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四O年十月十日,八路军五纵与新四军江指的部队在东台胜利汇师,双方的首长们还在热烈的握手拥抱,高兴之时,将士们还在欢庆胜利,高喊口号之刻,父亲告别司令部的领导,带着联系延安的两部大功率电台和其它器材,在八连的护送下,赶往黄桥江北指挥部电台分部,这是支队一号首长,在朱湖镇出发前夜,亲自下达的命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次护送的部队虽然多点,除了运送的军用物质多一些,更重要是战火的硝烟尚未散去,散兵游勇将会不时出现,同时还要防止日军偷袭。一路过关斩将的八连连长,此时此刻完全放松了警惕,依然沉浸在胜利会师的喜悦之中,行军路上不由自主的摘下帽子扇一扇风,情不自禁摆起了六抗的兵痞派头,叫部队自由开进,搞成了一窝一窝的,简直如同还乡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一看这样,心想这还了得,马上叫人通知指导员、连、排长开个路边碰头会。父亲拿出官大半级压死人的气势对大家说,在朱湖出发前,司令员的命令,全支队只要还剩下一人,也要把物资器材送到黄桥,这是死命令。我是跟首长拍过胸脯的,党籍人头全押上了,谁出了问题,我是要执行战场纪律的。父亲接着说,我军两路人马不足两万,而且牺牲不少,顽军十来万,还有日军。我军虽然险胜,但各个村庄、田间水渠、漫山遍野,都有可能藏匿着溃逃的顽军,随便冲出一股,都是大几十上百人,更不用说还有成建制的几万了人马,父亲告诫大家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经过简要强调任务和阐述战况以后,父亲迅速扫了大家一眼,见一个个已失去先前的傲慢之态,便下达行军作战命令,“我命令,八连呈行军战斗队形,沿大路按序列依次展开,直线快速前进,时间就是胜利。一班副,带领尖刀组前出两里(华里)搜索前进;一班长,带领二、三战斗小组前出一里半,搜索跟进:一排长,带领二、三班前出一里,尾随跟进,并保证做好上转下达。一旦被敌割裂,必须抢占有利地形,全力掩护物资器材的通过。八连长,如出现战斗情况,在保证电台能够安全撤离条件下,要组织一、二排的有效反击,但不得恋战;二排长,组织四、五班在四轮马车被打坏的情况下,人拉肩扛,保证物资送到黄桥。指导员,既要组织文书、卫生员 、给养员、炊事班和报务学员协助二排抢运物资,又要用一只眼指挥三排殿后,而且不能远离本队长,(指导员的秘密将在下面展述);三排长,多次的战斗考验,你都不畏牺牲,但这一次恐怕要跑死你和三排。你是一个老党员,不仅要带领三排殿后,随时还要支援一排、二排,你们一个三排要当三个排使用,殿后的九班不要远离二排一里即可。大家听清楚没有!”“保证完成任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故事说到这里,行军的大方向已是直线弓弦, 因敌我形势发生了变化 ,不需要再绕道弓背, 直接由北向南开进。可就是这一百六十里的直线道路里程,愣是走出两百几十里地的路程。虽然大方向是直线,实际上道路却沿水田、沟渠、河流走向较多,七弯八曲。往往前进时,侧翼又出现敌情,只有改变方向,迎着敌情展开战斗搜索队形,吓唬一下惊弓之鸟,能够吓跑,皆大欢喜。不然,只有以命相拼,再杀出重围。一路下来,同一计策运用三次,居然屡试不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同父亲讨论这个话题,自古以来,同一战场,兵家一计不二施。一计三施,是不是犯了兵家之大忌。父亲说大战场是一块,但小地点不在一起,又不是同一时间,可以不算一计三施。当时情况紧张,出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刚出东台就遇见敌情,我们背靠大部队,展开搜索队形,敌人望风而逃。接近姜堰海安一线,新四军的前哨阵地应该不远,而且路程近半,我们又大胆的应运一次,敌人再次向东逃窜。刚过一拨,西路又来一串,这一回合父亲再次急中生智,叫八连长胸佩望远镜,腰挎大马刀,骑上大白马,父亲还骑黄骠马,一前一后,冒充大首长。命令擎旗的战士,把八路军的军旗高高举起。命令旗语兵打旗语,自报家门,“我 -们 -是- 八 -路 -军,贵- 军 -是 -那 - 一 - 部- 分。”两军相持不到十秒,黄皮子遁水渠而去,不见踪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说到这里,感觉心脏不舒服,休息去了。日后再谈及此事,父亲说,当时我骑在马上,全身上下全部汗湿,首长不是好当的。为了完成任务,保证物资器材安全送达,保证江指与延安通信畅通,我是能不打就不打,一忍再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劲,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定力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听父亲讲故事,时常是热烈讨论,这是父亲最喜欢的氛围,我们问延安学的哪点连排进攻、连排防御,班排遭遇战,就能够轻易的运用自如?