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牙记(2)

梁嘉来 匈牙利

<p>看牙记(二)</p><p><br></p><p><br></p><p>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p><p>因为一口烂牙,前半辈子饱受其扰,吃过不少消炎药,看过不少牙医,拔过好几颗牙,以至到欧洲的前几年还在延续这不光荣的传统。</p><p>在匈牙利的医疗体系中,镶牙,补牙,洁牙等高端服务基本是私营牙科诊所一统天下,公立牙科医院一般只做一些普通的口腔疾病的急诊治疗,包括拔牙这一普通手术。</p><p>刚到匈牙利的前几年,一是语言不通,而是经济状况不允许,所以看牙大多去免费的公立医院。虽然感受得到服务水平和效率低下,往往清个肿囊或填个蛀齿,手术10分钟,排队一两小时是家常便饭,常常还得忍受像闹市区的猴子似的被一堆实习生观摩的不自在。当然,多看过几次牙医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p><p>2003年春的某天,牙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连续几天一颗有蛀洞的大牙发炎,连带整个周边牙床肿胀,吃了几天消炎药毫无见效。有天晚上饭后感觉牙根巨痛连绵不绝,一直挨到快半夜牙虫似无</p><p>半点罢手的意思。老婆见我疼的坐卧不宁,一定要陪我去看急诊,于是穿戴出门开车半夜到市中心最大的牙科医院。</p><p>估计是时间太晚,平日总是排长队的门诊部只有稀稀啦啦几个病人,等了一刻钟左右就叫我名字了。</p><p>本以为半夜三更的,手术室应该没几个值班医生,谁知推门一看,满当当的一屋子白大挂,大多是青葱的脸。进门后老婆跟护士简单说了我的病情就让我坐上手术椅,一位30岁上下的值班女医生,对,你没看错,又是年轻的女医生😄😄主持手术。目无表情的女医生拿着钳子让我张大嘴巴,问我哪颗牙疼,然后把那颗蛀牙和它的左邻右舌敲打了个遍,又把周边肿得老高的牙床挤压了一圈,检查完了告诉我那颗蛀牙得拔了。我想长痛不如短痛,跟老婆商量了一下告诉医生那就拔吧。</p><p>女医生听到放下手中的钳子,摘下手套退到一边,叫边上一个估计是医学院的年轻实习医生给我上麻醉。小年轻戴着口罩,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整个打针的过程看着还算麻利,虽然动作慢了点。</p><p>打完麻醉护士让我到外面等待,也没注意过了多久,约莫半个小时吧,护士推开诊室的门叫我,我按步就班跟着护士重新坐上手术椅。那位面无表情的女医生又像幽灵一般飘到了跟前,还是手拿钳子在我的病牙周边挤挤压压了一番,问我有没有痛感,估计麻醉效果不错,我实话实说只有一点点。然后她突然又要我确认是哪颗牙疼,我心想前面检查的时候不是都确认了吗?但又不得不配合医生的要求,只得抬手大概指了指,可因麻药的作用,牙齿痛感不明显,我自己也心里没底,但觉得先前检查的时候应该护士有记录,也就没放心上。</p><p>女医生问完,拿消毒棉签在牙齿周边擦了擦,然后就看见她从边上的器械盘里取出一把比普通老虎钳细窄的弯头钳子塞进我大张的口中,虽然打了麻药,但她毫无温柔感的夹着牙齿大幅度的晃动,以及稍后通过耳根传来的咔的一声,还是让我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一阵痛楚。好在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三分钟,女医生随手把拔出的牙往盘子里一扔,拿了杯清水让我自己涑口,然后再用消毒棉团塞满缺口,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再让护士开了一盒消炎药就算完事了。</p><p>拔完牙再开车回家已是下半夜2点左右了,我没换衣服就躺下想好好睡一觉,可迷迷糊糊里刚要睡去,估计是麻醉药期限已过,那病牙区又开始疼痛起来,而且是越来越疼。跟着我折腾了半宿的老婆已经睡着了,不想打扰到她,于是我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想试着熬熬看疼痛能不能消失。结果就这么在沙发上烙了半夜的馅饼,吃下一粒消炎药,最终还是疼了一宿没睡着。</p><p>天亮起床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张嘴想看看病牙的情况,这一看让我吓了一跳。反反复复再看了一遍又一遍,我那颗害人的蛀齿竟然鹤立鸡群的岿然而立,而边上的一颗好牙却只剩下一团棉球,原来睡眼惺忪的年轻女庸医给拔错了我的牙😄😄😄</p><p>无奈,老婆起床后了解到情况,早饭没吃就气势汹讻的陪着我杀回医院。本来估计得排一两个小时的号,但因了老婆不折不绕在诊室门口的愤怒控诉,最终一位上年纪的主任医生为了息事宁人,破例让我不经挂号插队进入了手术室,老医生亲自上阵,同样身边围着一众实习生,按既定程序清洁,确认病牙,麻醉,最终几乎毫无痛感的帮我拔出了那颗蛀牙。</p><p>经了这次虎口拔牙的惨痛教训,从此以后,看牙,我的脚再也没敢踏进公立口腔医院的大门。</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