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八月一日，我靜靜的坐在電腦前寫一些東西，我不經意瀏覽著我過去的一些老照片，看到了一張母親和我的合影，那是1970年八一建軍軍，母親到浙江出差，回程路過上海專門來我部隊看我，我倆在淮海路一家照相館拍下了這張合影。</p> <p class="ql-block"> 我當時已經從連隊調到團部機關了，在政治處電影放映組當放映員，記得那天母親到虹橋路我們團部時，我真的很意外。當時我正在檢片，準備下午在團部大禮堂放電影《地道戰》呢，聽說母親來了，我們電影組王華江組長特地向政治處副主任為我請假，讓我陪母親去逛逛南京路，呵呵，他們不知道那時母親在她所在的單位做黨建工作，經常外調幹部，出差路過上海北京是經常事，不過那一天是她第一次到我當兵初期的上海警備區部隊，也是唯一的一次到部隊看望當兵的兒子。</p><p class="ql-block"> 那時的母親不到五十歲，看著真年輕，轉眼之間半個多世紀就過去了，母親也離開我們已經一個多月了，再過幾天就是她百年之後的七七祭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望庐思其音，入室想所歷；</p><p class="ql-block">寸屏無仿佛，翰墨有余蹟。</p><p class="ql-block">何時方能寢，回顧日盈期；</p><p class="ql-block">流芳未及歇，遺挂在正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想到母親，回顧軍營，我還是不會忘記她作為老軍人對我的那一些教誨。這一張照片之後，就是她給我的故事的開始：母親說，做人要清白，要積極向上，要靠攏黨組織，要快！我知道這是她外調幹部工作所得出來的真締！其實我知道該如何做！真的知道。</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1971年2月我入黨了，8月我提干當了電影組長，後來的一切，就是另外的故事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以下是我為母親寫的回憶文章《默認人生》的一小章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文化大革命期間在上海警備師當兵，部隊住在上海徐匯區虹橋西路，母親曾經來部隊看了我一次。記得她曾經多次寫信，委託我去看望她的大表姐徐天任，（其中的特殊關係此處不贅述⋯⋯）我按母親的吩咐，叫徐天任 “天任大姨娘”，叫她後來的丈夫何約翰“親大姨父”。我按母親給我的書信地址，一個人還專門去尋找了一次，可惜沒有找到。他們就住在上海徐匯區建國西路395弄，離我們部隊不遠，那個弄堂里都是一棟棟三層的別墅，我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一棟，母親說解放前那是他們自己的老別墅，後來被政府沒收了，他們夫妻帶孩子被趕在自己別墅的第三層閣樓上，樓下兩層正房被製藥廠的革委會幹部佔領著⋯⋯</p><p class="ql-block"> 我記得很清楚，當兵第二年母親來上海了，我陪她一起去看望大姨娘。那一天我拎著一些水果和罐頭，和母親在樓下敲門，一個中年女人推開窗伸頭問，“侬尋啥囜？”我說我們找徐天任大姨娘，她居然跑到門外仰天大叫“大姨妈，侬鄉下來囜咯——”，我去！我一個堂堂正正的穿著軍裝的年輕軍人，我媽媽一個衣帽整齊的機關幹部，在那些造反派眼中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市民，只是“鄉下人”！呵呵，難怪有一些上海人不受外地人待見⋯⋯ </p><p class="ql-block"> 那時近60歲的徐天任大姨娘，衣著鮮亮，髮髻高盤，略施粉黛，一塵不沾，依然有三十年代上海藝人的風采。她很熱情的歡迎我們的到來，用上海人的細膩和热情拿出精美的零食和切的一般大小的水果塊接待我們。家裡來了客人，還有一個解放軍，曾經是資本家的大姨父更是喜歡的要命，換了一件紫紅襯衣，又套了一件淺色的西裝，拿著他那鼓鼓囊囊的黃牛皮錢包，嚷嚷著說：“走啊，去紅房子吃西餐去⋯⋯”</p><p class="ql-block"> 我記得那是我當兵在上海第一次在外面吃館子，還是上海“紅房子”正宗西餐！席間我母親只顧和天任大姨娘聊家人往事，還不停的抹眼淚；何約翰大姨父就拉著我聊他們解放前在上海的那幾個製藥廠的陳年往事⋯⋯那天離開他們家時，何約翰大姨父從抽屜裡拿出一隻鋼筆送給我，我回去一看才知道，那是一隻“派克”金筆！之後在上海的十多年，我經常去建國西路看他們，那隻“派克”筆陪伴我許多年，寫過數不清的文字⋯⋯1978年中國改革開放了，大姨娘大姨父，他們的兩個兒子全家申請去美國移民了⋯⋯</p> <p class="ql-block"> 和八一相連的日子很漫長，故事也很多，如今都是久遠久遠的夢了，可是作為曾經的自己，還是會聯想如今吧⋯⋯</p><p class="ql-block"> 2021.8.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