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十团英雄榜

许汾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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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汉大战壮烈感人，五总队（十团前身）被誉为“老虎团”

1939年4月，根据准确情报得知日军将从霍县和灵石县南关、道美进占根据地，设置伪村公所，扩大占领区。五总队从泉子坪出发，在王禹、罗汉布兵迎击日军，纵队部派山炮连带两门山炮配属作战。4月18日7时左右，步炮联合日军四百余人进入伏击区，预伏部队突然开火予以痛击，日军退到罗汉村、普明村内进行反击，并以迫击炮掩护，发动数次进攻，均被打退。五总队冲入罗汉村、普明村，歼灭了普明村全部以及罗汉村外围之敌，由于部队缺乏攻坚训练和器材准备，无法彻底解决战斗，于当晚撤出战斗，把敌人围困在罗汉村内。第二天拂晓（4月19日），日军三元联队调动同蒲线沿线大批日军（700人），附炮十余门，从三个方向对五总队实施了反包围，在大炮的掩护下，发起进攻。五总队仍顽强坚持三个多小时，打到上午10时许，日军绕到一大队阵地背后施放催泪弹，突破了一大队阵地，总队下令撤出战斗。

这次战斗五总队打得英勇顽强，火炮也发挥了威力。虽然被迫撤出战斗，但仍是一次取得较大胜利的战斗。在敌众我寡，敌方炮火、武器大大优于我方的情况下，浴血奋战29个小时，毙伤日军三百多人，我方以伤48人、亡60人（据灵石县民政局登记，这次战斗由于日军施放催泪弹，睁不开眼睛，死在刺刀下的一大队灵石籍烈士就有34名）代价给日军以较大杀伤，挫败了敌人在王禹设据点和建立伪村公所的企图。

罗汉战斗后，五总队在隰县召开了祝捷暨追悼阵亡烈士大会，纵队派人参加，并请阵亡烈士家属和广大群众参加了大会。这次战斗鼓舞了士气，也增强了群众的抗日信念。群众踊跃参军支援部队，情况非常热烈。从此，人们称五总队为“老虎团”。

战斗的旗帜——任德胜

决死第二纵队回忆录编辑组
任德胜同志，山西省孝义县人，1939年入伍（15岁）。在十团（原吕梁军区独立十三团）当过宣传员、勤务员、通信员，以后下连任四连一排一班的副班长、班长。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参加过1944年秋季的晋绥八分区群英大会，荣获“一等战斗英雄”称号.并被选为八分区一面“战斗的大旗”.在1944年 12月晋绥边区第四届群英大会上，获得了特等战斗英雄。1945年 4月 22日，在山西省汾阳县赵庄战斗中光荣牺牲。
血战驴蹄山
任德胜是一个英勇顽强，一往无前的英雄。每次战斗都是奋不顾身、勇猛杀敌。1941年秋天，二营驻在交城县马家坪，突然被“扫荡”的日本鬼子包围。在激烈的突围战斗中，担任勤务员的任德胜，年龄才17岁，但他从容镇定，把营首长的全部文件收拾好，装在两个大马塔子里，背上向外冲。两次打退了遭遇和追赶的敌人，杀出重围,保住了文件。1943年5月16日，四连在信义县红滩 梁伏击“扫荡”的日寇，任德胜冲锋在前，一枪击毙了一名敌人，日寇的另一个机枪射手扛起机枪就逃，这时任德胜的枪里没了子弹，打不着，抓不住，他提起三八枪.一气追了3里路，追得敌人无路可逃，任德胜猛扑上去，抱住了敌人，那个敌人还想挣扎，他一把将敌人 按倒在地，连刺三下，终于夺下了敌人的机关枪。
1944年 6月 22日，四连一排 40个同志经过一天战斗后宿营在离石县的义居村，石、信义、上芦庄、王营庄、李家山等 5个日伪据点的 300多敌人包围了义居村。敌强我七倍，一排刚冲到村边小庙跟前，任德胜发现班里一颗 5斤重的大地雷没有带上，他马上请求返回村里，一进胡同就碰见敌人从村东头围了过来，3个鬼子向他射击，子弹在周围嗖嗖飞射，可他毫不理会，跨进房子提起了大地雷，边打边冲，冲出了村子。这时，敌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全排同志处在万分危急的境地，为了吸引敌人火力，掩护全排突出重围，任德胜带战士孔秀林
抢先占领了村边的驴蹄山头，50多个鬼子一 窝蜂地向他们扑来。他们两个人左打一枪，右打一枪，接连消灭了6个敌人。正在节骨眼上，孔秀林不幸身负重伤，任德胜把战友背到隐蔽处，跑过来再抗击敌人。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阵地上只剩下他孤单一人。任德胜心想，驴蹄山阵地关系到全排的安全，我非守住不可，只要还有一口气，敌人就休想爬上阵地。他毫无惧色，沉着应战，以一个革命战士孤胆勇士的英雄气概，一连又打退了敌人的两次进攻,打得剩下一颗子弹和一颗手榴弹。他上好了顶门子，迎接着敌人的再次冲锋。天刚暗下来，山下的敌人冲锋又开始了，敌指挥官举着刀接近了山头，任德胜朝爬上来的成群日寇打完了最后一粒子弹。敌指挥官举刀朝他砍来，任德胜头一歪，被砍掉了一只耳朵，他带着伤把手榴弹拉开火，拦腰抱住敌指挥官，决心与敌人同归于尽，不料手榴弹受潮没有爆炸，爬上来的敌人都向他包围过来。见势不妙，他把鬼子猛地一推伸手去夺指挥刀，不料胳膊上又被砍了一刀.敌人端着刺刀冲上来要活捉他。任德胜怒视群敌，瞅准缝隙，嗖的一下冲了 出来，敌人慌忙举刀就砍，他的腰上又挨了一刀.凭着熟悉的地形，暗黑的夜色，他带着三处伤翻沟跳崖，冲下山，隐蔽到大片茂密的树林里。几十个敌人在后面穷追搜索了一阵也未捕到他的踪影，失望的鬼子撤走后，任德胜忍着伤痛，又到阵地周围査找自己的战友，直到知道同志们都安全突围了，他才拣了根棍子柱着去找自己的连队。
英勇献青春
1945年，是我国人民在党和毛主席领导下，取得伟大胜利的一年。为了争取抗战的最后胜利.部队深入到汾文平川打击日寇。
4月22日，汾阳县赵庄据点的敌小队长带着27名鬼子，像疯狗一样外出骚扰，四连一排在赵庄附近伏击敌人。战斗打响后，有7个鬼子扛了一个掷弹筒企图占领一个小高地作最后反扑，班长任德胜一眼识破了敌人的企图。率领全班抢先占领了小高地，发现一个留八字胡的敌指挥官正在督战，任德胜瞄准一枪结果了他的狗命。接着带领全班向敌人冲去。刚冲到一个土坎旁，突然一阵冷枪打来，副班长牺牲了，任德胜怒火填膺， 高喊“同志们冲过去拼掉鬼子，替副班长报仇！”全班如猛虎扑食，冲杀过去.鬼子招架不住.拖着“八字胡”的尸体直往后逃.就在快要取得全胜的时候，任德胜不幸胸膛中弹倒下了，两个战士赶忙把他扶起，他紧握着三八枪，对两个战士说“不要管我，赶快消灭鬼子，为人民报仇……”说完就牺牲了。
全班的战士们看着这面战斗的旗帜，喊着“为班长报仇，为人民报仇”喊杀声，全歼了鬼子兵，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活在人民心中
英雄爱人民，人民爱英雄。吕梁山区的军民获悉任德胜光荣牺牲后，无不悲痛。在追悼大会上，根据地的无数男女老少热泪纵横，捧着祭品，安葬抗战的英雄。为了纪念这位特等战斗英雄，晋绥边区战斗的旗帜，发扬他的高贵品质，晋绥八分区特颁发了四项办法，永志纪念，将四连改为“任德胜连”;在汾文边山立任德胜纪念碑:广为宣传任德胜的英雄事迹;把任德胜的一生事迹编为战士教材，经常进行革命英雄主义教育。著名作家马烽同志，在《抗战日报》的《十绣英 雄榜》的一篇长诗中歌颂到“十绣任德胜，战斗的英雄。21岁小张飞，打仗真勇猛”。任德胜像一株青松翠柏，傲然挺立在吕梁山上。永远活在抗日根据地人民心中，战斗的旗帜，激励着广大军民战胜了重重艰难险阻，迎来了战斗的胜利！
摘自《山西新军历史资料丛书卷3（山西新军决死第二纵队下册）》第638至641页。

