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玉珠峰记

荆溪行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真想不出你们爬山有什么乐趣,玉珠峰又不是只有你们才能爬上去的山。”火车上的老者这么问我们。</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和常州顾相视一笑,别说老者不知其由,其实我们也一样迷糊,或许当我们爬完最后一座山才会明白攀登的乐趣,或许还是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nbsp;</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与老顾的相识是通过青海登协的同志介绍的,几番电话来往后就明确了二十一日由无锡一起出发的决定,上车前又联系了浙江胡,他从上海上车,也是同一次车。坐火车既单调又热闹,单调的是车轮与铁轨摩擦的节奏,热闹的是与旅客的交流,由于单调与慢速,自然有了交流的时间与心情。隔壁铺位的南京徐听说我们是去格尔木爬山,兴冲冲地加入我们的话题,原来他要去西藏攀登宁金抗沙峰,那座峰更高,7200多米。和我们相比,南京徐是个攀登专家了,06年就成功登顶了玉珠峰,在交流中给了我们很多建议,这让我们憧憬又兴奋。二十二日下午我们三个与浙江胡在餐厅见面了,爱好相同,自然相见如故,相聊甚欢,吃饭时南京徐与常州顾怕高反,谨慎的很,只有我与浙江胡喝了点啤酒,纪念我们的相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车过西安,沿途风光就有了很大的区别:当地百姓在浆硬的山坡上挖个洞、搭一门脸就成了可避风雨的窑洞,也有很多山洞遗留在山坡上,是个残次品,黑乎乎的有点渗人;山坡上偶尔的平地种上了油菜花,老家的油菜已开始结籽,这里却正是盛开时分,金黄的菜花很像有色差的补丁,想将这贫瘠的土地与灿烂的心情补起,过路者有这样的浪漫,本地的百姓只有对收成的渴望了。再过兰州,隧道多了起来,火车在黑暗与光明中穿行,演绎着人生痛苦与幸福交替的规律,只是这样的交替太快,让人头晕与无奈,这时就希望生活还是平缓一些好,尽管少了刺激,安分却更多了一些。</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nbsp;</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格尔木城区面积很小,辖区面积却很大,几乎是福建省的两倍,人口只有十来万,绿色的植物比人烟还稀少;最让我羡慕的是这个小县城被一圈高高低低的山环着,稍稍流露了一些与西北荒漠不相符的安逸,这点安逸自然也是由那圈山宠的;山都是荒山,下了雪就成了雪山,这些伪雪山尽管雪期短,但被白雪笼罩的时候一样凝重、有力量,让城市与我们产生了安全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浙江胡是第二次来玉珠峰了,下了火车就和浙江杨、上海张(他们两个也是二上玉珠峰了)去西大滩适应高反去了,青海登协考虑到我们第一次上高原,建议我们在格尔木休息一晚。</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下午无事,查了本地的旅游指南,决定租车去察尔汗盐湖与“魔鬼城”看看。常州顾在火车上的两个晚上都没睡好,格尔木近3000米的海拔似乎也开始折磨他了,也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午饭时他毫无食欲,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说话的声音也像这稀薄的空气般无力。等到租车来时他无奈地决定回房间睡觉,我只好一个人出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察尔汗盐田据说是世界上最大的盐田,没有看到想象中白色的盐山,但那一片无边无际的盐湖深深地震撼了我。广阔的盐湖很像海,蓝色的天空与盐湖的远方连接在一起,盐湖没有风,如镜子一般平静,而不似海平面有粼粼的反光,蓝天白云在湖面无损耗的倒影使气氛更加宁静,湖边的我自然更易给迷惑,不知是站着还是倒立着,还好司机的存在在提醒我的存在,拿出手机拍照传给朋友,一会就受到回信:暴美,得意的很。</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汽车在沙漠里新修的柏油路上飞速奔驰,没有村舍、没有行人、没有交互的车辆、没有电线杆,甚至没有无线信号;黑色的马路整齐地将沙漠一分为二,延伸的很远,似乎在告诉我们沙漠的那边有更神奇的景观。