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润园,我记忆中的两、叁事

老宾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朗润园的记忆是零碎的,当北京大学朗润园的发小相约写点小时侯的故事时,我开始搜寻着那些遥远的记忆,五十年前的事情居然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每天从朗润园到北大附小上学,路过成府街时刻准备战斗(打架)的状态;爸爸从军报带回给我们兄弟俩做的冰车,带着冰车冲向楼旁冰面的喜悦;专家公寓旁住的老太监,熊孩子们不时好奇加捣乱的探访;文革时在北大大饭厅前发传单,对面楼上飞出板砖时的惊慌,………。我多想把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组织起一个个儿时的故事和朋友们分享,努力了多时还是放弃了。 </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妈妈黄慰曾是1957年调到北大化学系工作的。那时爸爸已在北京工作了,为了把妈妈从武汉大学调到北京,爸爸费了很多周折。在北大化学系,妈妈工作了近三十年时间,曾经一度担任过系主任的秘书。但大部分时间是在化学系分析教研室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家搬到北京后,曾在平安里和北大的镜春园暂短地住过一段时间,在1961年家就搬到了朗润园的11公寓。刘小锦、刘小平、刘小璋是我们姐弟三人在郎润园居住时的名字,那时我们的年龄姐姐7岁、我年龄3岁、我弟弟不到1岁。1969年在解放军报社工作的爸爸受到冲击,全家随着父亲到浙江省20军下放劳动,1973年我们再回到北京时,就没有往在朗润园了。这样算下来,我们家在郎润园生活的时间只有八年。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找回小时候的记忆变得十分困难。如今每次参加朗润园发小的聚会,听着大家互相接着老底,我的脸上挂满了尴尬。交淡中如果某个故事中有我的存在,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已的脑细胞,希望在回忆中找回自己。回忆往事的过程,一定是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最先想起,那就说说在我朗润园可怜的记忆中,最先入脑的两、叁件事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颐和园的露天游泳场。不少朗润园的发小们都提到,当年跟着刘叔叔学过游泳。这个刘叔叔就是我爸爸刘天鸣,当时我爸在解放军报社工作,因为工作忙,每周只有周六晚上回家,周一返回报社上班。周日就是我们缠着爸爸,让他带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到了夏天去颐和园游泳当然是最高兴的事。可对我而言,朗润园的老温德游泳时,能在水上漂着不动的"绝技",才是我最佩服的。直到现在我每次去游泳,下水后都要苦练一下"水上漂"的功夫,这么多年从未改变,估计就是小时候落下的 " 病根"。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从颐和园的东旁门进园子,向左转穿过文昌阁的门洞,再走不远,你会听到水中传来的嬉戏打闹之声,也会感觉到身体被空气中潮湿之气渐渐包围,这时颐和园的露天游泳场就到了。从朗润园到颐和园游泳,走路稍微有点远,坐车五分钱。那时大家常常步行到颐和园,为的是剩下钱来买冰棍解馋。记不得是哪一天了,爸爸带着我们姐弟三人,华丽姐在,应该还有其他的小伙伴到颐和园游泳。大家换上游泳衣、游泳裤,跳入水中就各奔东西了。当年游泳圈是用汽车内胎充上气做的。我坐在游泳圈内,头搭在一边,腿搭在游泳圈的另一边,悠闲自得的在水上飘来飘去。谁能想到此刻一个浪打过来?我的头从游泳圈滑到水中,脚丫子还挂在游泳圈上,就这么悬着了。我开始使劲划动手臂,想把脚从游泳圈退出来。几经努力没有成功,心里就越来越紧张,动作开始变形。这种情况已十分危险了。幸好华丽大姐就在附近,及时发现并迅速把我从水下拽了上来,平安了。如果没有被华丽大姐发现,后果真不可想象。脱险的我有没有感谢华丽大姐忘掉了,颐和园的水不好喝倒是记了一辈子。多年后,华丽大姐夫妇到我们家来看我爸爸,我提及当年在颐和园救我的事情,大姐竟然忘记了。我和大姐开玩笑说:雷锋叔叔是做了好事只是不留名,大姐可是做了好事就忘了,境界比雷锋叔叔还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朗润园的滑冰场。朗润园有一个小湖,因为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上网一查叫朗润湖,虽然听着别扭暂且就称为朗润湖吧。小时候朗润湖就是我们的游乐场。夏天下湖摸虾、粘蜻蜓 ;冬天滑冰,我相信每个在朗润园生活过的人,都会记住一两件在朗润湖上发生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1公寓我和弟弟小璋,还有住在一楼的小弟,我们三人经常一起玩,也经常一起闯祸。