然过阵子忘了。 几乎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出门八点左右回，傍晚出门夜深了回，有时走路，有时骑行共享单车或电动车，或有目标或漫无目的瞎逛……在宁波这样的中小型城市，这种出行方式十分便捷，还利于观察街景和停车拍照……感谢共享模式！ 三江口，奉化江和余姚江汇合而成甬江的交汇处。我站在横跨甬江的桥上，左方来水是奉化江，右方来水为余姚江。这里是宁波市区中心，海曙区、鄞州区、江北区各据一角呈三足鼎立之势。三江口是宁波古城的门户，从唐宋起就是繁忙的港口，南来北往的货物在这里周转集散。站在这里，应该最能感受宁波城市名称所蕴含的美好寓意：“海定则波平”。 原以为京杭大运河就是从北京到杭州，也延伸到了绍兴，没想到还延伸到了宁波。作为京杭大运河的组成部分，浙东运河既是全国重点文保单位，也是大运河世界文化遗产的组成部分，必须打卡这块文保碑。三江口是浙东运河的终点，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运河水流到这里，就像一位温婉的姑娘扑入豪迈的甬江哥怀抱，两人携手奔向大海。 偶遇路边这座造型奇特的纪念碑，特地停车上前一探究竟：是碑文为赵朴初先生手书的“道元禅师入宋纪念碑”。问李彦宏，知道宋代时候日本道元禅师到中国游历，在我国许多寺庙学习修行参禅悟道，回日本后成为高僧。宁波在这位文化使者上岸和离去的三江口为他立了这座纪念碑。知道鉴真也是从这里东渡日本的，一定也有他的痕迹在，但我只瞎逛瞎看，没找…… 老外滩，在三江口江北区一侧。范围不大，比不上福州仓山烟台山上下杭，也比不上厦门海口鼓浪屿，跟上海外滩更不能比，但它是一处比上海外滩更早的存在。1842年《南京条约》圈定宁波为“五口通商”口岸之后，外国人开始在这里居住或上班，领事馆、洋行、银行等楼房逐渐连片建起，并呈现出与中国传统建筑不一样的风貌。老外滩现在已整修开发为商贸、旅游、休闲、文创结合的街区，但看上去似乎多为晚间才营业的酒吧，白天街上店门关闭人迹稀少，但许多中西合璧的建筑挺有味道。 1842年的英国领事馆，只有人行道上的这个地标，没见到房子。 比领事馆晚建22年，依然只有标识不见房子。这一段路面有许多这样的地标。 一溜地标后围挡内正在进行的工程，将让我们在不久后见到英国领事馆、巡捕房、浙海关、邮政局、通商银行等历史风貌建筑。 溜达到晚上，发现夜幕降临后的外滩更美！这几处新建的西式建筑也美，不远不近地看最美。 细雨蒙蒙中的歌手，说不定跟唱《成都》那位一样某一天突然红了……扫了地上的二维码，折算为请他喝了一瓶啤酒。以后他成星了，俺也有证据说明之前就看好他！ 夜晚时候的外滩比较热闹，酒吧也开门了。 家乡没有这种场所，于是进去体验了一会儿，喝一瓶啤酒听了两首歌出门，喜欢这种氛围，但吵，时间长了老人家受不了，还是年轻好哇！ 时尚的星巴克无处不在，外滩建筑的老骨头里透着股闷骚味儿。 老外滩天主教堂，李彦宏说它2014年差点儿毁于一场大火，后经大修呈现在模样。夜晚灯光下的教堂立面发散着一种神秘的美……我不信教，但信美。 抛开它的文化意义，纯画面欣赏……如果去回忆与思考外滩、教堂、洋行、领事馆……的前世今生，就很矛盾和纠结了，当年的“屈辱”“不平等”“丧权辱国”如今怎么成了风景？ 宁波市美术馆，也出于王澍手笔，介绍说它极具现代风格，没接受过美育的东瓜看着就像大仓库（可是俺又很欣赏四年前看过的他的另一个作品宁波市博物馆）。想进去看看现代风格是不是体现在馆内，遗憾的是近日布展不接待游客。 