汽车似乎开了一个多小时没有拐弯,山坡上看到远处沙漠中似有一支队伍已集结,魔鬼战士们扛着形态各异的武器,使的黄色的沙城在阳光下也充满了鬼魅之气,似要驱赶我们这些入侵者。车停路边,我拉开车门就兴奋地冲进这个鬼魅之城,由于间歇性流水冲刷和风蚀作用,沙漠上的土丘形成了各中形状,土丘又干又硬、栉次鳞比,有的拔地而起,如柱、如树、如竹、如伞;有的匍匐在地,似狮、似虎;有的怪异,像神、像魔鬼;有的肃穆庄重,像城堡、像帐幔、像房屋;而在那“土丘林”的沟壑中,鹅黄色的沙堆,蜿蜒起伏,金波粼粼,犹如匹匹锦缎。每当云影飘过,或细风撩起轻沙,土阜土丘似乎缓缓漂移,像船启航,宛如鲸鱼遨游,扑朔迷离,给人以无限暇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在魔鬼城里流连了很久才决定回去,司机以前也送过人来这里,受我情绪感染第一次冲进了他认为最平凡的沙漠里,这次冲动让他享受了魔鬼城给他的激情,路上兴奋还在延续,不断问我地质变迁的问题。</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想看沙漠日落的,考虑回程太长,只得落落而归。</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终于找到了有无线信号的公路,拿出手机给家人报了个平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晚上八点半了,太阳终于要落下去了,此时在我家乡早已炊烟已息、灯火万家了,明天要进山了,不知会是什么样子。</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早上起来常州顾说昨晚的睡眠仍然不好,看他继续苍白的脸容有点为他担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拿出手机和家人朋友联系,告诉他们今天要进山,回信渲染了我的情绪,伤感笼上心头,大家的祝福像风筝的绳子把美好的情感牵了过来,鼻子有点酸,还好能控制。</p> <p class="ql-block">李领队检查了我们的准备,做了一些叮嘱;在大厅里碰见了北京王,他一脸与年龄不算相称的笑容让我感觉到些温暖。马队长请我们在旁边的小饭馆吃了点东西,常州顾依然进食不多,担心骤然又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青藏铁路与公路并行着延伸到世界最高的城市,这是荒漠上唯一的风景,看多了就觉得累,觉得空乏,想不起找什么主题来填充着单调的行程;偶尔出现的一个水库让我看到生命的迹象,有短暂的兴奋;终于看到一个背包客在铁路与公路之间的空地上孤独地行走,目标应该是拉萨,看不到他的容颜与神情,只感觉他步伐坚定,心里默默为他祝福,但愿他能感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西大滩就是昆仑山下的一个荒漠,海拔4000米左右,白雪皑皑的玉珠峰就矗立在眼前,安静的有点高傲,去拉萨的铁路很有尊严,两根铁轨强硬地架在昆仑山山基上,让列车昂首越过。一个加油站奠定了西大滩在荒漠的地位,加油站旁边是一家回民开的客栈,再隔几许地是一个正在建设中的工地,听说是国家登山队的训练基地,这些建筑都只有一层,如果不是房子上的一些色彩努力变现它们的存在,过路者很容易将此地亦看成一个无人区。马队长叫我们到外面走走,以尽早适应。浙江胡、浙江杨与上海张早出去了,我们三个开始在这荒滩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荒滩上都是碎石,碎石的品种很杂,常州顾说有昆仑玉,于是目的变成了找玉石,路边的李子必然苦,有人的滩地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玉石,不过边走边看到也给训练增加了一些内容。常州顾由于睡眠不好,体力受了些影响,我和北京王走得很远,看到几只黄羊(北京王鉴定的,说不是藏羚羊)也在荒滩上踱步,我们在找玉石,它们应该是在找食物,目的性的差异证明了我们是比它们更高等的动物。终于看到一列火车从雪山下经过,急忙拿出相机拍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回到客栈,他们三个也早回来了,马队长拿出茶具请我们喝茶,可惜风很大,要不真想将桌子搬出去,享受这掠过雪峰的高原阳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终于熬到晚上了了,常州顾、北京王和我三个人挤在不到8平米的房间里,怕炉子的一氧化碳将我们提前送回老家,只能将门开一丝缝。