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草又红

我就是我

  今年的天气有些异常，前段时间久旱不雨，近期又连遭暴雨，加上又种在树下，我的指甲草不到开花结籽就一个个不幸地夭折了。对于年年都染指甲的我来说，简直是一大损失。

前天侄女从老家回来，专门给我捎回一包指甲草花。侄女告诉我，先是哥哥在村子里溜了一圈，找寻指甲草花。近日受天气影响，指甲草不多且开花甚少，后来侄女和嫂子又跑到邻村讨摘了些许。看着这鲜红水灵的指甲草花，一种躲闪不及的幸福与我撞了个满怀，也勾起了我甜蜜的儿时回忆。

指甲草，虽然它其貌不扬，平凡且有些土气，但爱种花的母亲，每年春天都要在院落里种上几棵，点缀着我们的生活，也给我们的童年增添了绚丽的色彩。

端午时节，指甲草就陆续开花了。鲜艳的花朵一簇簇挂在花枝上，嫣红的颜色明亮地耀眼，每一棵，每一朵，每一瓣，都开得喜气洋洋，仿佛每一朵花上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我们自然也欢喜的不得了，因为可以染红指甲了。

对于女孩子来说，染红指甲当时觉得是件极其臭美的事儿。而我家女儿又多，记忆中染红指甲最多的是二姐、小妹和我。为了臭美，我们三个配合极其默契，每当太阳刚刚西沉，我们就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大家那点儿小心思不说自透，无需分工，看到这个在采摘指甲花，那个就一定会出门去摘梅豆叶子了，另一个则负责捣花，把花瓣加点明矾放在破碗里砸碎，直到成为泥糊状。一切就绪后，我们就盼着母亲早些收工回来。

一切洗刷完毕，忙碌一天的母亲终于闲了下来，此时我们早已摆好小板凳，乖乖地坐在院子里等候母亲给我们包指甲了。老规矩，先小后大，妹妹总是第一个。母亲把花泥小心地敷在我们的小指甲上，再用肥大的梅豆叶子仔细包好，最后用细线缠扎住。母亲缠扎细线的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让叶子掉下，也不会勒伤了我们的手指。尽管母亲动作娴熟，但等我们三个指甲都包完时，月亮已爬在半空中了，夜色中，空气里浸润着指甲花草的味道，这时刻，是那么的温馨，令人兴奋，令人陶醉。

一整晚睡觉时，我们会不自觉地拿捏着，唯恐手上的叶子蹭掉，早上醒来，是我们最欢悦的时候，立马去掉叶子，洗净双手，比看谁的指甲上色，染得最红。

初染指甲，是橘黄色的，不太招眼，要想达到最美的效果，需反复包染，由橘红到鲜红，最后才成为深红。这样繁琐的过程，劳累一天的母亲从来没有流露过一丝的不耐和厌烦，母亲以她最简单质朴的方式宠着我们，爱着我们。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岁月在不断地更迭，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时至今日，每年夏季，在这可以美甲的时代，我依旧享受着这种传统的染指甲法。在许多梦醒时分，盛开在我眼前的总是那鲜红的指甲草，母亲为我们包染指甲的情景清晰地浮现于眼前。这一切如同那鲜艳的指甲草花，印染在了我的心里，成了我夏日最美的永不褪色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