不甘心，晚上又绕到临江的一面去看它，依然不觉得怎样，可见中小学美育有多重要。虽然看不懂，但不能阻止俺思考：美术馆所在位置据说是当年的老码头，用现代风的美术馆镇住千年老码头的安排是否蕴含了一些深层含义，比如告别过去，还是涅槃重生？ 外滩附近的网红书店钟书阁，装修前卫，获评荣誉很多，但评论两极分化。东瓜也矛盾，既喜欢她现代感极强的风格，又不满意让人难以沉静的阅读环境。 打卡拍照的小姑娘。 坐拥书城的营业员。 别致的文创产品。 近些年，书店单纯卖书赚钱已极不容易，所以它的经营策略也在转变。占领城市繁华地段，加入文创、休闲内容，组织活动、倡导与引领城市新生活方式便成为一些书店不约而同的选择。钟书阁用前卫的装修努力营造高品质的氛围来吸引人流……遗憾的是，在书店内大约20分钟时间，顾客廖廖！ 买一本书表示支持，尽管比当当贵了一倍。 网上搜宁波景点发现好评如潮的南塘老街，周六早起扫了一部共享电动车骑行15分钟来看她。站在空荡荡的街口，直觉告诉我：又是一处建新如旧的仿古街区罢了！ 网上推荐逛古街的适宜时间是晚上，这个时候只有老人晨练。走了一小截果断放弃。近年来频现各地的类似古街，太像来自同个家族，她们虽然各居一城，却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大到整体布局，小到屋角窗花，甚至，连售卖的工艺品和各色小吃，差别都不会太大。看前面店招是重庆的火锅，路边残余的是长沙臭豆腐味道……它适合喝酒聚餐小女孩逛荡，不提供历史沧桑文化感叹。所以，它该正名为：南塘新街。 退出古街重新骑上电动车，离开时的回望发现了古街倚靠的这条小河。打开手机又问彦宏小弟，他告诉我小河叫南塘河，是一条已经废弃了的古运河，南塘古街因它得名。我站在桥上遐想，它一定曾经船来舟往，棹快橹忙，两岸也必定店铺林立，酒肆盈巷，商贾云集，青楼客满，还有市井小民来去匆忙……瞎想了一会儿不得不逃离，受不了河水味道的袭击。 天一阁，中国现存历史最久、亚洲第一的私人藏书楼。下午老师有事，课调到晚上，决定用这块相对完整的时间去看看。天一阁在城中心，离宾馆不远，骑车只用了15分钟。早就知道天一阁，也看过余秋雨的《风雨天一阁》，知道它的一些故事，但两次到宁波，却从未有过要来看它的念头。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也许是看不懂也不想看它的书，也许是心存芥蒂……它只为藏书，几百年来有幸上楼看书的不过十几人，看这样不为传播只为收藏的藏书楼有什么意义？读过一个悲伤的故事：宁波有个喜欢读书的大户人家女子，为了看书想方设法嫁进范家，以为从此可以博览群书，但即使她成了范家媳妇，仍然不被允许上楼看书，最后竟郁郁而终。虽然这不能怪天一阁，但……还有，一个发明纸张创造印刷术号称文明古国的国，最不缺的就该是书，但竟然要用秘而不宣偷偷私藏的方式来保存它，要不，它就可能毁于朝代更替的战火，毁于统治者思想禁锢的焚书坑儒……万恶的旧社会！但是，今天不想，只看！ 就是这里！两层不起眼的小楼，不想看看不懂的藏书也都移藏他处，更没什么看头。 等着慢吞吞的同事赶来会合，只好慢吞吞满走满走满看满看……漳州话叫“粿炊烧烧满吃”。庭院深深深几许，那头一位大美女……我拍她，她拍你。 如果下雨，或可读读戴望舒的《雨巷》，却是晴天。 亭台楼阁水榭房舍俨然…… 太湖石景观不少，很有江南园林的味道，没想到天一阁里面如此之大，当作一座园林参观还是不错的。 这个精致的戏台边就是天一阁后门，出后门就是月湖了。 月湖一角。