常州顾的高反随着熄灯号飘然而至,他在角落里不停地痛苦地哼叫,无奈中我只好高喊马队长,队长没穿外套就赶来,他也只能安慰常州顾,折腾一会回去,我看了一下手表,才12点;高反像魔鬼一样,光临了常州顾,自然也要和我们打招呼,我也翻来覆去去睡不着,前段时间的睡神让它赶得无影无踪,叹气间常州顾的又开始痛苦起来,北京王和我一起鼓励他,要他调整呼吸,不要想得太多,但毫无作用,只好继续高呼马队长,队长很快赶来,很尽职责,不过他除了安慰也别无良策。此时已是1点多了,外面开始刮沙尘暴,狂风夹带黄沙撞击各种物体发出更恐怖的声音,似乎在对我们进攻前先从心里上蹂躏一番,我们也狂躁起来,我觉得睡袋特别的热,各种化纤品相互摩擦产生巨大能量的静电,在黑夜里噼啪乱响,此起彼伏地闪亮,如发光的狼眼,常州顾的高反很像被沙尘暴的凶猛压制住了,抑或他累了;胡思乱想间,常州顾痛苦的反应越来越厉害了,他开始叫我的名字,要我送他回家,他这种有思想的呼叫使我更加害怕,我无能让他减轻痛苦,尽管这种痛苦已经传给了我,更不能让他回来江南温暖的家,北京王和我再次鼓励他,但这些话让自己都觉得不可信任,只得再次高喊马队长,看表已是3点了,马队长随喊即到,他和常州顾聊了几句,到外面转了一圈,拿了个塑料瓶子插在常州顾鼻下,说是找来了氧气瓶,让他吸着,老顾有了氧气终于安顺了,象找到奶瓶的孩子。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认了,常州顾边吸着那个瓶子边迷迷糊糊地怀疑:老马给我的瓶子里有氧气吗,我看看那个透明的瓶子,感觉里面什么都没有,反正以前谁也没有尝过纯氧的味道,我就骗他里面有氧气。不知道他睡了没有,反正声音是越来越小了,我却睡不着了,有时间轮到想自己的事情了,发现肚子开始难受,借着北京王的手电上厕所。客栈的厕所很开放,至少对风很开放,狂风可以很容易闯进并自由地在里面绕个圈,冰冷的温度将所有裸露的皮肤肆意地抚摸一遍,顺便将恶臭的味道唤起。回到房间,再也没有睡意,头开始微微发胀,意识到高反开始袭击我,只盼望早点天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西大滩的黎明终于来了,黎明带来的信息就是痛苦的一夜已过去,昨夜的沙尘暴将黄沙吹到了对面的雪山上,昨天还晶莹洁白的雪今天已变成了和我们一夜未眠的脸色一般蜡黄;常州顾的脸色却依然白,不过是苍白,马队长和他商量后决定先让他回格尔木休整一天,然后由他自己看情况决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客栈提供的早饭是大米稀饭与花卷,稀饭由于气压的原因煮的不是很透,但比花卷好吃,我硬灌了两碗。早饭后马队长安排我们去爬后面的小山,相对高度50米左右,我刚想启动就发现肚子不对,大惊,联想到这已是到西大滩不到二十小时内的第三趟厕所,恐惧油然而至,不敢相信这次攀登要失败在肚子的问题上,隐约记得偶尔有水土不服的毛病,心里好过些,急急忙忙再去光临那座开放的厕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厕所出来,四个队友已去爬山了,听说马队长在加油站给常州顾拦了一辆去格尔木的卡车,我追到客栈大门前,看到常州顾背着外插了两支登山杖的大包向卡车蹒跚而去,不知他能否回来,有些酸楚,边跑边喊:老顾,老顾,卡车的马达声影响了他的听力,他没有回头,我继续高喊,客栈的人让我别别喊了,老顾听不见。我颓然地立在那里,看着他转过巨大的车头,失去身影,只好对着卡车挥挥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一个队友就这样还没有开始攀登下山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送完常州顾我就去追他们爬山的四个,大家在山顶上相聚,常州顾的离开让大家很黯然,却也拉近了相互的距离,立刻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团队。大家坐在小山丘上眺望着公路另一边的玉珠峰,憧憬着登顶后的样子,我希望自己如果能登顶的话一定要回头看看西大滩,从山顶往下看看以前总往上看山顶的山下,体会有什么不同。沙尘暴后的空气清晰度很低,阳光在这混浊的空气里穿行一样困难,如我们的呼吸一般,目之所及没有一丝绿色,杂乱的碎石咯着我们的屁股,不远处山脚下客栈的藏獒趴在地上也显的无精打采,铁轨上没有火车经过,浪费着铁轨的忠诚,大家又在讨论常州顾能否回来,结论是他肯定能回来,我知道这种结论其实是只是愿望而已,我怕常州顾打电话给他妻讲这里的情况,如果是这样他妻肯定要他回去,那他肯定就不会回来了。