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题意:我的论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关于“韵、法、气”之管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 一一论三个重要历史时期的楷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张源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魏晋南北朝的发展期,唐朝的鼎盛期和清代的复兴期,是楷书艺术史上的三个重要时期。对这三个时期的楷书进行分析、评价和比较,将有助于加深和概括地把握楷书的艺态及其流变,并对创造楷书的未来不无积极意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 1, 1);"> 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 1, 1);"> 魏晋南北朝(除西晋外)的大部分时期,处于分裂混乱的局面之中,朝代更替频繁。令人惊奇的是,初生的楷书此时非但没有因社会的动荡停滞不前,反而有了很大的发展。其内因,是汉字及其书写艺术,有着不受制于外界的自身发展规律。在秦汉四百多年中,汉字先后经历了篆、隶两大书体的演变,并在正体之外出现了草书,这就为楷书的产生、发展和成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其外因,是乱世的灾难和血污,动摇了一切固有的权威,促进了人们思想的大解放,西汉经学对人的统治崩溃了,人的知我意识觉醒了。出于对现实的厌恶,人们变外向的努力进取为内向的自我完善,以心灵之善,艺术之美来抵制或超脱现实社会之丑恶。在这种执着的追求中,书法艺术空前的昌盛了。此外,书写工具的改进,崇尚书法的风气和以书法取仕等也无不有利于楷书的繁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 1, 1);"> 楷书在这个时期,努力地摆脱了隶书的羁绊,取得了长足的地步,但又不可避免的留有较多的隶书痕迹,从而表现出兼具隶书简朴厚重与楷书轻便灵动之美。钟、王两位大师,更以其超前意识和杰出的才能,为楷书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树立了美的典范。尤其是号为“新体”的二王作品,充分表现出一种平和自然,清丽婉约和含蓄典雅之美。这种美的境界产生,是与那个时代特点分不开的。笔者认为,钟、王之所以能获“绝顶”之誉,并非全在于字好,而是包含着其它原因,如中国人喜好怀古和崇拜权威,他们被许多相传的美妙佳话给理想化了,加上许多帝王和书法权威对他们的推崇和赞美,更为他们涂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他们的传世之作无一原作,均系后人摹刻之物,这就存在着作品面貌被美化的可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 南朝禁碑,故碑版很少。北朝仍沿袭东汉以来树碑立传的风气,所以碑刻丰富无比。而出现在公元500年前后的大量北魏,与当时的民族大融合和佛教造像的盛行,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同其它艺术一样,楷书也在汉族传统的特点中揉进了少数民族(主要是北方游牧民族)的元素,彪悍朴实的秉性,呈现出粗犷雄强,拙朴浑厚,富有自然天趣的特有的“韵”味十足的风格。因魏碑楷书尚在未被最终定型的过渡阶段,故点画结体较自由,变化大,多姿多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毫不逊色于汉唐碑刻。然而,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人们对魏碑反映很冷淡,究其原因,首先是受到了排外的“正统”思想的束缚,认为只有钟、王和智永及虞世南这一路才是书法的正统,而对异族书法或有异族特点的书法不屑一顾。其次是魏碑出锋露角,胫骨开张,带有放荡不羁的山野气息,为崇尚冲淡、含蓄、和谐、典雅的传统审美心理所不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 1, 1);"> 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 1, 1);"> 唐代是历史上最重视书学的王朝,产生了众多的书家和精美绝伦的名作,楷书是集前代大成并形成尚“法”的格局和特色,无论是追摹王羲之清丽婉约的书风初唐楷书,还是落脚于务实尚俗的中、晚期唐楷,也无论是温文尔雅、外柔内刚的虞体,还是险劲峭拔,平中寓奇的欧体,或流丽飞动,纤劲秀美的褚体,再就是雄强深厚,凝重端庄的颜体,以及方折俊丽,瘦硬骨胜的柳体等等,无不在点画结构,用笔态势上,不外乎都突出了一个“法”字。