【特等战斗英雄连德合】

十团特等战斗英雄连德合

杨怀德
1964年，我在十团一营一连任指导员期间，对特等战斗英雄连德合的英雄事迹有了更详细的了解。
连德合同志是山西省夏县水头村人，1924年出生。
1947年10月13日部队占领韩城后，王震司令员决定打宜川，使黄龙山根据地与陕甘宁边区连成一片，扩大我军回旋地区。很多人认为敌强我弱，感到把握不大。
宜川在延安、鄜县(现改为富县)、洛川、韩城之间，属于军事战略要地，多年来，敌人一直用重兵把守宜川。 宜川城从里到外工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大小碉堡，难以计数。至于那些外壕、铁丝网、鹿砦、削壁，更是用心良苦，不断修整。还有雷区，敌人每换来一个部队，就埋上一批，到底埋了多少，就连敌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部队到达指定地点，这里的敌情、地形远比王震司令员介绍的还要复杂得多。七郎山雄踞宜川城西南，是个马鞍形，城墙通过鞍部，将七郎山分成内、外七郎山两个部分，交通都是通过地下通道连接内外七郎山。与城北的老虎山、虎头山，以及城东南之风翅山形成鼎足之势。交通壕蜿若游龙，隐约可见，扑朔迷离。从万家塬到外七郎山是一条深沟，人和山羊不能直接爬到外七郎山上去，只有鸟才能飞上去。外七郎山是敌人的核心阵地，由敌人一个营的把守，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10月20日，十三团接受任务，到现场看完地形后，当晚派一连副指导员连德合带人冒雨去侦察地形。利用夜暗，顺万家塬左侧紧接着陡坎下去，从西面斜坡顺沟摸下去，到了外七郎山下的陡崖跟前，一直没有遇到地雷，也没有被敌人发现。陡崖有二三十丈高，用几个梯子接起来，就可以从那里爬上去。
顿星云旅长、杨秀山政委详细向连德合了解了侦察情况，并向王震司令员作了汇报。
10月21日拂晓，攻击开始了，随着一声令下，我军的野炮开始怒吼，只见炮弹呼啸着飞向敌人阵地，在敌人的阵地上到处开花，烟雾笼罩了七郎山。
十三团一营一连副指战员已提前潜伏在敌人的鼻子底下，当我军的兵器一开火，连德合指挥云梯组的战士们猛力立起两个云梯，分别靠在陡崖上，振臂高呼：“同志们，冲啊！消灭敌人，把红旗插上七郎山！”但就在这时，不知谁踩响了一颗地雷，连德合的左腿被炸伤了。他咬着牙，顽强地站起来，用伤腿跪着，攀着云梯，硬是一坎一坎地爬上去，一连到了崖顶上，他马上扔了几个手榴弹。战士们不断高喊着向连副指导员学习，学习他勇敢杀敌，不怕牺牲的作风。
这时，在右边的五连也在搭人梯上去，一营营长带领二、三连从附近另一处攀崖而上，十四团也攻上去了。这几路部队爬上了外七郎山，突入阵地，很快将敌人冲垮，我军占领了外七郎山。紧接着，我军又连续攻占内七郎山，而后占领宜川，拔除了伸向陕北根据地边缘的钉子。更使人高兴的是，这一仗还缴获了敌人一百吨弹药，俘敌三千余人。而当时我军也不过三千余人，以兵力对比来讲，这一战斗是一次不寻常的胜利。
10月下旬，在山西河津，部队去打运城途中，独四旅集合时，王震司令员预先有准备地来到集合场，向全体同志们讲话，之后，他将一面“宜川战斗第一功”的锦旗赠给独四旅十三团。团长苏宏道，政委李恽和接受了锦旗。
1948年1月18日，在山西晋南曲沃县西常村召开全旅战斗英雄代表大会。全旅评出战斗英雄198名。十三团连德合被评为特等战斗英雄，十四团范绍通被评为特等模范工作者。十三团为连德合颁发了金质奖章。纵队将颁发的“宜川战斗第一功”奖旗授予十三团。
这篇文章是我在一连当指导员时了解的情况，每年12月28日，这天是一连光荣传统的教育日，大家放假一天，组织学习连德河同志的事迹。
杨怀德 撰写于2018年1月25日
【注】：1948年4月27日，连德合在西府战役激战中，不幸中弹负伤，不下火线，坚持战斗，随后英勇牺牲。

