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文集》Ⅱ跟着大师看大学

书林漫步

　　冯友兰在“三松堂自序”里的第三篇，专门说了他上过和工作过的三所大学，即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西南联合大学。在大师的文集里读到解放前的大学，也算是长知识了。不仅长知识，也长见识了。

①北京大学。冯友兰认为，北大的校史应该从汉朝的太学算起。他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西方的有名的大学都有几百年的历史，而北大只有几十年的历史，这和中国的文明古国似乎很不相称。呵呵！这也要比呀！

要说北大，可说的很多，我只说一个，蔡元培。1916年，蔡元培担任北大校长。他到任时，没开会发表演说，也没发表文告，没宣传他的办学宗旨和方针。只发了一个布告，发表陈独秀为文科学长。这就是他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实际仅只一把火，就把事情解决了。大家一看布告，都明白了，服贴。说他新官也不恰当，蔡元培未把校长当官看。他从德国回来的时候，立了三条原则:一不做官，二不纳妾，三不打麻将。虽然北大校长也是由政府任命，但他认为这是办教育，不是做官。事实上，蔡元培确实表现出是办教育的校长，而不是当官的校长。一百年过去了，一百年后我先是任中学的副校长，副处级，后来任调研员，缀一个“正校级”，总之是和“官”千丝万缕联系着呢。

②清华大学。清华大学最早是留学生机构，不归教育部管，而归外交部管。清华可说的也很多，我也只说一件，教授治校。

所谓“教授治校”，就是行政当局和教授代表组成“评议会”，这个评议会有很大的权力。学校的规章制度必须由评议会通过，重要措施必须由评议会审议，方可执行。当然，必要包括重要的人事任命。当时罗家伦和教授会在四个院长人选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罗主张各院院长由校长就教授中聘任。教授会主张由教授会选择。最后，经过协商达成一致:由教授会在教授中选出两名教授为候选人，由校长从中选定一人加以聘任。

当时教授会经常讨论未决的一个问题是:大学的教育目的问题。简单说是培养通才呢?还是培养专业人才?稍微极端点的说法是，大学教育应该是培养“人”，还是制造“机器”？这两种主张，各有理由，屡次会议都未能解决。后来，折中为大学一、二年级，以“通才”为主，三、四年级以专业为主。呵呵，难怪我上大学时也还采用这种模式，其来有自啊!事到如今，这个问题还是这种状况，足可称为世纪难题了吧！或者说，就这么地吧!

③西南联合大学。西南联大也有许多可说的，我也不多说。

先说西北联合大学，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冯友兰在书里说，当时还有一个西北联合大学，也是从北京迁去的几个学校联合起来而成的，设在陕西城固。西南联大几家办得挺团结，而西北联大据说内部经常有矛盾，闹别扭。蒋梦麟说，它们好比三个人穿两条裤子，互相牵扯，谁也走不动。冯友兰接着说，当然这只是说有问题的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西北联大也是很有成绩的。读到此处，勾起了我的兴趣，方便时候，找找西北联大的书来读读。

关于西南联大，我最后抄一段书:

下午三校各自开会，算是分家，闻一多在清华的会上发言，有一段说:“大家都说清华有优良的传统。这不对，清华没有优良传统，有的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教育传统。我受了这种传统的毒害，现在刚才有点觉醒。我向青年学习，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心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比如我现在想说蒋□□是个混账王八蛋，我就说蒋□□是个混账王八蛋，他就是个混账王八蛋!”只隔两个多月，闻一多就遇难了，他以他的一死把联大的“民主堡垒”的地位推到当时的最高峰，把当时的民主运动推到最高潮。就在这个最高潮中，联大结束了它的八年的历程。

怎么说呢?啥也别说了，眼泪哗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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