过了一段时间不知是谁提醒该回去了,大家站起来默默下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了客栈发现马队长不见了,客栈老板说大本营打电话来通知马队长去接人,昨晚的沙尘暴将营地的大帐篷吹倒了两个,钢管掉下来砸到了一个向导,要去将伤员接下来就医。下午进大本营的计划不变,我们回到房间开始整理行李。想给家人打个电话,我的手机没有信号,只好借北京王的,电话接通很快,但妻却一直不接电话,单调的振铃声让我心烦,一直等到自动断线,北京王劝我过会再打,只能放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午饭吃的很没滋味,被砸伤的向导情况还可以,混乱的长发中贴了一块白色的膏药,有些惧意,显得很憔悴,他是在睡梦中被钢管砸中;他坐我旁边,食品上来时低头清理着指甲缝里的黑色泥土,很难为情的样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午饭后我借北京王的电话又打个妻,她还是不接,看看手表,估计她在开车送孩子,不敢让她分心,悻悻收线,给她发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她我马上要去大本营了,如果有急事就通过这个电话联系我。两个未通的电话将我的情绪打落到了最低点,借题发挥地开始怀疑这次攀登的成功性,真想下车背着行李拦一辆过路的卡车回江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出发前又有一批山友赶到了西大滩,他们是西安姚、安徽江、广州高与深圳唐,后两位是传说中的美女,真羡慕他们的小组,性别比例搭配的如此科学,他们今晚留宿西大滩,明天去大本营与我们会合,大后天与我们一起从C1冲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去大本营的路上有浙江杨的段子而显得很生动,大家在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到达了传说中最难熬的玉珠峰大本营,大本营在玉珠峰南坡,海报高度5050米,将最难熬的名声给它是因为这里空气中的含氧量最低,比珠峰大本营还低,据说国内很多著名的登山大佬到此都难逃一劫,纷纷呕吐表示臣服。营地坐落在玉珠峰山脚下的荒滩上,应该算是一个大河床,宽的地方超过一公里,荒滩上隐隐约约能分辨出曾经的河道,但现在却只有一条冰河从营地边绕过,冰河的源头就是玉珠峰的冰川,大半天的阳光照射终于将冰川与冰河融化了一些,冰川上的水珠不断地滴进冰河里,而冰河大部分地方仍是封冻的,一小柱河水顽强地从冰下流向远方,这些水流和营地忙忙碌碌的人相互呼应,偶然有鹰从空中划过,生命的和谐就这样在这块荒滩上建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营地前有个玛尼堆,都是有白色的石头堆砌,我也拣了一块白石堆上,默默祈祷我们能顺利登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车后大家一起努力将所有的装备搬进了大帐篷,为了保暖大家决定挤在一起睡。安顿好了,我们又出去走了走,大概接近有四公里,大家的情况都比较好,途中还翻了一座小山,此时营地的寒冷开始发威了,有个山友的防晒霜冻住挤不出来了。浙江杨的户外经验比较足,北京王也是,他在美国生活了十年,一直参加户外活动,在科学训练方面也是有很多经验。徒步中我们觉得路绳的方法虽然安全,但对速度与体力影响非常大,建议直接考虑结组的方式攀登。回到营地与领队讨论后,他们也同意了这个方案,我私下里问浙江胡:按规定是禁止业余登山者用结组方式的,他们为什么会同意?浙江胡回答也较含糊:可能他们对玉珠峰比较熟悉吧。回来的路上大家又聊到了常州顾,还是希望他明天能回来,尽管心里谁都没有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青海登协的工作人员给我们做了晚饭,我们的食欲都不强,只是为了体力大家都在拼命压,我因为压的太厉害了,要呕吐,却有吐不出,更加难受。走回帐篷前,肚子又开始不舒服,有点慌,在一个土堆前就地解决,总算舒服了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进入帐篷后感觉很困,大家劝我别睡,理由是现在睡了到流程四、五点就睡不着了,那时空气更稀薄,人会更难过,我却挺不过去,李领队看我的状况同意我睡一会,我像机器一样听到指令后立刻就睡着了。一会好像冻醒了,我看了看表,才睡了一个小时,但感觉好多了。