记战斗英雄王老虎

杜鹏程
提起我们二纵队独四旅十团二营六连王老虎，在西北战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全军著名的战斗英雄，也是我们六连的一个有趣人物。
我随王震将军率领的第二纵队作战时间较早,可是到二纵队独四旅十团，却在6月中旬攻打甘肃环县战斗前夕。傍晚，团部的人都在紧张地进入阵地，王老虎奉连长之命，来团部办事情。我一听说是他，连忙挡住询问连队情况。他举手敬礼后，不声不吭地站在那里。高高的个子，因为自幼儿劳动惯了，站在那里上身微弯着，长脸，不大的眼睛似笑非笑。很和善，你问他十句话，他能回答你一两句。总之，我的印象是他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夜里，天黑地暗，伸手不见五指，我跟上团部的数十人，在崎岖的山沟野地里摸来摸去，终于爬上了一个不大的高原。敌人发射的枪弹在头上呼啸。我军战士在紧张地挖工事。我顺着交通壕一直摸到阵地前六连的阵地上，正好到了王老虎那个班。这时有的战士正挖工事，有的战士围着王老虎坐在土洞里谈说什么。战士们因为第一次和马鸿逵的骑兵作战，心情有些紧张，王老虎不慌不忙，正要开口说话，我军指挥所信号弹升起来了，迫击炮轰鸣起来。我身边的战士，忽地一下，像疾风似的向敌人阵地冲去。我跟上他们冲到敌人工事时，天已大亮了，到处都是敌人丢弃的枪、炮、子弹和尸体。我正在敌人工事里往前走，看到前面有个白石灰 撒成的圆圈。我刚要往上踏，一个大个儿战士，一膀子把我扛得滚下了丈余高的工事。我很生气，正要开口骂人，仔细一看，原来把我扛下工事的人就是王老虎。他说了声:“地雷”。就飞跑着去赶部队——因为同志们正在向北猛追敌 人。我转怒为喜，因为他使我避免了粉身碎骨！
后来我们在长途行军中，通过陇东以北的大山，通过沙漠地带，向万里长城进军。行军中，我大部分时间是跟随在王老虎所在的第六连。我留心观察王老虎，发现他战斗经验挺丰富，但不多说话。最引人注目，最让人忘不了的是他那不离口三寸长的小烟袋。说起这个小烟袋，历史可是不短了，它是王老虎日常生活和一切英雄事迹最清楚的见证者。1944年初，他在家乡山西省离石县当民兵时，他是农民，但手艺精巧，泥瓦、木工活儿全会。当了民兵，就一边打仗，一边做庄稼。有一回，他们一组4个民兵，被日本人抓进附近的据点中了，据说次日中午要用刺刀捅死他们。夜里，4个民兵中有两个，抱住头在想什么，有一个在低声地哭泣。王老虎呢?他还是那么不慌不忙，一股劲儿，一声不吭，口里噙着小烟袋，蹲在墙角一袋又一袋地抽旱烟。在这黑暗的小房子里,就是烟袋中那一点火，照耀着人间地狱。这时，除了门外日本人哨兵来回游动的脚步声以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阴森恐怖。王老虎抽了几十锅烟，然后慢慢蹭到一个人身边 说:“你这草包哭甚呢？你哭死吧，日本人还能饶了你？跟我走！”他给这个人讲了给那个人讲，把大家死里求生的勇气鼓起来，然后他们大家鼓足了力气，猛然踢开了门，王老虎猛扑上去卡住日本人的脖子，他们共同用夺来的刺刀，刺死了日本强盗，逃出了牢笼。
这么一说，人们一定会觉得王老虎是一个威风凛凛的人物，其实不然，平时开会、休息、行军、宿营，都很少说话，老是一个人蹲在墙角抽烟。同志们都和他开玩笑，戏闹地叫他:“死老虎！”或把他的帽子丢在土里。他不动手，老是笑一笑说：“你们找的倒霉，可不要惹起我的火来。”就拿打仗来说吧，不管炮火再激烈，或者衣帽被子弹穿破，你也休想听见他说一句惊奇的话。但是他那股火劲一上来，那才真像个猛虎呢。六连干部和战士，一再向我讲起1946年4月 山西汾阳县北廓村保卫战：山西汾阳一带的人民群众都记着这一场猛烈的鏖战。王老虎他们一个排，固守北廓村一个大庙，敌人五六百人，附属山炮、迫击炮，向他们进攻。敌人一次又一次地冲锋，从早晨激战到黄昏，我军21个人除牺牲负伤外，只有8个人了。但这8个人就是钢铁长城，敌人根本无法摧毁。敌人把他们守的庙，从上边一层一层往下摧毁，眼看就无藏身之地了，没有高度顽强性和英勇牺牲精神，是万不能坚持下去的。在这严峻的生死关头，王老虎紧张地监视敌人，有时候抽空吸着烟，还随便风趣地说:“骨头要硬啊！”当敌人倾注全力最后一次攻击时，王老虎拿起掷弹筒的炮弹，往墙上一碰，顺手扔到敌群中，然后和大家一道儿用石头砸着敌人。敌人尸体一层又一层，就是拿不下这个庙。最后敌人就放起火来要烧掉大庙。大火从庙门口往里扑，王老虎他们便推倒水缸泼灭火。这样浴血厮杀，直到黄昏时，我军援兵到达以后，敌人才被击退。王老虎以及参加这次保卫战的所有英雄们，是永远为人赞叹的！英雄们像祖国的高山大地一样着千古不朽。但是，关于当年北廓村战斗的情况，我多次在行军途中或睡在老乡的炕头上问过他， 他有时笑而不答，有时淡淡地说:“当兵的打仗，这是平常的事儿!”
仔细说起来，他倒是蛮有意思，行军中我们总是开玩笑逗他。比如有人给他背包上放块土，有的故意说：你的背包大一定发了洋财。他挤着眼笑一笑说:“我不是那么个二不愣。”这是实话，他像许多老战士一样，什么多余的东西也不背，背包中背一口袋旱烟叶，这是老规矩。烟叶和干粮他不管在什么情形下,也是有充分准备的。这些老兵的经验，他是有的。
