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歌嘹亮的女兵(二)

宁静致远海兵

<h3> 在艰苦磨砺中,我们学会了军人流血流汗不流泪。1974年,我作为部队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经面试被上海复旦大学外语系录取了。当一纸录取通知书下达到通信总站时,却被总站退了回去。理由很奇葩:我们通信部队培养的干部苗子,不能去学外语。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如同一记闷棍当头夯下,上学的美好憧憬瞬间被击个支离破碎。我没有流一滴泪,只是暗下决心,有一天我定要考上大学,戴着校徽,手持讲义,徜徉于高等学府的课堂中。若干年后,我通过自学高中文化,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心仪的大学。<br> 谈起我们的连队,不得不提我们的连长姜国华,他是1965年入伍的男兵,平日里对我们严厉的近似苛刻。有一年全军运动会在武汉召开,我们连十几个女兵被选为举牌子的引导员。为了保证大家能在开幕式中纹丝不动地举牌站立一个小时,连长除让我们每天练习举牌子走正步外,还要列队在骄阳下,身体笔直、昂首挺胸、眼睛正视前方地站立二个小时。<br> 时逢闷热难耐的夏天,有几天地表温度高达四十多度,太阳把大地烤得发烫,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热烘烘的。汗流浃背的我们,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脸上滴落,打湿了身下的水泥地。大个子田伍莎中暑晕倒了,其他几个人也陆续中暑。连长黑着个脸丝毫没有解散休息的意思,只让几个兵把中暑的人员扶到阴凉处坐下,没有摇晃的女兵继续纹丝不动地站着。我心里直犯嘀咕,你就是魔鬼训练也不至于这么无情吧。那天中午,当炊事班端上连长特意嘱咐为我们做的平时只有病号才能吃到的鱼面条时,我才发现原来看似凶巴巴的连长却有着对兵体贴的细微。<br> 像这样的训练,我们持续了一个多月。全军运动会开幕式的那天,体育馆里随着运动员进行曲的响起,我们这些英姿飒爽的女兵高举着引导牌,在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中,正步走在裁判员队伍以及各军区、各兵种体育代表队的前面。那时,女兵们青春的脸上洋溢着微笑,洋溢着阳光,洋溢着自信。<br> 时隔不久,武汉军区司令部直属队举行沙场大点兵,我们有线连代表通信总站与军区警卫营的二连进行队列会操比赛。这是一场看起来毫无悬念的比赛,负责警卫和走队列是警卫营的专业,而我们通信兵的专业却是保证通信的畅通。就走队列而言,我们没有任何优势可比。在军区司令部直属队大操场进行熟悉场地训练时,警卫二连的男兵看到我们,非常不屑一顾地说:跟这帮“娘们”比队列啊?轻蔑的话语带着太多的瞧不起。是啊,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只不过是日出而耕、日落而息,背后用布袋兜着个小娃娃,围着锅台转的娘们。正是这句话反倒激发了我们的斗志,我们不再胆怯,我们要为荣誉而战,为我们这些被称之为“娘们”的女兵而战!<br> 连长再次吹起集结号,全连开始了更加严酷的训练。地上画出的是一道道用尺子量好的线,每走一步都必须走在规定的距离上。手要放在衣服的第几颗扣子上,脚要抬到哪一个高度,都要用尺子量好。为了把动作做到位,任凭汗水在脸上恣意流淌,没人敢懈怠。每天,我们除了上机值班的,剩余人员都来参加训练。一天训练下来,脸上被强阳光灼伤,衣服被汗水浸透,鞋子被汗水浸的都能倒出水来。<br> 会操的那天,警卫二连第一个上场,他们强劲的步伐,昂扬的精神,也不免让我们多少有些紧张。二连走完队列后,我们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女兵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喊着震耳欲聋的口号“一二三四”,走进了练兵场。一时间,威武甚壮的气势镇住了全场。我们的举手抬足和队列行走经过了上百次演练,无论队型怎么变幻,竖排横排都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步伐整齐得就像一个人行走的队列。练兵场上,女兵们用斠若画一的步伐抒发着“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万丈豪情。警卫营的战士们看到都自叹弗如,昔日骄傲的公鸡们纷纷低下了头。<br>  军区副参谋长的脸挂不住了,当场就批评起了警卫营营长,“你们是专业的队伍,走队列还不如人家通信总站的女娃娃,你这个当营长的不脸红吗?”当时我脑海中闪现着豫剧《花木兰》中的歌词“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终于赢了,我们用青春的汗水演绎着巾帼不让须眉的传奇! <br>  我一直为我成长于这个有着坚定信念和顽强意志的连队而自豪。优雅美丽的指导员荆桂兰是连队的灵魂和主心骨,是我们人生之路的启蒙者。精明强干的连长姜国华是连队运筹帷幄的领军人物和决策者。英俊帅气的副指导员王云亭是团员们的知心大哥和连队文艺的活跃者。沉稳和气的副连长王秀甫是连队军事训练的组织者和生产副业的管理者。他们所领导的这个团结向上朝气蓬勃的连队,锤炼得我们就像那大漠孤烟中的胡杨,暴虐的风沙不能将它击垮,贫瘠的土地不能让它退缩,再恶劣的环境都能倔强地生长。<br>  是部队,教会了我们勇敢坚强;是战友,让我们懂得同甘共苦永不言弃。后来,我们这些女兵都陆续离开了部队,但依然保持着军人的血性、军人的本色,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