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寒山赋

水上兰舟

戏赠杜兄共游马寒山

玉烟生处有精灵，

老怪亲临不显形。

地主安知来客悍，

只闻喷嚏夹雷鸣。

马寒山赋

辛丑之夏，乙未之月，丁丑之晨，兰舟合友四人同游马寒山。
　　车入峡口，白雾茫茫。行至好水，稼禾苍苍。清风爽体，亦觉寒凉。高山雾下，渐露天光。弃车沿山沟而上，约十余里。途中有流水潺湲，或出于草间，其声淙淙，或没于石下，其声叮咚；有山雀啁啾，或翩翩悬于空，或悠悠落于丛；有马莲叶修而根深，霸谷底以蔓，有野芳枝短而花丰，占山坡以炫。乱石锋棱如线，牧舍几间昏倦。 至山腰，始见汩汩清流溢于砂石，手捧以寒，口尝以甘。攀登三时有余，终达山顶。凉风袭紧，花容乱颤。主峰似巨蛙蹲踞，神力难撼；峰线如蛙背隆起，苍穹为限。两尊怪石相距丈许，恰似高凸双眼，屹屼直而苔红鲜艳，罅隙暗而寒光忽闪。一滩积水，独盛峰前，明明焉，澹澹焉，是巨蛙之口，尚自流涎。张目而远，沟壑纵横，岚气迷蒙。牦牛数点，羊群几行，杂于斗石共黑白；碧岭九道，民居三村，间于山路齐沟通。四野臣服，此峰独高。梯田如带借山而绕，游云似萍遮壑以飘。青山蕴宝，嶙峋藏霄。此逍遥界也。勃发心性，脱衣挥舞而长啸；放浪形骸，倚石兴歌以轻敲。有清净自可终老，无仙人亦可神交。 已而，但见峰顶白气飘忽，欲东向而扬空折返，方北出而伏地蔓延。似有铁胸巨肺，呼则发散，吸则回收。俄尔，云比晴天，风送鼾齁。移步峰顶以望，乌云压北乡而雨头亮，白雾罩南坳而深壑暝。西天尤见彩丽，东川更现光明。脚下云涛翻滚，忽而不见一物，忽而绿波乱动。盖吞日月而汹汹，搅天地而冲冲。方执相机欲摄妙境，怎料霹雳兀自当空。白色蟒气扑面，褐色怪石出没。大如疯兽震怒，更兼妖魔猎捕。毛骨悚然，顿作骇鹿之奔，惊兔之窜。拔步而尤恨腿短，魂飞而还觉魄散。感身后有擒拿之爪，知耳旁有吞吐之风。 逃离险境，徒惹朋自戏笑，唯留余自伤形。气喘未定，回眸云烟而恍惚，肉跳不平，顿悟时事而蹉跎。时为一日而历几境，年逾五十而醒半生。呜呼，追云逐雾寻造化，岂料山水接人生。至巅峰易发豪兴，经风雨易生悲欢。当摘青云振臂高呼而小天下，知非得也；当涉浊水埋头苦旅而远尘凡，知非失也。躺平乎莫因体胖而无限堕，登高乎应知身弱而不胜寒。时也欤，势也欤，适然也欤。

水上兰舟于2021.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