陕甘宁边区老百姓知道王老虎的英名，那是由于1947年5月初，蟠龙镇战斗中攻占取决定胜负的集玉峁阵地时， 他奋不顾身大显威风，在这一场重大战斗中起过重大作用。攻击前，王老虎显得很沉默，眼睛通红，嘴紧紧地绷着。当爆破以后，他迅速通过铁丝网，进到敌人外壕里，用手榴弹赶走前沿工事的敌人。接着，搭上梯子，和班长张生同等人，爬上了山顶。这时，敌人的手榴弹不断打下来，张生同嘴上中了一块弹片，鲜血顺胸前流，还是不停地往上爬；王老虎，把敌人扔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手榴弹，用手迅速地拨到旁边的地下，有的手榴弹正在地上旋转时，他一连拾起3个回敬给敌人。这些手榴弹都是一出手就爆炸，但是，王老虎这位真正的英雄，他就能抓紧这转危为安的一秒钟，在他和张生同等人登上集玉峁，把敌人赶入中心工事时，王老虎跳在敌人“王八窝”上，用手挖开顶子，把手榴弹放进去，敌人连哭带吼地跑出来，王老虎等同志异常机警地跳到敌人侧面，站在外壕上边，3枪打死了3个敌人，当张生同呐喊：“别打死，抓活的！”王老虎冷冷地说:“没那多的闲心，他不放下枪，我要从头上打进去，从屁股出来，来个上下通。”攻占这个山头，他打了70多个手榴弹，因此，他第3次获得了“战斗英雄”的称号。5月份是陕北风光最美的季节，在安塞县真武洞举行的陕甘宁边区军民庆祝三战三捷大会上，王老虎被选进了光荣的主席团，坐在周恩来副主席和彭总身边。以上关于蟠龙战斗情况，都是六连干部和战士们争先恐后给我讲的。王老虎呢，当别人讲这些惊天动地的英雄事迹.时，他红着脸说：“有那么厉害？”有时他躲在远处，嘴里噙着旱烟袋，望着天空的云彩，轻轻地吹口哨。
第六连的战士，给我细谈王老虎在蟠龙镇战斗以及他的许多英雄事迹时,是在古长城外沙漠的一片绿洲上。接着，我军又冒着酷暑，再次跨越大沙漠向黄河边进军。在这一段行军中，我常走在王老虎身边，有多少次他和我睡在一个土炕上，既熟悉，也建立起了感情。他还叫我给他写过家信。我一再询问，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作为守口如瓶？他说:“你要我说什么？一个人英勇作战，是他为老百姓应尽的本份。”是呀，这么一说，还需要问什么呢？不过行军中，我还观察着他，因为我深深爱上了他。
我们经过长期而艰苦的行军，又到了古长城身边的榆林前线。全团摩拳擦掌地说:“我们要和王老虎比赛，我们向王老虎看齐！”在米脂县镇川堡的大麦场上，举行全旅战斗动员大会上，口号此起彼伏，各部英雄跳出人群宣誓:“为保卫边区，要向王老虎看齐。”我就坐在六连的行列中，坐在王老虎身边。只见他低头蹲在部队的行列中，老是噙着他的小烟锅，同志们你推他一把，他拉他一下:“老虎，你听人家要和老虎班比赛呢，起来答复人家吧！”王老虎像个大闺女似的，红着脸，流着汗，很不自然地站起来，持着枪，低着头，好像他弄不清楚自己应当干什么。可是旅长顿星云、旅政治委员杨秀山和全旅数千指战员的眼光，全都聚集在王老虎身上了。他——王老虎提着枪，顺着队列中的空巷，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生怕把地球踏翻了。可是他高大稳实的身材和从容不迫的模样，在场的全体指战员都看到了。
他走到临时搭的简陋的主席台上，向旅首长敬了礼，然后举起枪，只严肃地说了一句话:“为了陕甘宁边区的土地，我愿献出自己的一切！”立刻，呼喊和掌声像暴风似的轰响起来，战士们全都举起枪，像森林一样。这就是我们的人民解放军啊！
王老虎浑身是汗，慢慢地走回自己的连队，连忙坐在战友身边。我心情激动，同时又觉得王老虎太拘束了，便贴着他的耳朵说：“嘿！你讲的话太少了。”他一边擦汗，一边说：“那么多的人瞧着，很不自在。我愿意打十次冲锋，也不愿意上台讲一次话。”他身后的一个青年战士说:“你是怕死，不敢应战。”王老虎很严肃地回答:“为了保卫党中央毛主席，我随时准备牺牲自己。”这个单身冲入敌阵立过许多功勋的威名赫赫的英雄，就是这样一个红脸汉。接着就是一天一夜的急行军，我军抵达榆林城郊，攻打其外围据点三岔湾。三岔湾战斗开始，我先在敌人侧面阵地旅指挥所，后来又到了十团二营六连。亲眼看到百十米王老虎冲在最前头，那真是一只猛虎，谁也赶不上他。他接二连三地向敌人工事中投手榴弹。敌人垮了，可是他倒下了！立刻，战场上“为老虎报仇”的呼喊声，响彻在天地之间。多少人眼里冒着仇恨的火花去冲锋。战斗结束后，我们在古长城外的莽莽黄沙中，掩埋了英雄的高大躯体。从旅长顿星云、政治委员杨秀山到参加这次战斗的一千几百名干部战士，都被一种巨大的撕心裂胆的痛苦控制了。没有言词，没有眼泪，充满着全体指战员心中的是冲天的复仇怒火。虽然他们每个人面容削瘦，口干舌燥，或者头上捆着绷带，但又马不停蹄地冒着酷暑、风沙，带着疲劳和饥饿，向榆林城下挺进……
如今，我们连队的同志，不论是在宿营休息，或是打仗行军中，拿起烟锅抽烟时，就自然想起我们的老虎。老虎离开我们了，但是，六连“老虎班”的工农子弟们，还在为中华民族屹立在世界东方而顽强地奋斗着。“老虎班”的英名和战绩，从彭总、王震司令员到西北野战军所有的指战员，全都知道。因为“老虎班”的战士们，还像王老虎那样征战着……
（1947年8月10日写于榆林前线,1947年冬 修改于山西闻喜县上岭后村。）
【注】杜鹏程，新华社二军随军记者，长篇小说《保卫延安》作者。

