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玉树的美篇

天上玉树

　　到昆仑山巴拉达泽寻访野牦牛

——献给玉树藏族自治州建州70周年华诞

才仁当智

　　这里是海拔4500米至5000米的地球第三极，昆仑山似苍龙遨游、银蛇舞动，又似一座天然的雪长城，把戈壁之外的喧嚣阻挡。

　　昆仑山以东山脉主峰巴拉达泽（又称玉珠峰）酷似西藏阿里的神山冈仁波齐，终年积雪，巍峨高耸。不远处的湖泊又似玛旁雍错，一片蓝天直接掉在水中。牧人、野牦牛、藏羚羊、普氏原羚、雪豹、黑颈鹤、金雕、狼和熊为主的飞禽走兽、雪山、湖泊、沼泽、密集的河流及与之相匹配的蓝天白云、日月星辰共同组成了一幅相互依存、和谐共生相融的生态画卷。牧民一代代地将这里的地名口传下来，说这片土地起初谓之“昂日日晷”，意思为“青色的山梁”，蒙古语也将此地唤作可可西里，意思也是“青色的山梁”。范围也不只是现在的可可西里地区，而是泛指昆仑山脉以西、以北、以南的广大区域。

　　这里最为突出的特点是千年不化、逶迤连绵的昆仑山，还有这里特有的原生物种野牦牛。其他的高原野生动物似乎遍及青藏高原，但是野牦牛的原生和原产地就在于此

一

打开360百科，关于野牦牛是这样描述的：“野牦牛（拉丁学名：Bos mutus），是家牦牛的野生同类，四肢强壮，身被长毛，胸腹部的毛几乎垂到地上，可遮风挡雨，舌头上有肉齿，凶猛善战。栖息于海拔3000到6000米的高山草甸地带，是典型的高寒动物，性极耐寒，为青藏高原特有牛种，国家一类保护动物。

　　有野牦牛分布地区的家牦牛体格和产肉量要比没有野牦牛分布地区的家牦牛明显优越。怀胎雌牛每年6～7月份产仔，妊娠期约240～250天，每胎1仔。幼仔出生后半个月便可以随群体活动，第二年夏季断奶，寿命为23～25年。野牦牛与家牦牛交配后，其第一代杂种性情凶猛暴烈，野性难驯，第二代杂种体重比野牦牛高42%（曲麻莱县种畜场，1983），在畜牧业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野牦牛是高原牦牛的先祖，它在被称为人类禁区的高海拔地区，这是因为人类放大了自己的活动区域，将野牦牛逼到昆仑山下宛如一处墙角之地。”玉树州农牧与科技局局长才仁扎西说：“现在在昆仑山以东的巴拉达泽雪峰四周活动有上万头野牦牛。这些野牦牛中没有地位的野生公牦牛每年6、7、8月份，来到牧民的牦牛群进行交配。一方面有利于牧民的牦牛种群改良，起到了很好的提纯、复壮作用，另一方面也构成了人与野生动物相联系的生态链，这种链条自人类驯服部分野牦牛起就已经形成。”

二

2021年7月29日至31日，玉树州农牧科技局、囊谦县政府组成野血牦牛及金丝野牦牛考察组，行程2000多公里，走访曲麻莱县3个乡镇、4个村9户牧民家庭，与牧民同吃同住交流、学习、探讨生态保护及野血牦牛养殖和相关产业发展的思路前景及存在的问题。重点是如何进一步提升玉树牦牛的知名度，如何搞好原生农产品种子保护、畜疫防治和打造野血牦牛产业和树起金丝野牦牛的新品牌。

　　“喂，你们到哪里了？格玛村的旦江和更求东周在路边等你们。”托俄俄加生态畜牧业合作社的副理事长义西尼玛的电话那端说向导已在路边接迎考察组到来。考察组的第一站要到有金丝牦牛的牧民旦江的牧场。沿着不冻泉方向的柏油路约行驶3个小时后，我们在路边看到一辆墨绿色的“兰德酷路泽”野越车边有一个大人和小孩子在车边等着。大人就是旦江，标志性的八字胡格外醒目。“更求东周呢？”有人问道，旦江指了指身边小孩子说就是他。更求东周穿着现代藏式小马甲的小朋友格外精神，小脸蛋红里透黑，透着高原孩子的健康，他笑靥灿烂，露出雪白的牙齿。