父亲笑道,军事课程对我不仅新颖,而且吸引力大,更是我发奋的主修课。去延安就是去学军事的,结果阴差阳错的,当了十年的听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经常讲,不要小瞧军事课程的学习,延安出来的干部真不是吃醋的,大多出来就担任正副指导员、副连长,还有不少的女连长、女指导员,还有一个女团长呢。延安出来不少的女区长、女县长、女中心县委书记们,一样能够指挥县大队、中队作战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问,您长期蹲机关,没有实战经验,可父亲轻描淡写,跟着首长耳闻目染,部队所有的战斗精髓,基本上能够了解的到。侦察情报、分析汇总、沙盘作业,插旗绘图、作战预案、方案,全部是司令部的工作。空闲之时,对照地图细细品味战役过程的每一份电报,还真能看出不少端倪 。基于当时的特定环境,接触到的仅仅只是纵队、支队、团之间的战况报告和首长的指示,学到这些,当一个游击队长,我就能发展自己的队伍了。真到了干部端着机枪冲锋,抡起大刀的时刻,恐怕不想拼命,也不可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七弯八拐的道路,把部队拖进了阴霾,父亲骑在马上,下午一直在寻觅宿营地,就在傍晚来临之前,终于看见一处山丘高地,随即命令停止前进。同时命令二排长带领四班进岗搜索打探,命令五班副,骑马通知前卫排、尖刀班和尖兵返回待命,然后命令六班副放出南北流动哨。并召集八连长、指导员和不远处的五、六班长,开一个民主生活会,讨论的议题只有一个,是宿营休息,还是连夜赶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一下可热闹了,一路上遇到三处敌情,大家遵守纪律,没吭一声。既然民主,那就各抒起见,敞开话匣子,两种意见,两种声音,七嘴八舌。父亲让大家自由发言五分钟后,喊道“暂停!下面由八连长和指导员分别代表两种意见依次发言。其他同志再作补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八连长一派的意见是,不过几十里的路程,再加一把劲,到达目的地就完成任务了,不然夜长梦多。即使再出现敌情,就打过去,已闯过三关,第四关就不信打过不了。即使再不济,我们押运的电台也不是吃醋的,孙队长以前就是报务教员出身,整个苏皖军区的报务员全是他给培养的,一个呼救,江北新四军还不一呼百上。随队的三个报务学员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走了一天,还没有摸一下机器,这下精神来了,似乎就要架设电台,可队长没有发话啊,三个学员放弃起身的姿势,屁股再次坐回到地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刻,父亲考虑的是晚上派岗的事项,听到开启电台,心想这还了得,这么大的功率,招风惹草,树大招风,南京上海都收听得到。这叫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搞得不好,兴化的顽军可能派几个旅围上来。咳!隔行如隔山。父亲没有马上表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指导员见父亲没吱声,陈述了另一种看法,半个月来,八连随支队东进江苏,一路拼杀,大仗、恶仗没有兄弟部队打的多,但功劳不多苦劳多。上午的八连,已由出征时的一百二十人,减员至八十一人,尽管本连是我团减员最少的连队,但现在又有脚疾同志已达十多人,还不包括一排、三排的,现在急需处理伤口,防止感染。行军已有困难,再遇冲锋、突围,问题更大。依照过去在江南打游击经验,在路况不熟悉、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天黑不易在大路行军,而且我们带着器材,遇有情况又不便转移小路,周围水田沟渠一望无际,即使部队打出去了,器材得不到质量保证,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个人荣辱是小,比黄金还要值钱的物资损失是大,这是无数同志用生命换来的,我们不能草率行事。这一百六十里的路程,走了半天,除了三拨敌情,连一个人影求毛也没有,辨别方向的太阳被乌云遮盖的严严实实,下午连一栋房屋也没看见,更为奇怪的是,沿途大树少的可怜,小树向阳面,朝阴面一样光滑,分不清南北,辨不清方向,走错路线,适得其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插话到,偏西就有可能进入二李或陈泰运的防区,糊里糊涂去了,人家是接你吃饭,还是把我们抓起来呢?偏东就革命到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双方意见陈述完毕后,大伙等待父亲定夺,可父亲似乎也在等待第三种意见,它既是老天爷的安排,更是自然现象的气息。