摘自杨秀山、马森合著的《长风万里》——忆步兵四师的成长。

2021年6月25日

英勇的卫生员——王贵才

陕西省蒲城县
永丰革命烈士陵园
王贵才同志，中共党员，1930年生，1944年参加革命，在十团一营二连任卫生员。
王贵才同志身经百战，历经多次战斗，出色完成了护理伤员任务。安边战斗他在城楼上负伤后，还为三个伤员止血；在运城战斗他紧跟抬云梯的突击队冲锋在前；马村战斗全营只有他一个卫生员，负责三个连伤员的止血工作；三岔湾战斗跟部队冲锋上阵，除护理伤员外，还在枪弹横飞的前线与战友们一同打退了敌人的反扑；瓦子街战役中，他活捉七名俘虏，缴枪三支，机枪一挺，荣获战斗英雄。
1948年11月26日，在蒲城县永丰镇歼灭胡匪七十六军二十四师七十一团的那天，王贵才在为伤员止血时，敌人的子弹击中了他，18岁的王贵才光荣牺牲。
（图片由永丰革命烈士陵园提供）
稿件提供：许汾玉
2021年5 月27日

智勇双全的指挥员”温广生

十团二连连长温广生，曾8次负伤，手已残废，温广生同志工作认真、作风正派，作战一贯英勇、斗志顽强，多次荣立战功。西府战役时，他在宝鸡雍山战斗中打得非常好，在“三评”活动中被评为“无畏勇士”的光荣称号。
根据《长风万里》文章片段整理
【附录】杜鹏程日记

政治工作的旗帜——李恽和

杜鹏程

李恽和政委是十团一面大旗，作战勇敢，工作细致负责，他时时都在思索问题。当他发现山东新战士不太安心, 他告诉下边干部，黄龙山这个地方，有很多山东老乡，不要让新战士受影响。他注意得那么细微。他很锐敏，也有预见性，这是一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者。
李政委总结9月工作说：我们要万众一心，一个目标，一个方向。可是一个连一个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各种类型。你有你的目标，他有他的打算，比如打一个仗，各人就有各人的打算。我们没有了解各种情况，一切问题关键在此。所以产生这种原因：1、水平低；2、不想问题。比如昨天下雨，我们骑在马上，心想快到目的地吧！就没想我们这一连人，这一营人，此时在泥泞中跋涉，好的干部他此时想到部队，想的是战士。思想不适应部队，用自己所想代替你的部队，这就是唯心，主观。你过延河很高兴，而你的队伍中的山西人就发慌（指甘谷驿过河）。现在部队变化很大，榆林攻击时可以给部队清楚讲明一切，而9月则是盲目的。因此， 干部不能掌握情况，情绪忽高忽低，不考虑问题，领导干部思想盲目不明确，左右摇摆情绪不正常，被环境支配，这是我们今天出毛病的主要原因。
现在很少同志自动问什么，这就是说你很少想问题。王玉川就问得多。在工作中不要等待，被动，要主动做好工作。平时想一想（指自己），问一问（上级），谈一谈（下边）。能否做到这一切，是和一个同志的党性品质有关。你不去传达这三条，连级干部一定有多数反对，少数同意，这就需要做工 作。总之我们工作中缺乏预见性。
李恽和政委真是位优秀的政治工作者，他讲话生动，一些深刻的道理，经过他一讲，通俗易懂，大家很爱听。以上只是他讲话一点内容。
摘自杨秀山、马森合著的《长风万里》——忆步兵四师的成长
【附录】杜鹏程日记的一个片段，全文13800字，因时间关系，暂先转发一小短。
因时间关系，没能全部转发，后期再陆续转发。
摘录人：许汾玉 2021年6月28日