上海张将手表挂在门外,一会告诉我们气温已是零下15度了,大家急急忙忙将帐篷的窗户都系紧,生怕有一丝热量被盗走。浙江杨将他的笔记本拿出,让我观看冰川行走、系扣等方面的知识,满容量的电池才工作二十多分钟就自动关机了,该死的低温。熬到十一点,我又抗不住了,决定先睡。常州顾把他-25度的睡袋留给了我,明显比我-20度的要暖和的多。极度的疲劳与拉稀带来的身体亏欠很快又让我入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知什么原因,我又醒了,看看表才零点,大脑里似是有个金箍,悟空的箍是往里紧,我的箍却随着脉搏往外扩,胸口特别闷,想叹气又很难,像有大石块压着一般,只好张着嘴大口呼吸,还是感觉很差。索性坐起,又发现一直戴在头上很舒服抓绒帽是呼吸困难的祸根,狠狠将帽子摘取,头痛与紧张依然存在,再将抓绒背心的解开,却多无效果,相反动作越多心跳更快,只好投降,静静地坐着,才一会就开始发冷,急忙将背心的拉链拉上,帽子戴上匆匆钻进睡袋。狂风在帐篷外肆虐地吹,十几人的大帐篷被吹得全封发抖,篷布摩擦声与风的吼叫交织在一起,一个是恐吓,一个是哀求,我盯着蓬顶的铁管,生怕突然掉下,想着怎么躲,下意识地往旁边挤了挤。心理上与生理上的紧张好像要摧到我,我很想爬起来跑步,直到累趴下,迷迷糊糊的理智提醒我不能这样冒险,但又什么都不能做,想起昨晚常州顾的情况,直后悔没有随他下山,想到常州顾,自然想到我温暖的家,联想的反差让我更加沮丧,直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攀登?为什么要来承受这样的苦难,我已是不惑之年,剩余的人生还需要这样痛苦的历练吗?雪山的诱惑真的值得我这样吗?绝望中我问:有谁没睡吗?左边的北京王应声而答:我也没睡着。谢天谢地,我有问他为什么,他说冷,我把羽绒服给他盖上,请他陪我聊天。按浙江胡的说法就是,北京王的聊德非常好,有问必有答。于是我们两个被高反、寒冷折磨的不眠人在他人的呼噜声中开始海阔天空的胡聊,这样的交流真的有用,至少我不再那么焦躁了,头疼也在慢慢减轻,北京王说好久没有两个男人晚上挤一起聊天了,我想他肯定回忆起他的大学生活了,或者是因为没有女士聊天而感慨吧。时间依然过得很慢,但感觉越来越好,我每次看表几乎都是间隔一个小时,但睡意依然没有,期间看到右边的上海张起床方便后倒下又着,真是羡慕。我问北京王不说话时想什么?他说什么都不想,我觉得有用,每次乱想时就在脑子里强迫想两个字:倒空。一会浙江胡也醒了,我们觉得明天再在大本营熬一晚,会影响身体,大家建议明天就上C1,后天直接冲顶,决定天亮后与领队商量。</p> <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本营没有鸟叫,自然也没有花香,彻夜未眠的人自然也不需要这些点缀来提醒新一天的到来,当我看到阳光偷偷从门帘缝中钻进时心情开始愉悦,终于又一天熬过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起床了想刷牙,看到浙江胡的牙膏也冻住,就没有了兴致,喝口保温杯里的温水漱了漱口。吃过早饭后,西大滩的美女登山队及她们的两个挑夫也上来了,马队长安排她们睡我们帐篷,我们安排她们睡我们对面一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上午我将租用的装备领了回来,向导安排我们在帐篷外学习了高山靴、冰爪、安全带及其他技术装备的用法,很多人是第一次使用这些东西,很兴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中午吃饭时我没有胃口,看着蔬菜觉得有必要吃一些,却怎么也咽不下去,硬咽导致了呕吐,小心地试了试红烧牛肉,居然不是很反感,急忙吞了三、四块,又将开水泡了米饭,也咽了下去,饭后随意说了一句话:我吃蔬菜要吐,吃牛肉到没问题,让美女组的挑夫安徽江非常诧异,嚷着要列入大本营名言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午李领队带我们去冰川进行冰面行走与结组训练。真正的冰川我是第一次亲密接触,看到它时才明白自然的力量。小时候看过径向最长的冰就是悬挂在老房子屋檐下长达两米左右的冰凌,而这里的冰有数百米厚,巨大的冰躯与前后的山相连,起起伏伏,成了群山中的一个山峰,除了颜色上的不同,由于可可西里的地震导致冰川有了裂缝,听说以前有个登山者还长眠在冰裂缝里。冰川的边缘有些融化,产生冰钟乳、冰帘等美妙的形状,有的冰剖面上由于冰碛的存在,形成了奇形怪状的图案,可以让观察者随意想象。融化的水流淌到河床上,最结冰,就形成了冰河,冰川与冰河练在一起像冰蝌蚪,也像风筝,都是快乐的载体。