三人中我还是算听话的孩子,弟弟小璋经常惹事,有一段时间家长找到我们家告状成了家常便饭的事。记得有一次小璋的女同学在河边玩,小璋使坏,偷偷的在身后大叫一声,吓得女同学掉进了河里。当晚妈妈就听到了敲门声,小璋的一顿打也是免不了了。妈妈那时曾说,有时做梦都是找上门来告状的家长。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冬天到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湖面上开始结冰,耐不住性子的小孩,从湖面结了薄薄的冰层开始,就上脚试冰。他们是不会浪费能上冰玩的每一分钟。冰车的冰刀最高级的是用冰鞋上拆下来的跑刀或花样刀,钉在木板上做成的,次之是用角铁制作,用铁丝来做的是最常见也是最普通的。看着朗润园的小伙伴们放学回家,放下书包便拿着各式各样冰车冲向冰场的场面,没有冰车的我们羡慕极了。于是我和弟弟就开始求着爸爸给我们做冰车。爸爸拿了一辈子笔杆子,自已给我们做冰车是不可能的,当有一天爸爸拿着做好的两个冰车站在我们面前时,我和弟弟小璋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说实在的爸爸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提出想让爸爸去求人做冰车,估计把爸爸难为到极点了。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有问过爸爸,当年是如何求人给我们做冰车的,当然爸爸也从未在我们面前提及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家有只会飞的鸡。我们家住在11公寓三楼105一1号,那是一个里外屋的套间。而我们家有爸爸妈妈、我们姐弟三人、奶奶还有一位我们叫大娘的保姆,一共七口人。爸爸妈妈住里面一间,外间沿着墙四周摆上床,就这样七口人就住下了。105单元里还有2号、3号两间房,2号住的郭叔叔一家,3号是妈妈化学系的同事高叔叔一家。三家人共用一个厨房、一个厕所。这是那个年代北京人居住环境的真实写照。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每到春天,混进北大校园内的小商小贩,会在朗润园卖些刚孵出窝小鸡、小鸭。大概是1967年春,我和弟弟见到楼下又来了卖小鸡小贩,就磨着妈妈同意买了三只小鸡。鸡是买回家了,在哪了儿养了?我和弟弟在厨房的小阳台上搭了个鸡窝,小鸡就在阳台上安了家。刚开始养小鸡的只是好玩,但随着小鸡一天天长大,小鸡的绒毛变成了漂亮的羽毛,流行鸡温时,蔫头耷脑的小鸡扛过了鸡温居然又活过来。过了一关又一关,我们俩兄弟对小鸡的关心聚增,养鸡的宏伟"事业"就这样开始了。每天放学回家,上楼的速度可以用 "窜" 字来形容,窜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小鸡的情况。那时候可舍不得给小鸡粮食吃,于是每天还要在楼下找些吃食带回来喂养鸡。小鸡也用实际行动回报了我们,开始下蛋了。于是我们兄弟俩又增加了一份工作,每天早上摸鸡屁股检查是否要下蛋。一天,羽毛丰满的三只鸡居然从我们家的三楼直接向楼下飞去。看着展翅飞翔的三只鸡,我们有点蒙圈,难道说这些鸡是野鸡蛋孵出的吗?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鸡还是家鸡。我们养的三只鸡,一黑两黄。黑的是公鸡,两只黄的是母鸡。每天早上黑公鸡第一个飞下楼去,随后两只母鸡也展翅跟上。11公寓旁有一块三角形的空地,从那天开始三只鸡天天从三楼飞到楼下三角地上找食吃,大概下午,吃饱了的三只鸡就排着队爬楼梯回到家,准确地说是窝中。但这祥的好日子没有多久,一天晚上我和弟弟发现三只鸡受伤了,走路打晃嘴中带血,应该是内伤。伤势严重三只鸡当晚就全死了。看着死去的小鸡,我们兄弟俩非常伤心,一个复仇计划就此开始实施了。我们认为一定是小鸡在上楼时被人踢伤致死,于是我们两兄弟藏在楼外角落里,观查每一个进出楼道的人,一旦发现可疑之人,马上冲上去问个明白。但几天的侦查下来,看着进出门洞、上楼下楼的叔叔阿姨,小伙伴们个个气定神闲,我们没了主意。此案也就成了五十年的悬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拆"字当头的北京,多少北京胡同拆没了,多少老房子铲平了。而朗润园的发小们是幸运的,如今朗润园的公寓、池塘几乎全部保留着当初的模样。当朋友只能对着拔地而起的高楼对你说,小时侯他家的四合院就在那里时,我们可以带着朋友来到朗润园,顾盼自豪地告诉他们这是五十年前我们住过的公寓,以及公寓中左邻右舍的人和事;当明友带着儿孙们在高楼大厦中穿行,寻找当年他们玩耍的地方时,我们可以带着孩子走上朗润园池塘的冰面、登上楼旁的小山坡,洋洋得意地告诉孩子,在这小天地里有爷爷们"大闹天宫"的故事。看着朗润园一幢幢满是沧桑的公寓,听着发小们儿时的一个个故事。那个时代的记忆被慢慢的掀开,我们的思绪也回到儿时。朦胧中朗润园我们并未离去,幻觉里朗润园生活还在延续。</span></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