一、壶梯山战斗

壶梯山位于冯原镇东北，可以俯瞰附近群峰及冯原镇附近平原，又可扼制白（水）宜（川）公路,是国民党军防御地带的制高点，也是主要防御支撑点。
野战军决定主动出击。以第三纵队、第六纵队攻歼良周村、刘家洼、太极之第一六五旅；以第一纵队攻歼魏 仙桥之第二十八旅第八十四团，并向冯原镇扩张战果；以第四纵队攻歼曹家龙头之第二十八旅第八十三团一部, 并向吉安城扩张战果；以第二纵队消灭壶梯山第二十八旅第八十二团，并向冯原镇以东及东南扩张战果。限令各部于8月7日占领进攻的出发地域，8日拂晓投人战斗。
第二纵队接到命令后，王震亲率团以上干部于6日先到牛堡泉北山进行现地勘察。查明壶梯山第八十二团已完成据点式的防御工事:第一线为前沿阵地，主要以地堡、交通壕构成独立的集团工事；第二线为主阵地，以10个坚固集团工事及辅助工事组成，两个集团工事均以矩形或三角形地堡群为主体，并加设矮墙、外壕、陡壁、鹿砦等多层障碍;第三线以山顶大庙为阵地，并在周围增设许多地堡及各种工事。各线阵地间均有辅助工事，各集团工事和阵地均可以火力支援。第八十二团以2个营分散 守备各处工事，每个集团工事的守备兵力约为1至2个排，配有轻机枪3至6挺;有的集团工事还配置了重机枪 和六0迫击炮。团预备队为1个营兵力，控制大庙东南侧，实施机动反冲击任务。
壶梯山设防虽坚固，但为防御地带突出部位，其右翼暴露，左翼与第八十四团防御地域间留有空隙，地形呈阶梯状态，便于多面攻击。第二纵队以独立第四旅、独立第 六旅、第三五九旅配属炮工团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分别由东、西、北三面同时攻击；并以独立第四旅第十二团为预备队，占领雷家圪捞及其以西高地，保障左侧之安 全。要求8月7日傍晚独立第四旅到达三畛地、红罗义，并以先头团攻占桥脚村、解家山，进行攻击准备；独立第六旅（欠第十七团）到达沟堡，并以先头团攻取壶梯山外 围1号、2号集团工事，进行攻击准备;第三五九旅应到达张河湾、新庄，并以先头团占领山头村，进行攻击准备。各旅于8日7时完成进攻准备，投人战斗，夺取壶梯山后， 即迅速向杨家洼方向扩张战果。
部队于7日开始行动，因途中遇雨，8日2时才到达指定位置。此时第一纵队已在魏仙桥方向投人战斗。
8月8日3时左右，独立第六旅第十六团夺取了1号、2号集团工事，但因第一营迷失道路，未能断敌退路，使其逃跑。第三五九旅第七一七团驱逐张河湾的敌人警戒后因指挥犹豫，未能进占山头村（当夜该村无敌）；独立第四旅第十一团拂晓占领桥脚村、三家村。第二纵队 首长鉴于各旅尚未完成进攻准备，而纵队指挥所位置临时由沟堡改为孙堡后电话未通，将总攻时间延到8日18 时。此时第一纵队已攻占魏仙桥，第三纵队、第六纵队正围攻良周村、刘家洼守敌。
8日8时许，国民党军以猛烈炮火向独立第六旅占领的1号、2号集团工事轰击。11时许，敌1个步兵营由山头村向1号集团工事反扑，被击退。12时许，第三五九旅第七一七团攻占山头村。
8日16时，壶梯山守军慑于被歼，开始动摇。第二纵队在炮火掩护下提前发起总攻。敌机群疯狂轰炸扫射,并以其配置于冯原镇附近的炮火猛烈轰击。解放军各突击部队奋勇投入战斗。独立第四旅第十团由壶梯山东南，第十一团由壶梯山东北，同时发起攻击。第十一团攻克7号、8号集团工事，乘胜向纵深猛烈进攻。第十一团第二营攻击壶梯山大庙东北端，其先头四连攻下靠近大庙的2个伏地碉堡，遭到阻击，伤亡较大,仍不顾一切冲向大庙;第一营攻克大庙以东的伏地碉堡群后，逼近大庙东侧。同时，第十团第二营攻克解家山阵地,夺取了以12号集团工事及西南2个地堡群，继续向11号、13号集团工事攻击。为保其退路安全，国民党军以团预备队一部增援。第十一团第三营由东北方向攻击，敌人据守工事拼命顽抗。
第三五九旅以第七一八团、第七一九团分头攻击壶梯山以北的山凹村及5号集团工事。第七一八团以一部沿正面强攻山凹村南端的4号集团工事，并以第三营绕向山凹村东侧猛攻，激战10余分钟后，全歼守敌。团主力当即向壶梯山大庙发起进攻，并以第二营支援第七一九团攻击5号集团工事,六连奋勇当先，迅速攻抵大庙北端。第七一九团在第七一八团支援下，夺取了5号集团工事，乘胜向大庙突进。当第七一八团攻克4号集 团工事时，第七一七团也从第七一八团右翼加人战斗。
独立第六旅第十六团和第十八团主力向壶梯山西侧攻击。第十六团第三营攻抵前沿时，遭隐蔽火力拦阻，进展迟缓。第十八团以第一营、第三营由第十六团右翼加入战斗，进行攻击。第一营突破前沿后，向壶梯山西北角发起进攻，三连冲在全营的最前头，连续打下2个伏地碉堡，直逼大庙西北端。第三营夺取3号、6号集团工事后,由西及西南方向攻抵大庙附近。此时第十六团攻下了 3个隐蔽的伏地碉堡，第十八团向壶梯山顶冲击。
8日18时许，独立第四旅第十一团四连首先突入大庙，将红旗插在庙顶。第三五九旅第七一八团六连及独立第六旅第十八团三连相继突人，后续部队也先后登上山顶，守军大部被歼，少数夺路南逃。壶梯山要点被占领。战斗中，独立第四旅第十二团曾于雷家圪捞击溃由东、西太极增援壶梯山之第一六五旅1个营，又击退由叩卓来援之敌，保证了攻击部队左侧安全。
攻占壶梯山后，山下冯原镇、叩卓、杨家洼各处守军 仍在抵抗。第二纵队首长命令独立第四旅集结于东、西太极，独立第六旅集结于乔家坡，第三五九旅集结于叩卓以北地区，准备9日组织攻击。8日黄昏后，国民党军整编第三十六师主力惧歼南逃。当第三五九旅第七一八团摸进杨家洼时，敌人早已跑掉,部队主动向南追击。独立第六旅、第三五九旅主力于9日拂晓也开始追击。独立第四旅主力9日拂晓进至东、西太极，10时继续向王庄镇前进。