幸亏冰川不是银川,没有人来淘宝,不过在玉珠峰的北坡已经有商人将水管通到了冰川的心脏,将冰水抽出来卖钱,不知道我们的后代再来此地是否有我这样的福气与冰川拥抱。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向导将我、浙江杨、浙江胡结成一组,一开始大家还小心翼翼地走着,慢慢在向导的训导下越来越有信心,脚步也越来越越有劲,对结绳的控制也自如起来;过了一会,向导解开绳子,教我们滑坠保护动作。浙江杨以前受过训练,第一个在冰坡上练了起来,大家看他仰面下滑、呼叫、翻身、砸镐一起合成,甚觉有趣,纷纷效仿,向导提醒我们翻身后一定要将双脚举起,以免冰爪刨冰而导致翻跟斗。广州高与深圳唐两位美女也兴致勃勃地加入,只是坐在冰坡上不敢下滑,在向导的推动下才完成训练。训练很开心,高反的影响被搁置了一边。等回到营地时看到一辆陌生的汽车到达,大家很奇怪,不知谁说会不会是老顾回来了,一起转向汽车,下来的果真是帽边上缀裘毛、背包上挂着两支登山杖的的常州顾,其玉树临风超过周润发、戏剧幽默比肩周星驰,大家都急忙跑过去,拥抱、握手,帮他提行李。回到帐篷大家围绕常州顾问长问短,他有点害羞地说单位的同事等他回来要给他举办个欢迎仪式,原来是庆功会给了他巨大的动力,也许还有庆功会上的女同事。终于十人的队伍齐了。安顿好后大家开始聊天,熬时,就是对常州顾没有经历训练而有点担心。我有点想家,借上海张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这次终于接通了,告诉妻明天上C1,后天要冲顶,匆匆挂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终于又到了晚上,只要熬过这个晚上就能上C1登顶,大家都有点开心。美女组的两个挑夫西安姚与安徽江怕我们六个色狼晚上蠢蠢欲动,早早就睡了,养精蓄锐,以备深夜值班,兼起了保安的功能。突然感觉嗓子干,咽口水都疼,他们建议我多喝水,没有意识到其实已是感冒了,导致扁桃体发炎了,幸亏没意识到,要不要紧张了。我拿出日记本将今天的事情理了理,为了耗时,写的很细、很累,花了近一个小时,希望今晚由于身心交瘁而睡个好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反成了我的影子,如昨天一样,到零点又醒了,身体和昨天一样难受,北京王也一样没睡,两人继续聊天,一会浙江胡也加入,原来他也没睡着。他们两个都在美国长期生活过,我也曾经走马观花看过几个美国城市,大家就开始聊美国的印象。常州顾好像依旧没有恢复过来,辗转反侧,口里呢喃,叫他一起聊天也不理我们;上海张开始咳嗽,没有昨天甜美的鼾声;过了一会浙江胡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也一直没睡。尽管我们可以控制音量,还是比较热闹,我是没有头疼的感觉了,快乐间对面铺位美女有意见了,要求我们暂停聊天,休息一会,大家只好禁声,据浙江杨后来说,本来他也想加入聊天队伍的,刚清了嗓子要开口就被广州高吓得连话带人都缩到睡袋里去了。没有聊天的时候头疼就来了,嗓子也越来越干,只好使劲咽口水,继续想“倒空”,继续痛苦着等待晨曦。</p> <p class="ql-block">(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狂风继续刮了一夜,终于将太阳刮到了大本营,下午要上C1了,大家吃完早饭后开始整理行李,我发现了妻买的“老婆饼”,不喜欢吃,想一下后决定将之带上上。大家开始向往明天,运气好的话明天下午我们就可以从山上下来,带这些行李离开这个折磨人的地方,到有热水澡的格尔木,望梅止渴的心理让大家有些快乐,我跑到玛尼堆前站了一会,默默祈求玉珠峰能让我们平安回来。但上海张似乎有困难了,感冒加重,手指发青,无精打采地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领队明确了要他回格尔木,休整好了再上,队伍还是减员一人,快乐的心情烟消云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午饭吃的很少,肚子依然有反应,赶紧解决,同时提醒自己,晚上一定要少吃。等待似乎有些漫长,终于出发的号角响了,领队让我们集合,他拿我们每个人的照相机给大家拍了合影。我忘了带登山杖,只好跟常州顾匀一根,感谢常州顾的支持,这根手杖在我来回C1的痛苦路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攀登是我的优势,过了冰河就是一直山坡的路线,高度是从5100米到5600米,距离是四公里,渐渐的我走到了前面,深圳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直与我前后交互。