“法”的形成,是楷书高度成熟的主要标志,也是提高民众书写水平的一必要条件。与唐诗在苛刻的格律中成熟和繁荣一样,唐代的书家们寓意精湛的技术,鲜明的个性于森严的法度之中,创造出多种不同风格的典范之作,垒作一座楷书的高峰。</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 1, 1);">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唐代的楷书之所以能完成由“过渡型”向“成熟型”的飞跃,而取得巨大成就,是因为唐朝乃我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期。繁荣的经济,发达的文化,立碑刻石,纪功纪事风气的再度兴起,给书法艺术注入了勃勃生机。在印刷书尚未盛行,大量的文件和书籍都是靠手工抄写,楷书的运用更为频繁和广泛。楷书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已有相当的发展,又经历了隋代的总结,唐太宗李世民爱好并身体力行地学习书法,而且将“楷书遒美”作为选官吏的标准之一,极大的剌激了读书人学习书法的热情。太宗以下的高宗、玄宗、肃宗以至窦后、武后等,也都爱好书法,这些因素都对书法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 自宋代起,有人对唐代楷书持批评态度,如高羹在《续书谱》中说“唐人下笔,应规入矩,无复魏晋飘逸之气,且字之长短、大小、疏密,天然不齐,孰能一之?谓如‘东’字之长,‘西’字之短,‘口’字之小,‘体’字之大,‘朋’字之斜,‘党’字之正,‘千’字之疏,‘万’字之密。画多者宜瘦,画少者宜肥,魏晋书法之高,良由各尽字之真态,不以私意参之耳。” 清代的康有为的言辞则更为偏激,谓唐人书法“专讲结构,几若算子,截鹤续凫,整齐过甚。欧、虞、褚、薛笔法虽未尽亡,然浇淳散朴,古意已淳;而颜、柳过奏,斯来尽矣!” 又说“若从唐人入手,则终身浅薄,无复有窥见古人之日。” 笔者认为,唐楷确有“应规入矩”的表征,但这不见得是缺点。唐代书家的楷书在展露才情和表现自我的同时,更肩负着完善楷书,为其立“法”,使之规范化的历史重任,其功不可抹。张旭是超绝的狂草圣手,不见得就没有“飘逸之气”吧?但是其楷书《郎官石记》写的非常工整,这是因为楷书不同于草书,是实用性极强的正统文字,在尚未有印刷字为参照的唐代,统领书坛的领袖如欧、虞、褚、张、颜、柳等还得“应规入矩”,以便使人们在书写楷书时有“法”可依,这种“应规入矩”是无可非议的,也是时代的需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任何一种字体,都必须经历由不成熟到比较成熟,直至完全成熟的发展过程。魏晋的楷书在比较成熟的阶段,它向完全成熟的唐楷发展,这是楷书发展的必然规律。所谓“书法”,即书写的法则,楷书的书写从无“法”、少“法”到有“法”和多“法”,这不仅是字体,也是一个艺术的进步。倘若唐代的楷书还一直是魏晋南北朝的面貌,那岂不是楷书之悲,书法之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艺术之“法”和法律之“法”是两码事,唐楷之“法”,非凝固死板之物,否则何以变幻出欧、虞、褚、薛、颜、柳各种不同的风格呢?字之长短、大小、斜正、疏密、肥瘦,在唐代书家的笔下,非但没有“一之”,相反很有生动美的表现。只是变化不及魏晋南北朝时期显眼罢了,怎么可以说是“几若算子”呢!说“从唐人入手,则终身浅薄,” 那么欧、虞、褚、薛、颜、柳他们不都成了名重书史的大家了吗?何浅薄之有!将楷书归罪于唐楷,是极不公正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楷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不景气,并非学唐楷之过,究其原因,主要是楷书未被最终定型,字体内部缺乏变革创新的因素。随着印刷术的流行,大大减少了手书正楷的需要,整齐划一的印刷体字触目皆是,势必对人们的审美观造成不良影响,对墓碑的重视已不如先前。即是官僚地主的墓碑也不再书刻死者的传记,只有其姓名,生殁年月日时,寥寥数十字,也不必请名家书写了。由于楷书最为工整,不宜发挥,文人学士便将兴趣转移到更为适于抒情达意的行草书上,凡此种种,决定了楷书自宋代起就步入了衰途的命运。因此,我们不能持偏见于唐楷,盲目的舍弃“法”,而应更好的吸取它的长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一种书体艺术之高低,与这种字体的成熟度有着密切的联系,两者基本成正比。在某种情况下,书法往往会超前于字体,短处也会转为长处。