二、王庄镇战斗

国民党军整编第三十六师主力逃至王庄镇附近后，重新组织防御:师部守备王庄镇以南之杨家洼;第一六五（欠第四九三团，被围于良周村）守备王庄镇;第一二三旅守备署凹（水洼）、马家庄地区。第二十八旅残部已逃往澄城。
为策应整编第三十六师作战，东路进犯芝川镇、韩城之国民党军，已于8月8日下午南撤至合阳地区。第五兵团司令裴昌会急令整编第十七师由合阳向澄城疾进，支援整编第三十六师作战。
第二纵队主力于8月9日8时，追击逃敌至王庄镇 近时发现整编第三十六师主力已由退却转为防御，即令独立第六旅主力由北面逼进，组织攻击，令第三五九旅对 两翼实施包围，断其退路，击其侧背。此时第三纵队独立第五旅也追敌至王庄镇东南地区，与第二纵队同时投人战斗。
独立第六旅对王庄镇实施强攻毫无进展，暂停攻击，调整部署准备再攻。第三五九旅第七一八团绕至王庄镇以南的杨家洼附近，整编第三十六师师长钟松见形势不 妙，只身逃跑，副师长朱侠率部南逃。第七一八团协同第三纵队独立第五旅第十五团立即展开追歼，击毙少将副师长朱侠，俘少将参谋长张先觉，其师部大部被歼，少数逃散。第七一七团绕至署凹，歼灭第一二三旅一部。第七一九团也在马家庄西侧歼第一二三旅一部，并追击残部于刘卓村、安里一线，将增援之国民党军整编第十七师 第十二旅击退。至此，王庄镇第一六五旅旅部及第四九 四团、第四九五团已完全被包围，孤立无援。
8月9日12时许，独立第四旅奉命进至岭头村及其以北地区。第一纵队、第四纵队部队也陆续到达。第--纵队由西北攻击，第二纵队独立第六旅由东北攻击，第三五九旅由正南攻击，独立第四旅会同第三纵队独立第五旅由东南攻击，预定17时总攻。后因战斗准备不足，延至10时拂晓总攻。不料国民党军于9日黄昏趁雨天分路向东南突围。经解放军分头追击，歼其一部，击散一部，另一部突围逃跑。固守良周村的国民党军第一六五旅第四九三团，于9日午夜向南突围中被第六纵队歼灭。
此时，国民党军整编第三十八师、整编第十七师惧歼，于8月9日撤出合阳，10日会同在澄城整编第三十六师残部继续南撤。西北野战军收复白水、澄城、合阳，并追敌至大峪河北岸。国民党军退至大峪河南岸后，在寺前镇、韦庄镇、永丰镇地区占领阵地，转人防御，解放军停止追击。
此次战役，西北野战军毙伤敌3000余人，俘虏6000 余人，共歼敌近万人。第二纵队在配合主力作战中，毙伤国民党军整编第三十六师少将副师长朱侠以下600余人，俘少将师参谋长张先觉以下2198人,缴获七五口径以上的火炮12门。
澄合战役的胜利，收复了白水、澄城、合阳，扩大了黄龙分区，粉碎了胡宗南企图封锁西北野战军于人烟稀少、粮食困难的黄龙山区之狂妄计划。
这次战役之所以取得胜利，主要是野战军在彭德怀正确指挥下，采取中央突破、两翼分割包围、集中兵力歼灭整编第三十六师大部的战略。
第二纵队在战役中，首先攻克壶梯山要点，对战役的胜利起了决定性作用。继而追击逃敌于王庄镇地区，配合主力歼其一部。这一胜利是和夏季整训以及政治工作的有力保证分不开的。在战役准备期间，部队进行了深入的政治动员，坚定了广大指战员必胜的信心，开展了立功竞赛运动，把“消灭三十六师，活捉钟松”的战斗号召变成了指战员的行动。独立第四旅第十团二连班长彭青云，带领全班冲在前面，发现敌人机枪猛烈射击，压制了左翼部队，便猛扑上去夺取敌人机枪，活捉射手，保证了左翼部队冲击，战后被评为特等战斗英雄。第十一团四连副排长杜立海，率领连的突击队夺取了敌人的集团工事，不顾腿部负伤，继续率领突击队冲至壶梯山大庙，第一个登上庙顶，插上红旗，不幸被手榴弹炸伤，战后被评为特等战斗英雄。第七一八团九连班长张福祥，带领全班战士死打硬拼，攻下7个伏地碉堡，毙敌20余人，俘28人，战后被评为战斗英雄。第十六团第二营首先夺取了壶梯山前哨阵地，创造了总攻的有利条件，被纵队授予 “首先胜利”的奖旗。第十一团攻击动作勇猛，首先登上壶梯山大庙，被纵队授予“壶梯山第一功”奖旗。第七一八团勇猛追击逃敌，获得了重大战果，被纵队授予“攻坚有功，追击第一”奖旗。
第二纵队在这次战斗中炮火组织较好，并总结了经验:一是在战斗组织阶段，炮兵指挥员随同步兵指挥员进行抵近勘察，研究步炮协同方法，共同拟定射击计划，明确各炮射击任务。壶梯山战斗前，各旅吸收配属的炮兵指挥员参加了现地勘察，并召开会议研究了步炮协同动作，因而发挥了炮兵的威力。二是炮兵观察所与炮兵阵地、步兵指挥所、第一梯队步兵营沟通通信联络。还派出 前进观察所随同步兵前进，及时报告步兵的情况、目标景况、射击效果;步兵指挥员将情况通知炮兵，保证了炮火 指挥及步炮间的良好协同。攻击壶梯山时，各旅指挥所均与炮兵观察所沟通了电话，指挥基本上适时。
第二纵队在执行这次战役任务中也存在缺点：一是有的攻击部队未按规定时间占领要点，影响了主力部队及时投人战斗。二是有的攻击部队对突击方向未抵近侦察，未选好攻击路线，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三是通信联络组织得不好，以致在夜间作战中发生4次误会战斗，伤亡30余人。
摘自杨秀山、马森合著的《长风万里》——忆步兵四师的成长
2021年6月26日