路线一直在山脊绕行,山脊很陡,风大的时候真怕被吹下去,只好偻着身体前行,想起齐秦的一支歌:在生命的沙场上,我只有低头前进,低头前进。前天录音笔因为寒冷就没电了,害的我很多重要的时间、气压等即时数据不能记录,我和深圳唐最早到C1时都忘了什么时间了,也不知道那时的气温、气压了。原来以为C1在山坳里,周围的的山能挡着肆虐的狂风呢,其实营地就是山脊上的一块小平地,什么遮挡也没有,高山的风可以自由自在地冲击每个帐篷,听说有年人大登山队就是因为帐篷被吹破无奈半夜下山;营地上已经有积雪了,从帐篷往外看,我们三根冰镐插在雪地里,雪地过去就是连绵的群山与峡谷,这一切都笼罩在蓝色的天空下,只有天空中的薄云在慢慢移动,玉珠峰在这安静中充满了诱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会浙江胡与北京王也上来了,本来说好我们三个挤一个双人帐,可以暖和些,北京王非得自己去搭一帐篷,劝也劝不住,常州顾上来了,就挤在了我们的帐篷。到了C1我终于反应过来喉咙干是扁桃体发炎的原因,消炎药也找不到,只好喝水。发的矿泉水早已结冰,冰水喝下去蛮爽的,又怕肚子出问题,还是要控制着。感冒开始发威了,坐在帐篷里不想吃饭,只想睡觉,老顾因为累,也早早睡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C1风太厉害了,真不明白空气如此稀薄的地方怎么会形成这样强劲的风,大风将我吹醒了,看看表又是零点,做起来大喝几口空气,发现浙江胡也没睡着。两天的摸索,觉得聊天是治疗高反的良药,我们又开始畅聊,只是我的扁桃体一直在折磨我,说不了几句就要咽口水,我跟浙江胡说,不管能否成功,回去后再也不体验喜马拉雅式登山了,浙江胡笑我,说只要成功了肯定想攀登更高的山。尽管头很疼,但我心里一点也不难受了,可能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开始登顶,所以什么都放下了,恐惧、痛苦、憧憬、快乐都与我无缘,我只是在慢慢地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睡不着我就听风吹打帐篷,或者和我身边的兄弟聊天,终于一切归于平静,真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点左右风开始减弱,心情大好,老天爷终于开始眷顾我们了,到三点半,风全停了,大概吹的也累了,没有将我们吹走估计也很没趣了,只好讪讪地撤退。浙江胡与常州顾都在睡着,我在等待向导的呼叫。四点二十,呼叫终于响起,要求我们立刻起床,五点开始登顶。我匆匆将昨晚捂在睡袋里的八宝粥打开,依然很凉,一气喝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零下十几度穿鞋是件困难的事,我的高山靴好像是塑料做的,非常硬,把脚伸到鞋底需要费好大劲,设计者为了保险,设计了两层鞋舌,为此我要系两次鞋带,只能将手套脱了,其实设计成搭扣型应该一样能安全,而且快速、方便;穿冰爪更困难,一番努力终于完成。走了一会才发现雪套没有穿,想偷懒穿在冰爪外面,未果,只能将冰爪脱掉,穿雪套,再穿冰爪,真是痛苦。常州顾穿好冰爪,起身就摔了一跤,没来得及手套,把右手掌摔破了好几处,真替他揪心,还好带了一些外伤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五点出发的计划一直拖到六点,穿了冰爪不能再回帐篷,站在外面等待时冻的很难受,双层手套也阻挡不住寒冷对手指尖的侵袭,怕手指冻伤,不停摩擦,直至肌肉发酸。等待中,浙江胡、浙江杨、常州顾、北京王和我一起击掌鼓励,争取集体登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玉珠峰的山形并不美丽,也不险峻,顶部不是三角形,而是馒头状的圆弧,大概在发育成长中遭到了闷头锤击;但山腰依旧陡峭,整个山体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冰,像一根巨大的雪糕。凌晨攀登的好处就是没有化冰的危险,但冰很硬,下步需要用力,体力消耗比较大。爬了一段时间,我的问题出现了:我的羊毛厚袜是短筒的,由于用力踩踏冰面,袜子往下滑的厉害,一会就感觉到了脚踝下面,脚踝上部与塑料高山靴有时直接相接触,冷的很,怕被冻坏,只好解开雪套与手套,两个手指费劲地伸进鞋筒找袜子,找到后再努力往上拉,这种动作在我攀登中过一段时间就要做一次,严重影响了我的速度,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高海拔的低温很折磨人,手指尖一直发冷、发麻,尤其是抓冰镐的手,只好不间断地做握紧放开的动作,直至情况有些缓转,鼻涕也在不停地流,用防寒手套不停地擦,手套比较粗糙,一会鼻子下面就擦碎了,有一丝疼。