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文/远离护城河的鱼</p> <p class="ql-block"> 与我们楼隔条道是某单位的住宅大院，四周有围墙，里面是几排六七十年代修建的平房，住的多是老年人。每家房后都有一片面积比较大的空地，种着蔬菜和果树。院中非常安静，几乎不受外界打扰。</p> <p class="ql-block"> 常有巢在附近的喜鹊来院中觅食，他们总是一前一后两只同时飞来，之后一只落到地上觅食，另一只则站在不远处的高枝上瞭望，一有可疑情况，高枝上的喜鹊就会发出警报。地上的那只迅速飞起，与树上的那只一前一后呼唤着相随而去，从没有东奔西突、大限来时各自飞的情形出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由此我想到了金人元好问《雁丘词》中的两只大雁。</p> <p class="ql-block"> 一年秋天，十六岁的元好问和几个读书人一起去并州参加府试，途中遇一捕雁人，那人左肩上扛着架杆和捕鸟网，右手提着两只死雁。那人说:“天色微明时，我已架好了四面网，网阵中央放了些色泽鲜艳的诱饵，之后我就拿着铜锣隐藏在草丛中。不一会，北方传来雁鸣声，两只大雁一前一后朝这里飞来，它们应是发现了网阵中的食物，于是飞落网阵中。我趁它们刚落地，马上敲响铜锣。震耳的响声让这两只饥肠辘辘的大雁惊慌失措，其中一只起飞弧线较高，飞过网沿逃脱 ，另一只则撞到了网上。为防逃脱，我放下架杆即把它杀死。逃脱的那一只并没有飞远，而是在我头顶上的天空盘旋，边飞边哀鸣，大约飞了两圈之后，它就头朝下撞向了地面。我走过去看，它脖子摔断死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元好问听完很惊诧，想不到这两只雁竟如此有情有义。他不忍心它们成为人的盘中餐，于是花钱买下了两只雁，在汾水边挖了个坑将它们埋了，并和同行的人一道捡了许多石块垒成个丘，起名叫“雁丘”。同行人大多赋了诗，元好问也作了《雁丘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词中，元好问开篇即发问：“天啊！爱情究竟是什么，竟能让两只雁生死相许？”他接着写道：“此时才知道，痴情的大雁竟比世间痴情的儿女更痴情。”他描摹了大雁自杀前的心理：“茫茫前路，纷纷暮雪，我一个哪有勇气独自面对？”接下来他评论道：“这对大雁的爱情让上天嫉妒，它们死后会不朽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看来，天地间信奉“情义无价”的生灵不止人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