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国道之旅（四）

闫如冰

　　7月31号拉乌山的六点半，天才蒙蒙亮。背后的大山也还沉寂在睡梦中，驿站守护的萨摩大白沉静孤独的蹲在主人的门口。

　　徒步的姑娘小伙都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黑瘦的小伙儿啃了干面包，身边是超大的背包；微胖的妹妹在涂厚厚的防晒，叮嘱他们的保障车留意前面修车地儿，她的推车刹车坏了，昨天下坡都伤了脚；紫色冲锋衣的姑娘格外精力充沛，打扮好精致妆容，涂了红色眼影，打开直播，居然在这海拔近4000的地方跳起了舞，还激情四射跟她的粉丝互动。

　　陆陆续续的这些徒步者都开始了他们的工作，风格不同，沉稳的敦实小伙儿声音很低，环绕一圈还把他的镜头对准了我们，我赶紧转身，披头散发实在不敢面对镜头；大背包黑瘦小伙支架在地上，调整角度，把镜头对着大山与天空，嘴里念念有词；紫色冲锋衣的云姐已经推起她的小车，对着镜头大吼一声“拉乌山，318不容错过的地方”，大踏步向前，吓我一激灵。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想如此工作热情的姑娘应该是他们这一行的状元级别。

　　我们也收拾停当，驿站主人提着大铜壶张罗着她的奶茶，3块钱一杯，味道还不错，就是浓度稍微差点儿。

　　告别驿站，再次启程，村庄一个接着一个，有大点的也有小点的，小的看起来超不过十户，都沿公路两旁而建。那些名字都藏味十足，很好听，沿途大约记录了一下：芒康的查巴村 、 竹卡村 、 登巴村，左贡的果热村、德达村、斜库村、斜马通村、克色村等等，商店的名字也是明显的藏族名字。

卡竹村千古藏寨

　　卡竹村的卡竹大桥是川藏线滇藏线的必经之路，桥下澜沧江水滚滚奔流，近距离贴近，混浊的江水气势非凡，两旁林立的高山更增加了它的威严。

　　今天是个大晴天，藏地的风景最典型的我觉得草地逊于蓝天，只要是晴天，处处都是风景，我们一直说“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这应该是团团堆堆更合适，并且极有层次感立体感，凝神细看，只需一会儿，层次感就出来了，蓝天与白云之间隔了好远的距离，大团大团大堆大堆的白云上一定住着神仙，闺女说，真想上去躺躺，那一定软绵绵，很舒服。

　　路途中遇到了一个磕长头的朝圣者，我们把车停下，我说能拍不？是不是会亵渎了这份神圣与庄严？不敢下车，在后视镜悄悄看，老李靠近他，我看到了他们在交谈，老李的脸上还笑眯眯的，于是放心下车，隔着口罩我看出那是个小伙子，他不介意我们拍，但还是匆匆拍下两张照片简单录了一段视频就上了车，总觉得不该打扰他。老李说小伙子从四川甘孜出发已经走了四个月了，还得七八个月才能到达拉萨。心里涌起的感觉很复杂，敬重？心疼？翻遍包，拿着唯一带的现金一百，跑上去站在跪着的他跟前，小心翼翼询问“这么辛苦，买点路途需要的东西，能接受吗？”小伙子抬头，眼神清澈，表情沉静，低声说了“谢谢！”我双手递上，然后退后，双手合十回他一个“谢谢”。上车看到我姐也给了他钱，再次车启动路过他的身边，我挥手祝福他一路平安。

　　一路讨论，我记得以前看过《走吧，张晓砚》中记录，四川甘孜地区每个村子好像每年会出一个年轻人做朝圣者，但都有一个跟随者负责推车，车上是他的日常饮食起居所需，天黑就地露宿，有时吃很少东西。老李说小伙告诉他，有他的保障车在前面等着他，现在社会进步，朝圣者条件也好了，怪不得四个月的出行，小伙子看起来精神不错，也相对整洁。我们一致认定这路途上磕长头的朝圣者一定是很善的，他们需要多强的毅力，他的内心该有多么坚定的信仰。我姐说大昭寺门前有些看起来就是表演的。

　　途径左贡田妥扎西曲林寺，实在语言不通，只有一个看起来年轻一点喇嘛比划着告诉我们可以参观一下，但不能上楼，他告诉我们五层加楼顶阁楼一共七层，里面有一个藏民念着经文在磕长头。出来围着寺庙一圈的是转经筒，我们都随着当地的几个藏民虔诚的转了一圈，我记住了是从左边转起，那是祈福。

值得一提的得说说他们的厕所，现在想起来我还腿打战，心发慌，寺庙本身就在山上，那厕所就建在山崖边，四根木棍支起的悬空的一个木屋，脚下木条铺成，除了厕坑，关键脚踩的木条之间还有空隙，下面就是老深的山谷，头晕目眩。还有那条路，土路下过雨后，一不留神感觉就滑下悬崖，哎呀，想想都受不了了，这样的厕所一个好处，永远不用打扫。

　　最骄傲的是今天是我所到达的最高点，左贡东达山，海拔5130，应该只有珠峰大本营5200高于它，下车转了两圈圈，脑瓜子又嗡嗡了，赶紧上车。第一个高反的老李好像已经适应了，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今天到达八宿县邦达镇六点，下雨天他们晚上六点半到次日凌晨六点半禁行，因为前面有怒江七十二拐，安全起见，我们也决定留宿此地。今天是休息最早的一天，看看七点半的藏地。但愿明天也是个好天气，我们要去来古冰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