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女兵永恒的青春

冯敏

很喜欢女作家方华敏的散文，也记住了她在《生命中的一抹军绿》一文中的开篇语:“在我生命信息库里，永远珍藏着一条宝贵的信息，这条信息迷离般时时掩印我的脑海，准时提醒‘八一’节到来，就像多年的约定，这是我对军中一方草绿的不舍，也是我对部队生活的眷恋。”她说出了我和战友们的心声。在“八一”建军节这个军人自己的节日里，特选编了一组我和战友们着65式军装，戴解放帽的老照片，与大家再一次品读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部队生活，回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六九五野战医院是南京军区战备值班医院，组建于1962年紧急战备之时，当时驻地在浙江江山贺村喇叭山，1969年初移防至江苏宜兴川埠龙头山。这里丘陵起伏，远离城镇，条件相对艰苦。当时医院下设二个所，每个所是一个独立的医疗单位，平时保持一个所机动，一个所收治病人，战时则二个所整体出动。医院曾多次承担抗洪救灾、千里拉练、防原训练及“参试（核试验）”任务，还于1979年“白衣执甲，逆行出征”，整建制南下，参加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我是1969年12月入伍的，我们这批兵有40多人，晚我们一年入伍的也有40多人。后来医院又组建了一个所。这两批兵的到来，为六九五野战医院注入了新生力量，而我们也在部队这所革命的大熔炉里经受锻练，完成了从老百姓到军人的转变。以下照片，均拍摄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虽然照片泛黄，但却清晰地记载了女兵们英姿飒爽又婉约清丽的风釆。自信的眼神，甜美的笑容，有军人的英气，有战士的坚韧，也有对人生的美好憧憬。无论是在野营拉练，救护训练中，还是在病房工作及各自的岗位上，女兵们迎难而上，从不后退，再苦再难，我们都砥砺前行。珍贵的老照片，悠悠地叙述着女兵们青春岁月中最为亮丽的日子！ ▲新兵队拍摄的第一张集体照，也是最后一张。(1970.1)拍完这张集体照后，我们中间的十多位战友将奔赴位于河南的十三野战医院，离别在即……队长让我们沿着山坡随意站立……“咔嚓”一声，定格瞬间……这张集体照，120相机所拍摄，没什么技巧，也没有刻意摆拍，一切顺其自然，但令人惊喜的是，每个人的脸庞基本清晰，50年后的今天，仍能认出你我她！ ▲我和我的战友们 一位将军曾为女兵赋诗一首，抄录如下——《女兵》军中男儿好威仪，军中女儿最美丽； 春为戎装绿千山，花是红星开四季； 军歌好听风雨后，笑容最美月圆时； 全是潇洒青春色，何须胭脂画蛾眉。 那个年代，野营拉练是必不可少的训练课目。▲我和战友整装待发。 ▲我的班长我的班，野营拉练途中的班会。除了背包外，我们还要随身带上医疗包，正面印有红十字，里面装有野战急救药品和器材。 行军路上走在队伍前面的是解放战争时期参军的老所长 宣传小分队跑前跑后，为战友们打气。瞧，她们打着快板，念着朗朗上口的诗句，给大家加油呢！我曾记录了自己当年写的十几段顺口溜，因为是即兴而作，不大考虑用词和押韵，故不敢称之为诗。抄录三段如下，当年的稚嫩可见一斑，然，满怀豪情似波澜！其一:战友战友朝前看，山路崎岖雨霏霏。今日行军练兵忙，来日沙场显神威。其二:祖国山河美如画，岂容帝修逞凶狂。行军路上斗志昂，紧握钢枪保国防。其三:白衣战士最勇敢，火线救护冲在前。止血包扎运伤员，战前练兵不怕难。 中途休息，大家忙着看书、记笔记。 ▲到了宿营地，宣传小分队顾不上休息，为群众表演节目。 ▲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观看演出。那时农村鲜少见到女兵，小孩子们嚷着:女解放军叔叔！跑得可欢啦！ ▲我们在杭州参观蔡永祥纪念馆。1970年底，我们参加了上级机关组织的千里拉练，足迹跨江浙二省。我们的行程大致如下:江苏宜兴→浙江长兴→安吉→余杭→杭州→绍兴→奉化→鄞县→镇海（在镇海县，下邵公社东岗西大队驻训数日）→宁波→绍兴→乍浦→平湖→嘉兴→江苏宜兴。 ▲返程时，途经浙江嘉兴，参观了南湖红船，聆听讲解员讲解。这张照片虽不清晰，但很珍贵。“开天辟地耀天罡，世纪红船党领航。”我庆幸那时我站在前排，留下了影像。 ▲小拉练到善卷洞(1971.2)那个年代战备的弦绷得很紧，医院经常组织小拉练练兵。有一回夜间紧急集合，全幅武装，不走公路走山路，小拉练到了几十里外的善卷公社，那是知名景区善卷洞所在地。记得还有一回，我们夜行军到了另一知名景区张公洞，在大大小小的洞中几乎迷失方向。至今我还记得工作人员是这样为我们指路的 : “洞中有洞，洞洞相通！”这8个字我竟然记了五十多年，甚至还会用宜兴方言讲。 ▲战地救护训练 ▲救护演习 ▲医疗队下乡巡回医疗 ▲抗洪救灾 ▲射击训练 ▲打靶归来 ▲那年，新兵队结束后，我们被分配到医院最基层当护理员、洗衣员、炊事员、话务员、打字员、广播员。根据野战医院轮班制的规定，这一年，一所开展医疗救治工作，二所战备训练和待命。这是分配在一所的新兵在医院门诊部前的合影。我们中间的大部分人分在卫生班当护理员，主要任务是打扫病房卫生，做护理工作等，有时也跟着护士学习配药、测量体温等基础工作。还有人分在洗衣组当洗衣员，负责清洗伤病员被褥衣物等，那个年代没有洗衣机，全靠手搓、刷子刷、大桶过水，工作量很大。分在炊事班当炊事员的，早起捅火烧灶，和面做馒头，洗菜切肉剖鱼……大铁锅大铁铲，大锅饭大锅菜，要学的东西很多，还要种菜养猪养小鸭。工作繁重而辛苦。 穿上这身绿军装，我们的面前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翻不过去的山，更没有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女兵们各自充满信心地站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不怕苦和累，坚持在干中学，在学中干，经过实践，我们很快学会了护理员、洗衣员、炊事员应具有的各种技能，逐渐适应了部队的生活。 ▲我和战友。 ▲分部大礼堂前的合影 ▲护理员在病房为病人灌开水。从上图可见，当年的野战医院条件差，热水是装在大水壶里的，提到病房，灌入水瓶中。 ▲在治疗室工作 ▲配药 ▲在理疗室工作 ▲测量观察体温 ▲快乐的洗衣组洗衣员全幅武装，护袖、护衣、胶靴，还有必不可少的橡胶手套，准备开工啦。她们的笑容是那样地灿烂…… 洗好被褥，赶紧晾晒，那个年代可没有烘干机，全靠太阳公公露笑脸。 ▲女“大厨”炒菜啦！这大锅铲子足有十斤重，菜有好几箩筐，洗净切好后上大锅炒，放盐多了齁咸，放少了淡无味，不仅是个力气活，还是个烹调技术活！要拜老炊事员为师学艺。如果在病员灶当班，除了做普通饮食，还要负责低盐、低胆固醇、半流、糖尿病人的饮食……学无止境。 ▲瞧！咱们炊事班种的地瓜真大！ ▲当炊事员还得割猪草、收集泔水、喂猪，打扫猪圈……女兵也不例外！ 工作之余，我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很丰富。《解放军画报》以摄影图片为主，图文并茂，反映了部队的军事训练、军事演习、科技发展及军营生活，我们都爱看。 ▲画报中的内容深深地吸引着我们。 最是军中快乐多，照片上的我们，满满的自信，满满的快乐！ ▲自娱自乐练起来 ▲造型摆好留个影 ▲舞台剪影1医院的业余文娱宣传队很棒，吹拉弹唱演小品，大家都爱看他们演出！他们自编自演的节目经常在分部会演中拿奖。宣传队还派出人员参加了分部排演的现代京剧《沙家浜》的演出！ 舞台剪影2 舞台剪影3 舞台剪影4 舞台剪影5 舞台剪影6 舞台剪影7 ▲文娱宣传队集体照 医院的篮球队尤其是女篮也很棒！每当有赛事，大家都早早来到篮球场占位，自觉当拉拉队！ 我们女篮除了与周边工厂队比赛外，找不到对手，只好和老头队打。老头队由院领导和老军医们组成，不少人年轻时上过球场，有点基础，但体力不支，我们则是本着练练身手的原则，带着他们满场跑，消耗老头们的体力，场上场下笑声一片，输赢都鼓掌！▲图中跳起与我们院长争球的9号就是我！ ▲女篮在比赛中获奖 ▲女子射击队在比赛中获奖 医院冠上了“野战”的标签，意味着我们经常要出任务，一声令下，拉得出，开得动，冲得上。最难能可贵的是，在艰苦的环境中，我们始终保持昂扬的斗志，以及乐观，开朗的精神状态。苦中有乐，苦中有甜，笑看风雨，不惧艰难。 我们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我们挥洒快乐，放飞梦想！ 青春的脸庞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 冬日的阳光下，尽呈靓丽的风釆！ 有一首军歌这样唱道:“十八岁十八岁，我参军到部队”，可我们医院的小女兵们，参军时大多数只有十五、六，甚至十三、四！借用一首无名作者的诗句，为女兵们留下的青春影像作题。 医院里的小女兵，来自天南地北四面八方。 娇小的身躯裹着肥大的军装，婀娜多姿如朵朵格桑，挺拔秀美似棵棵白杨。 医院里的小女兵，与男兵一样打靶出操站岗。 巾帼不让须眉青春恣意飞扬，把想家的柔情似水悄悄珍藏。 柔弱的双肩担起生命的守望，轻盈的脚步日夜穿梭在病房。 医院里的小女兵，白衣天使恪守救死扶伤，打针送药抢救奔忙。 医院里的小女兵，邀青春对饮回眸凝望，与岁月携手浅舞芬芳。 在绿色的军营成长，愈加美丽坚强…… ▲我们迈步前行，如闲庭信步，自信、轻松；我们面带微笑，如春风拂面，从容、愉悦！ 一张张老照片，却是一个渐行渐远的年代…… 潇洒青春色，激扬是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