父亲的注意力,正密切倾听着远近的蛙鸣,从音量的起伏变化上判断,后卫已到,果然哨兵通报,三排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卫班、排长先到先说,行军一天,没有发现尾巴。父亲问青蛙在前面叫?还是身后响?九班长答道身后响,身后叫!话音未落,尖刀前卫已归队,父亲问一班副,青蛙是在尖兵前面叫的响,还是身后叫的响,一班副答道,前面的声音大得太多,而且远方没有人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时二排长派四班副来报,左前土岗不高,最高处二丈多,南北宽二十多丈,东西长超过七十丈,从外往里看,土岗面积不大,像是藏不了啥人。进去一看,别有洞天,船型,长的很,岗上阔叶林灌木林混生,十分茂密,便于宿营和潜伏。四班副接着说,我们排长说了,凭他以前落草这么多年,在这个宝地宿营,算是最安全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接着问,岗上通外面有几条路?四班副回答,岗上外出的小路有三条,西北一条、西南一条,通往我们所走的大路。朝东的一条小路,我回来出发的时候,探路小组派人回来说,已经探出一里地,还没有走到尽头,准备再走三里地折返,估计现在应该到岗上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再追问,没有其它进出的小路吗?四班副坚定地答到,没有!但补充到,还有三条田埂,另外,当前小路有一处地方,四轮车可能过不去,如不想绕路的话,需要卸货,车子走单边轮,使用人力可以过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到此为止,父亲开始总结,根据大家反映的情况来看,我相信,全连干部在思想上应该得到了统一,大家是不是觉得我部已入无人之境,至少前后三里没有其他部队。我命令,进岗宿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军事行动,非紧要关头,指挥员不能善搞独断,军事民主才是我军的光荣传统,思想通了,主观能动性就上去了,这是官兵的战力,制胜的法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八连长和指导员开始分头布置岗哨,组织人力搬运物资器材,人拉肩扛,再把四轮大马车赶上土坡。战士们三下五除二,做好一个四面避光的枝叶泥巴墙,在里面埋锅造饭,噼噼叭叭燃火烧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切井然有序,连长指导员的老道干练,战士们的生龙活虎,父亲满意了,背靠一棵小树,还没有坐稳,鼾声如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洗澡,不洗头,一盆热水泡脚丫。这是特定时代减压解乏之举,行军不可偏废的法宝。长江流域的秋天,不一定要用热水泡脚,但脚力的提升必须要洗脚,有脚伤的士兵先洗,没伤的后洗。 同时相互要检查脚底钣、脚丫的水泡、伤口创面等,正副班长、老兵还要帮助卫生员为本班战士揉脚、扎泡、消毒、包扎做拐杖。我们的每一位同志,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干部关心下属,士兵才可能成为战士。什么是战士?战斗至死的铁血死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队长!开饭啦!”警卫员压低声音喊道。父亲猛然警醒,命令警卫员,通知连长指导员,开个泡脚碰头会。不一会儿指导员提来一个冰铁大盆,连长、警卫员一人拧着一个冰铁大桶,对着盆子里倒进一桶热水,再倒进半桶凉水,接着八只脚(jue)鱼在盆里搓揉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起洗脚盆,父亲说,哪时部队不叫脚盆,就叫盆子。早上洗脸,早餐盛糊糊粥,中晚餐盛菜、装馒头烧饼、盛稀米饭,晚上泡脚。我们插话说 ,脚气也吃到肚子里去了 ,父亲摇头,那时候哪有时间想这么多 。盆子的作用大的很,下雨下冰雹当雨具,过河当救生圈,挖战壕当筐子,帮老乡收庄稼当麻包,用途比武器大得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八连队所在的团,清一色国军制式装备,除了冰铁盆桶,行军锅、饭盒饭勺水壶全是铝制品,结实耐用重量轻。整个三支队,有一半的连队是整编时互换的,绝大多数用木盆木桶、 木碗竹筷、竹蒸笼,大葫芦装水,葫芦瓢舀粥舀饭舀水,大多数战士用葫芦瓢当碗喝糊糊。这些木质化的用品也有好处,一是就地取材容易,我军官兵部分来至工人农民,可以自力更生,这样就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餐具炊具;二是过河更方便,不沉底,豫皖苏行军过河(包括沟渠)就好比一日三餐。国军嫡系供应好,和八路军、新四军比(包括杂牌)他们不用背大铁锅,不背小石磨、磨架子。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哈哈!”