　　原来更求东周的母亲听说今天有兽医要来，早早地灌好了血肠，正在忙炸油馍馍呢。大儿子和儿媳岀牧了，其他两个孩子到县城上学了，只有7岁的更求东周陪父亲给工作组当向导。这也令大家感动，连说感谢，赞美小小的康巴“人小有志气。”在牧场他也显得他特别能干，一会帮助摄影师扛支架，一会帮工作组人员拦挡牧羊犬，一会展示他家的一代野血牦牛牛犊。当天晚上，考察组住在旦江家的帐篷里，听旦江说有关野血牦牛的故事，畅谈野血牦牛及金丝野牦牛产业的发展前景，小康巴更求东周9月份就要上寄宿制小学，家里又少了一些欢乐，多了一份明天的希望。曲麻莱县秋智乡格玛村的牧民旦江300头牦牛，都是野牦牛与家牛配种的一代、二代，有优质草山约3万亩。他于2021年3月从农行贷款50万元2年为期限的牦牛贷，购买了50头普通牦牛，使宽裕的草山得到利用，野牦牛与家牛配种生产更多的野血牦牛一代、二代。同时，他还养殖金丝野血牦牛。旦江说：“金丝野血牦牛是高原上的名贵品种，市场上价格不断攀升，成年的一般在三万元以上，且供不应求，一般都不往外卖。”

　　金丝野牦牛也叫金色野牦牛，在曲麻莱县有200头左右。其毛色最好的秋天，全身呈金色或者金黄色，我们在旦江家看到的金丝野牦牛为棕红色，野牦牛一般为黑色和褐色。用望远镜细细辨认其毛色红色与金色相间，金中剔透，其外部的样子与其他野牦牛无两样。

　　“玉树牦牛现在成为国家地理标志牛种，有'中国牦牛看青海，青海牦牛看玉树'的说法，成为驰名国内的优势牧业资源。而野血牦牛又是玉树牦牛中佼佼者，堪称王牌，金色野牦牛又是其中的金字招牌。”才仁扎西说： “发展野血牦牛和金丝野牦牛，打好“种子翻身仗”，惠及民生，玉树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和条件。现在我们在关于农产品种子方面做了近5年的调研，比如扎什加羊、玉树牦牛等都已经成功通过国家级地理标志农产品登记和品质鉴评，进入国家畜禽遗传名录，下一步也要把遍布曲麻莱县各乡镇的金丝野牦牛保种工作做实，把昂拉村的藏系羊推出去。”

三

曲麻莱县曲麻河乡昂拉村二组是我们前往考察的第二站，在这里工作组深入6户牧民牧场，了解野牦牛进入家牛群的情况，晚上住在了驻牧昆仑山巴拉达泽山对面达瓦家里。在这里我们领略了“昆仑山下好牧场的壮美景色，品尝了富有创意和美味的肉蓉方便面泡野血牦牛奶。不想，半夜两点闹肚子起夜，出了板房门解决，很纳闷白天刚到时疯狂吠叫头撞在汽车上的牧羊犬此刻却蜷缩在一旁假寐，应了“牧羊犬不咬从帐篷里出来的人”的说法。在南边山后的罗松求丁家有野牦牛与家牛的第一代牦牛650头，7月29日有6头野牦牛混杂在牛群，他说到8、9月分野牦牛的数量将达到20余头。而那些跑到家牛中的野牦牛是野牦牛公牛中弱者，它们无法突破纯自然优胜劣汰的法则，必须在牧民的家牛群中繁衍，成为牧民家牛持续得到复壮和平衡人、草、畜关系的使者，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才旦加今年25岁，他在玉树州三基干部学院学习过三次，被昂拉村党员和村民选为党支部书记。他头脑灵活，办事公道，有着“组织部门重点培养对象”“牧民群众的招财童子”“脱贫致富领头羊”的名声。有一次上级给他一套鸭绒衣，他问道其他人有吗，回答说没有，他说我穿上也不合适。才旦加说：“我们昂拉村是名符其实的野牦牛原产地，保护野牦牛可持续发展畜牧业是我们的传统。同时，这个传统符合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生态文明思想，必须坚持下去。”他信心十足地说：“现在行情是一头野牦牛与家牛产的二岁牛犊可以买到8千元至1万八千元，大一点的更值钱。今年我们村有当年生牛犊2000头，群众增收我们有十分的把握。”

　　据了解，昂拉村有天然优质草场436万亩，其中的那日拉德、帮尕玛的草山面积109万亩，被划定为永久性的禁牧区，为野牦牛专属的繁衍栖息地不受任何侵扰。同时153户每户一名生态管护员担当起国家公园护工的角色，对野生动物、植被、飞禽、鱼类、虫类的观测、救护及环境的整治，另外负责巴拉达泽雪山即玉珠峰的旅游观光、登山管理。