魏晋时期的楷书尚未定型,因而它所流露的“真态”,实际上是一种带有隶楷原始意味的形态。作为字体,它存在着缺陷和不足,并或多或少的影响到它的书写艺术。作为艺术,正因其字体不及唐楷成熟,所以具有书写比较自由,便于发挥,富有自然天趣的优点。因受当时社会的影响,楷书在其尚未成熟的情况下,才出现了艺术的飞跃,产生出名重书史的“晋韵”。“韵”和“法”是不同时期的艺术结晶,它们有着不同趣味的美,将它们对立起来,是不科学的。是故,晋有晋韵,唐有唐法,只是晋无唐法,唐无晋韵罢了。我们不必在“韵”和“法”中作出非此及彼的选择,而应将它们纳入互补的宏观视野中,吸取它们各自特有的艺术价值,为我所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在魏晋南北朝的发展期,曾涌现出无数率真自然,浑朴天成的风格。而在唐朝的鼎盛期,产生了众多细凿精雕,优美劲健的杰作。后代的书家要突破这极尽变化,各臻妙境,令人叹为观止的两座楷书高峰,自然是极其困难的。在楷书荒寂的近千年中,个别书家虽然有所成就,因光彩有限,也若流星飞逝,谁都无回天之力。直至清代,楷书才遇到新的契机,焕发出新的生命,书家们以复古为途径,吸取金石书法的丰富营养,在塑造个性和表现自我中,开拓出一块不小的新天地。有趣的是,清代的书坛呈现了“二律背反”的态势,既有死板沉闷和千人一面的“馆阁体”,又有我行我素,张扬个性的“怪体”(如郑板桥的“六分半书”和金农的“漆书”),其反差之大,对立性之强,可以说是清代楷书的总特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声名狼藉的“馆阁体”出现于清朝,并非偶然,它是明代“台阁体”的恶性循环的结果,也是遭铺天盖地印刷字不断污染后落下的怪胎,更是被科举仕政功利扭曲了的畸形产物。它和《八股文》一样,没有什么观赏价值,但其笔画结构却特别端正,已经规格化,很便于镌刻和辨认,很适合用作印刷字体。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印刷体正楷字,就是一种新型的“馆阁体。” 当然,我们不能因“馆阁体”一度将书法引入程式化歧途,去抹杀它提高了楷书实用价值的贡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 清代书法的繁荣,与碑学的兴起也是分不开的。关于碑派书法复兴的原因,人们往往只注意到清朝统治者所施行的“文字狱”。其实,如果没有对长期以来“唯赵、董是尊”的不满,没有对宋以后帖学派的逆反,没有对毫无艺术个性之“馆阁体”的厌恶,若不是金石文字本身具有古朴苍健,天真烂漫的动人魅力和再塑性强,从而更适合借以抒发作者情感的优点。那么出土的金石文字再多,也只能被作文史考据的资料,也至少不会迅速的对书法产生如此深远而广泛的影响。清代有不少书家以擅长魏碑书法而闻名于世,但他们的魏碑体书法,已不再是一千多年前的北魏书法简要再现,而是熔唐魏于一炉的综合体,既富唐楷之工稳,又具魏碑之奇趣,且以羊毫出于宣纸,饶有金石之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除碑学兴盛原因外,不少书家还精通小学,兼擅诸体,旁及它艺,有较广泛的艺术素养,故往往能受益于字外,讲究笔墨的大写意国画和讲究章法的篆刻艺术的巨大成就,对书法也产生了有益影响。在艺术趋于商品化的清代,使许多书家们更注重表现自己,作品的面貌更多,个性更突出了。特别是宣纸和羊毫的性能,很符合碑派书法追求金石气的需要。书写工具的改变,往往有益于形成新的书风,这一切都拓宽了人们的艺术视野,更新了人们的审美观念,丰富了人们的创作手法,彰显了笔墨和章法上的鲜明个性。它虽未能超越晋韵和唐法,却别有一番金石之“气”的建树,其成就不可低估,对当今楷书的创新也不无启迪意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 总之,楷书在魏晋南北朝,唐朝和清朝这三个重要历史时期不同的社会环境和时代风气中,形成了“韵”、“法”、“气”不相同的典型风格,它们的特性各有千秋,有着不可替代之美,值得人们深入地去开拓,广泛的吸收。只有对我国历史上各个时期的楷书进行深刻的反思和总结,更新传统的审美模式,建立新型的价值观念,并通过最佳选择,优化处理,有机结合,以期创造出无愧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楷书形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8px;">作者简介:张源文,生于1956年6月,湖南辰溪县人,民革党员,县文化馆退休干部,知名文艺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联系电话:137 6294 1318(每天下午两点后开机。若加微信请输入我电话加姓名即可。)</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