我们说这不是背着石头上山。可父亲淡淡的说,粮食不够吃,必须背上小石头磨子,在半道上,在山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磨子吃干饭,就算粮食多,杂粮也不消化,有时间砍柴煮,不如小磨子一推,糊糊开一开就可以吃。当然,在村庄里还是用大磨子、大碾子,进县城就到粮食加工厂换。中国革命是农村包围城市,所以我们部队在农村的时间肯定多一些,那就得自己推磨子。在军区师部,这一类的生活问题,就不用归我操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月部队整天行军操练,两斤粮食不够一个人吃,粗粮磨粉,细粮至少一半磨粉,一日三餐糊糊配饼、配馍、配稀米饭,干的绝对定量,不够就喝糊糊。只有电台发电员的口粮是双倍供应,尽管是双份,还是区分加班和平时,加班是双份干货,平常则是半稀半干。部队的口粮,是老百姓牙缝中省下的,石磨就是战斗力,因为捷克马克沁喷出去就是粮食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到洗脚盆,老乡真肯借,军民鱼水情嘛。过去妇女大多是小脚,洗脚用的是高脚盆 ,还有三个角的小脚盆,刷着油漆的绘着花的,小战士不清楚,借来淘米洗菜,洗脸洗衣服,还有用来装熟食的。我们批评父亲,您怎么也不教一教呢?父亲摇头,哪有时间?整个抗战、解放战争期间,我只做了十一件私事,一是在延安写过一封家书,还没有寄出去;二是离开延安时,写过一纸留言;三是所有的津贴除了买牙膏牙粉,就买了两双回力球鞋,一只钢笔,两个笔尖,修理两次钢笔。自己个人的全部时间由组织排的满满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四个人在一个盆里洗脚?臭烘烘的,脏不脏!父亲说肯定脏,但条件限制,时间限制。四个人一盆水是干部待遇,是奢侈的,平时连排长指导员五人洗,连里来人,排长到班里挤一挤。来大干部了,连长指导员讲客气,他们就跟勤杂一挤。多烧一盆热水不行吗?我们提问,父亲说可以啊,国军的待遇差别大,士兵就跑过来了。共产党的干部就要为战士着想,他们的体力和时间是用来训练休息打胜仗的,不是伺候军官的,这就是两军本质的差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边洗脚,八连长一边介绍四班探路的情况,沿小路向东侦察延伸至五里,四里地是一个自然村落,方圆比本岗稍大,五户人家,均有炊烟,五里地是一条道路,与向东的小路呈钉子形状连接,按小村房屋坐落方向判定,应该是南北走向。他们强调没有暴露行踪,从东向西撤回来时,一直是五十步交叉殿后,没有尾巴跟随,到岗子上还放了暗哨,全岗布岗时,是我通知撤销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八连长接着介绍布岗情况,目前三条小路设三处明哨,小路没有树木,道路潮湿,无法设置暗哨,分别由三班、七班、八班当值。岗上由五班值南面,为流动哨、六班值北面,也是流动哨。一、二、三排长分别按区域查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紧接着指导员开始发言,八十一个指战员中,一半同志出现脚疾,虽没有大问题,但绷带全部用完。出发前,多亏卫生队甩给我们车上两大包卫材,不然真要撕裤子了。另外,队长带来的三个学员情况善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问部队情绪怎么样?指导员回答,经过处理换药包扎,喝糊糊吃干粮后,大家有说有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开始总结,参加抗日三年有余,钻山沟、打游击、带队执行任务,多次从敌伪的包围圈中平安撤出,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不安,感觉很不好。八连长拍着胸口说,什么都别想,有我大老王在,什么都不用怕,难道还比过去六抗的情况复杂?国民党官员、敌伪奸细特务、国民党投降派、摩擦派、地主恶霸、土匪、红枪会,可谓五花八门,鱼龙混杂,无所不有,我们不一样闯过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苦笑道,那几个月,每天我可是睁着眼睛睡觉哦。接着话锋一转,十多天来,我们千里驰援,此时此地人生地不熟,情况不知,方向不明。出发前,据司令部介绍,此地应该就是敌、我、顽、匪几方的活动区域,情况肯定是复杂的,小心使得万年船。我的意见,岗哨要重新调整,马上召开副班长以上的干部会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分钟后,参会者全体到齐,大家坐在马灯周围,连长宣布会议开始,请支队部的分队长孙藻勋同志作指示。父亲单刀直入,直切要点。