五

这次考察组的主角之一陈继勇是玉树州动物疫病预防中心副主任，所到之处他向乡镇村社负责人和牧民群众宣传畜疫防治的法律法规和处置疫情的流程和方法。如果发生疫病，一定要及时按要求上报，不能瞒报、漏报，以做到及时处置，以箭在弦上的紧迫感重视疫病防治，行稳致远，将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将损失降到最低程度。才仁扎西表扬他是青海湟源牧校毕业的优秀学生，处处体现“团结、创业、奉献、求实”的风范，爱岗敬业，不问寒苦，默默奉献，是牧民群众心中的“牛大夫”、守护神。29日晚上，在夜宿旦江家时，陈继勇听说有一头金色野牦牛牛犊得了痢疾，立即放下碗筷前往诊断，他用老师曾传授的土法，给奄奄一息的金丝野血牦牛牛犊灌肠舒胃。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小牛犊摇动小火炬般的尾巴，跳来奔去，憨态可掬。他说：“没有畜疫防治的牧业，只能挫伤群众养牛、养羊的积极性，对畜牧业失去信心，是不可想象的！”

六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种业工作，在2020年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开展种源‘卡脖子’技术攻关，立志打一场种业翻身仗。”作为青海省四大牧区之一的玉树迎来了种质资源保护、育种科技、种业产业化等方面凸显特有的基础和竞争优势，发展前景极其广阔。近几年来，玉树州畜牧业在解决好种子问题上，农牧科技工作者始终保持头脑清醒，把加强种质资源保护和利用作为首要任务，经过点的积累形成面的格局，在种子库建设和优质专用品种选育上有了新的起色。同时，以目前不断发展壮大、规范运行的生态畜牧业合作社为平台，以生态保护优先为前提条件，科技先行，建好基地，推进优势资源变成优势产业，继而达到人与自然的共生共融、和谐可持续。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青海最大的价值在生态、最大的责任在生态、最大的潜力也在生态。我们通过对昆仑山以东向南山脉的广大地区考察，深感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试验田就在这里，“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深入人心，生态优先、生态和谐以及其价值、责任、潜力得到了最好的验证。目前，玉树州农牧科技打好种子翻身仗，发展牦牛产业，培育野血牦牛，打造金丝野牦牛品牌的思路已经成熟，通过建设生态高地必将使牧民群众的民生随乡村振兴战略再上新台阶，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得到不断提升。

七

昂拉村一社的牧民扎西从治多和附近牧区购买了20几头一般的母牦牛，他说：“野血牦牛养殖利益可观，但是一代、二代野血牦牛野性较强，母牛挤奶子非常困难，弄不好人员伤亡，得不偿失。喝不上牛奶，吃不上吃酸奶。影响了我们生活质量和身体所需的营养。”一个例子，考察组更加觉得畜种结构调整的课题不仅仅是牦牛体质复壮的问题，更是涉及生活的民生大事。有一户牧民家因牛犊得了传染性痢疾没有及时报告，死了20多头，牧民的损失较大。好多乡镇的兽医人员对注射疫苗和处置病疫情况不上报，貌似安然无恙。这对畜牧兽医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挑战。近年来以棕熊、狼为主的兽害较为严重，群众的放牧方式有待于改进，这也是一个关乎如何摆正人与生态关系的问题。与我们一同前往拍视频的摄影师旦增桑周为大家演示用无人机放牧。建议村社合作社成立正规无人机中队，用于驱赶野兽、归牧，减轻牧人劳动强度，保障牧人生命安全。

八

31日下午2时，考察组到达最后一站牧民才仁的帐篷，他们家有4口人，两口子都是年纪不到30岁年轻人，大的孩子3岁，小的是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新生儿。在场人都替这个婴儿担心，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怎么办？这里距离公路80多公里，与其他牧户也有3、40公里的距离。但是，女主人卓玛说大孩子还是冬天生的，气候比现在差多了。没有关系，这里孩子就是这样出生，这里长大的。是的，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有着野牦牛一样耐寒而强健的身体和基因，我们祝愿草原的新一代健康成长。下午5时，我们的调研考察工作结束，驱车离开昆仑山回返1000多公里之外的玉树州府结古。大家有些衣衣不舍，不论是秀丽的山水、淳朴的人情，还是野牦牛的诱惑，离别才深化和理解了此行的目的意义和厚重，还有肩上沉甸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