“特等功臣”“一级战斗英雄”——罗光燮
马迎贵
我们的祖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无数英雄在奉献自己的聪明才智甚至宝贵的生命。今天，罗光燮等英雄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是罗光燮永远活在我们的心目中，他不怕牺牲的精神如红梅一样，永远盛开在人们的心目中。
1962年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打响，印军一处据点在海拔5100米的某高地上，并设30多个地堡，600多米雷区，罗光燮随队在清除该据点的地雷时光荣牺牲，年仅21岁。 1962年11月，我军攻打印军一处据点的战斗打响，罗光燮所在的工程兵连队参战。这次反击战发起后，步兵连刚冲锋就误入敌雷区，尖刀班的几名战士被炸伤，高地上敌人的轻重机枪猛烈扫射，进攻受阻。随之，罗光燮所在的工兵排长带着3名工兵冲进了雷场排雷，4人刚进前沿，便被雷炸伤1名。牺牲3名。这时，二班的罗光燮跟在班长身后，进入雷区，继续排雷，他不顾零下40多度的严寒，脱掉脚上的大头鞋，换上轻便的胶鞋，掉下皮手套，赤手握着爆破筒，隐蔽着想冲到雷区边上的敌人碉堡前，炸掉这个火力点。但还没等罗光燮冲上去，敌人的碉堡已被友邻连队打垮，罗光燮的双手和手掌因严寒，被活生生冻在爆炸筒上。战斗结束后，战友们取爆破筒时，才发现他的手掌被揭掉了一大块皮，双手严重冻伤，他被送到临近的医疗所包扎治疗，如果不急时治疗，有截肢的危险。罗光燮在送往医院途中，找机会溜回到了前线部队。

11月15日，罗光燮所在的工兵连再次参战，要清除中印边境西段一处600多的雷区。该据点是敌指挥中心，当攻击部队行至雷区时，突然遭到敌人的炮火拦击，罗光燮所在排的战士排雷时，两位战士相续负伤。这时，罗光燮挺身而出，紧握爆破筒冲进雷区。他在闯到过两道炮火封锁线后，不慎触发一颗被积雪覆盖着的地雷，左脚在一声轰炸声中炸掉，他被震得昏迷后，手中的爆破筒滚下山坡。等他苏醒后看到，我军进攻仍然受阻在该雷区。这时，罗光燮已经不能站立，手中的枪也被炸坏，再没有任何排雷工具。他本可以就地避难，或等候救援，但看到战友们伤亡惨重，他义无反顾地向前面的雷区滚去，引爆地雷，右肩压响一颗地雷，紧接再次滚向雷区，引爆第三颗地雷，为战友们开辟安全的冲锋通道。罗光燮的班长看到这个情况要靠近雷区救他，他示意班长不要过来，又向前爬了几步向雷区深处滚去，随着轰！轰！轰声中，罗光燮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黑烟中。21岁的罗光燮壮烈牺牲了，他用自己的生命为战友们打通了一条两米多宽的安全通道，很快沿着这条通道歼灭了前面的敌人。
后来，罗光燮被国防部追授“特等功臣”“一级战斗英雄”。战斗结束后，自己所在的部队开展了学习身边英雄罗光燮事迹的活动，罗光燮为祖国献身的精神，永远鼓舞和激励着我们，他让我永生难忘。我最爱画红梅。因为罗光燮犹如寒冬的红梅一样，永不严败。
【注】该稿由十团工兵连罗光燮的亲密战友马迎贵供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