经过一段近三百米的亮冰危险区后,我是和浙江胡、北京王走在了第一集团,龙珠向导与我们三个结成一组,龙珠带头,浙江胡随后,我第三,北京王殿后,开始真正的冲顶。我伸出四个手指给龙珠,意识是每四十步休息一下,他倒是听懂了,但计数误差很大,经常过了六十步才休息,扁桃体的肿大给我带来了很大麻烦,进气量不足使我不得不加快呼吸频率,看上去比他们狼狈的多;每次休息时,在大口快速呼吸后大脑会出现短暂的兴奋刺激,全身特别轻松,有点像飞的感觉,或是重生,不知他们是否有。休息时我往下寻找其他队友,看到穿着深绿色的浙江杨在回头下撤,这是他第二次攀登,第一次没能到C1,这次好不容易熬过的C1的折磨却又下去了,我们离他那么远,什么帮助都不能给他,甚至鼓励、安慰的话都不能给他;我在第二组中搜索常州顾的影子,距离很远看不清人,两个蓝色应该是两位美女,两个红色一个肯定是向导,另一个应该是老顾了,老顾能艰坚持上,对我们鼓舞很大。龙珠向导指着空中的一片云对我说,那片云会带来风暴,要我们加快速度,想到2000年的山难就是由于风暴引起的,有些紧张,但速度加快我呼吸就更困难,尤其是连续的干咳像要把胸腔的器官都咳飞出来,结组不能拖后腿,只有坚持。距顶还有200米左右时,太阳终于照到了我们和脚下这片冰,冰亮了起来,我们暖和起来了,心情hig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九点七分,浙江胡、我、北京王终于登上了最高处的山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站在山巅,往下寻找西大滩、大本营、C1,但只看清了离我最近的C1,几顶彩色的帐篷隐隐约约地扎在那里,提醒我是它们挡住了昨夜要吞噬我们我们的狂风与寒冷。继续搜索,看到了之前山下的折磨还在帐篷里、房间里、荒滩上,只是它们不在是呲牙裂齿般狰狞了,而是用慈善的眼光鼓励着我,它们是一股力量,一股将我推到山巅的力量,它们是高山派出的使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人生经历的最高处享受离我最近的阳光,蓝天就在我头顶,伸手可及,雪山在我脚下,时刻相连,我是他们的宠爱,瞬间成为永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山中遇见了第二组的兄弟姐妹,看到了常州顾在小组的最后坚持着。我们给他们加油,他们给我们树大拇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C1到北大营的回程应该是我户外经历中最痛苦的记忆了:体力的下降与心理上的松懈使我筋疲力尽,下山的时间比上山还长,高反经常让我在踩到石头时失去平衡;还把大本营汽车玻璃的反光当做驾驶员在用远光灯向我眨眼示意,自作多情向汽车挥手作回礼,听常州顾说安徽江也是反应很大,过河时不往石头上走偏往水里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终于回到了格尔木,有近五天没和同事朋友联系了,急忙打开手机给家人报了平安,手机里的短信不断响起,看到很多朋友与同事在这几天的短信里着急地关心我,还有一些朋友在QQ上留言,很幸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回家后,在QQ上收到上海张在格尔木打完点滴后重回大本营,成功登顶玉珠峰的消息,立刻打电话祝贺他。在家里舒服的沙发上翻看照片,看到大家艰难攀登的场面,尤其是两位女士背着大包艰难攀登的照片,我热泪眼眶。常州顾与上海张在这次活动中不惧困难、坚持不放弃的精神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广州高与深圳唐两位纤弱的女性成功登顶也让我体会了现代女性蕴含的强大传统力量,同样被她们深深感动;浙江胡与北京王强烈的团队合作精神在攀登过程提升了大家的信心,浙江杨开朗的性格、安徽江的诙谐、直爽减轻了我困难中的伤感,西安姚的镇定与经验平定了我的焦躁,他们让我感受了团队合作的愉快,真是幸运;我也为自己感动,到山顶时差点流泪,那情是为想去年无奈离开四姑娘山而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期待着与他们进一步的合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