根据战场态势,我做如下调整与部署,第一点,一班值守西南小路,二班值守向南的田埂,由于一排已经掌握了向南两里之外的路况,其它方向如有突变,队伍可以保持原有队型不变,接到命令,向南直接冲出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点,九班值守西北小路,八班值守向北田埂,其它方向如果冲不出去,或者坚守不住,可以原路返回,后卫变前卫,反方运动即可,勿需临时变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三点,四班值守向东小路,五班值守东南田埂,万不得已,向东转移,路况他们已探明,二排改前卫,四班打先锋 。此种情况出现,一排准备改中卫,担任运输队,三排后卫不变。如果一排被咬住,一排改后卫,三排当中锋。东面咬住二排,二排殿后。谁被咬住,谁殿后。三面开花,全面固守待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四点,连部及物资的警卫,由勤杂人员及学员临时编班,分成三组,通、司、文、卫编为一组,组长通讯员; 炊事班编为二组, 班长为组长;学员编为三组,组长宋世彬。连部警卫值守,增加三班、六班、七班。战斗指挥服从连长,警卫值守服从指导员,连首长也要休息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五点,勤杂班警卫值守范围,以物资为中心,半径二十步范围内,三班值守范围,以物资为中心,西南方向五十步驻防,八十步设岗。七班西北方向五十步驻防,八十步设岗。六班向东八十步驻防,一百一十步设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六点,一排、三排的驻防位置,应距岗西端不少于二十五丈左右的地方安营,一、三排的南北结合部要缩小,严防漏洞,尽可能接近三、七班营地,岗外岗哨距离土岗不要太远,只要能听清大路上的声音足以,报信为先,土岗上设传递岗。三、六、七班的任务是警卫物资。一、三排的任务就要困难的多,你们要多设置预定方案和梯次配备的冷兵器战场,进来一两个探子如何捕获,进来三、四个毛贼如何擒住,进来五六个尖兵如何使暗刀子。一句话,不把声音传出岗外为妥。此次布岗布哨的重点就在于此,能够不动声响处理敌情,暂时就是安全的,一旦枪响,就要准备突围转移。一旦打起来,各排长要有效组织火力,将敌人压下土岗,死守要道,做到一夫守关,万夫莫开。撤退命令以休息号为准,可能情况下,也会派通信员来,没有命令,死守不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七点二排与一、三排的任务要点基本相同,但田埂上设双哨,一前一后,双五十步即可,目的策应往东小路的岗哨。顺风耳能听到小村子的声音,方可保全连平安,至少保半壁江山。各排驻防地的选择,我是根据傍晚目测,这几处大树不多,便于掷弹筒射界展开。各排既要隐蔽宿营,又要随时向外反击。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八点,为什么布防西重东轻,一是西面有两条小路,向西北到大路是生命线,撤回去。向东南到大路是黄桥,可完成任务,一南一北全通一条大道,兵力不可不重。二是我部行军一天,大家说除顽军以外,未见一人,这是个怪事,就好比青蛙听见人来不叫一样,老百姓看见敌军躲起来了,万一敌人在暗处监视我部,半夜突袭,那我们就会吃大亏,我决定预设战场放在西面,就在于此。东面有个村庄,即使不是天然屏障,也可能会有动静,再不济,一个排堵住一条小路,应该没有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九点,连部岗哨为流动哨,其它岗子上的岗哨为暗哨,不设暗哨还不行,既没有开阔地,也没有高台,敌不见我,我不见敌,靠的是大家的耳朵听力。岗外岗哨设半暗哨,请大家坐着,外面借着水田的水光,远远就看见我们,得不偿失,大家脚上有伤痛,一边监视远方,一边养伤,何乐而不为呢。所有刺刀必须抹上泥巴,水中倒影闪闪寒光,不仅岗外田埂站岗,容易被发现,部队进退转移,水中倒影也能看得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笫十点,全连各哨位半个时辰换一次岗,田埂与小路的岗哨要错开换岗,本队长、指导员、连排长六人,轮流查全岗,半时辰查一次。查岗时间,错开换岗时间,我和指导员查两次,确保一夜全都有耳朵听着动静。上半夜口令为兴化,回答是朱湖,下半夜口令是海安,回答为毛贼。有同志不解的问,为什么部分口令用语,要用顽军占领的城市名?父亲耐心解释,这些是中国城市名,要说玄机,敌人偷听了,一时难辨我方身份,利我不利敌。而且新四军夜晚来搜索这个土岗的可能性不存在,白天看不见老乡,晚上未必上岗。大家还有不明白的吗?没有!连长指导员有要补充的吗?没有。三位排长有要补充的吗?没有。再强调一点,不到生死关头,每一位同志不要轻易下水田。这里的水田像是湖田,深度估计到大腿根,万不得已掉下去了,要用狗爬游泳的姿势,或许保命。上述各项,大家回去后要传达到每一位战士,分头传达吧。欲知指导员有何秘密,且听下回分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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