月湖和天一阁是五A级景区，月湖早在唐代就存在，景色不错，还在城中心，还不收费。必须点赞！ 月湖边，这玩意儿在视频上看过。想尝试，又不好意思，太老了，担心旁人斜眼。倒是想看看有无凹凸有致的美女上去一试，又感觉无望，悻悻离去…… 月湖公园往鼓楼方向的角落，这处奇怪石碑亭子建在水中，碑上还有一个半截浸在水里的“平”字，猜猜这是为何？我问过李彦宏，但不告诉你！ 月湖公园角落紧挨着水碑亭的“明州与高丽交往史陈列馆”，是在“高丽使馆遗址”边建立的仿古建筑。想看，但不开门。 门前标识 鼓楼。主体是清代留下来的中国传统城楼，1930年在城楼上加盖了一个西式钟楼。身着长袍马褂，头戴西洋帽，美吗？评论说它有中西合璧的美，我觉得不伦不类，但支持原样保留，历史遗迹必须尊重历史。 鼓楼后是古街，看一眼就行，准确说是仿古街。 天宁塔。兀立在主干道边人行道上的这座古砖塔一看就是真家伙儿，沧桑感扑面而来！它像个耄耄耋耋（翻了多倍的耄耋）的老人，背后陪伴的天宁寺殁了，相对而立的东塔崩了，他的同龄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他一人佝偻孤零的站在车水马龙的路沿，老眼昏花忍受着街口红绿灯闪烁，不知所措局促不安…… 天宁寺是遗址，该刻的是天宁塔。 同大多数城市一样，经历过相当彻底的拆迁改造后，城区真正的古建筑已经不容易见到，但在某些区域，会新建几处特色民居，冠之于或雅致或粗俗或莫名其妙的名字…… 有石库门味道的巷弄，据说是上海特色民居石库门的鼻祖。 喜欢这些有味道的街头小品。 略显夸张的动作与表情，把骑行者的活力表现出来了……东瓜四顾无人，也尝试模仿了一个动作，差点儿摔倒！ 第二印象：饮食口味偏重。普遍反应宾馆伙食偏咸，外面餐馆也一样。同样海边，难不成宁波的盐比家乡便宜？ 到宁波的第一个晚餐，是和同事逛走累了，在城隍庙附近这一家吃的，因为它刚好有两个我们的目标菜。 臭冬瓜。到外地，最想吃的是最具当地特色的美食小吃。所以，最特别的“宁波三臭”是首选，三臭一般指的臭冬瓜、臭苋菜梗、臭菜心（芋艿蓊），但这一家只有臭冬瓜。 闻着吃着感觉都不算臭，而是咸酸、爽口，接近泡菜的味道，能接受。后来听说，地道的三臭确有臭味，多数宁波本地人也接受不了。特别不喜欢的人，只要放一盘在桌上就能把他给逼走。所以，只有改良过的臭冬瓜还能见到，另两样难觅踪影，终究没吃到。饮食也是具有时代性的，有些不合时宜的古早味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也很正常，它们或许承载着老人家的习惯、游子的乡愁，但寻不见才有愁，寻见了也许因为变了味道，更愁！ 蟹炒年糕，宁波经典名菜。蟹是梭子蟹，年糕类似福州白粿。两者炒在一起，蟹的味道渗进年糕，年糕口感又Q弹有嚼劲，好吃！ 说是到宁波不吃元宵等于没到过宁波，所以也吃了，但感觉十分平常！我称它为“宁波版甲天下元宵”。后来在一家较好的酒店也点“手工”元宵，感觉一个样。 炝蟹，宁波有代表性的一道冷菜。查了做法：在容器中放入冷开水，加盐、白酒、葱、姜，调成浓咸卤，再将洗净后的蟹放入，浸腌8小时后即可食用。介绍说这道菜的口味是鲜咸滑嫩，但俺觉得咸和腥最突出，肉有点糊烂，比较重口味。不适应，但一定得试。 特地到外面吃了几次饭，对宁波菜有了些许个人印象：重口，偏咸，腌制的多，酱、醉等辅料多做法复杂，和讲究本色原汁原味的家乡菜区别很大，不习惯，但喜欢这种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