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回忆之梨树园

聂宗斌

追忆童年，是回忆那个年代的峥嵘岁月。留念童年，是美好的瞬间留在心里。怀念童年，更是我永远抹不掉的乐趣。 ——题记 　　我的老家有个部队，部队有个梨园，梨园在我们湾的后面，大概有40多亩地的样子，从我记事开始，梨园里的梨树就已经很大了，每年秋季都是硕果累累。因为紧挨着我们湾，这个梨园也就成了我和小伙伴们童年的乐园，成了我永远的回忆。 梨园不仅仅是收获梨子，其他季节地也没有空闲着，如夏天的小麦、西瓜、油菜，秋天的花生、红暑等等。无论是什么季节的农作物，每次部队收获完以后，我们总可以捡到一些漏。可别小看这季节性的捡漏，对于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人来说，捡的这些漏，既可以解馋，也可以助家，既可以改善伙食，还可以贴补家用。空季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在里面戏嘻、打闹、捉迷藏、放牛、打猪草等等，尽情享受梨园带给我们童年的乐趣。有了梨园，我们便有了人生的乐园。 　　春天的梨园，放眼望去洁白一片。天下的花中，要说白，当数梨花。如果用一句话来描写梨花的话，我会想到：春风荡漾，梨树花开，千朵万朵，压枝欲低，白清如雪，玉骨冰肌，素洁淡雅，靓艳含香，风姿绰约，大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总之，就是觉着这春天实在是太美丽太漂亮了，这么说吧，我们会经常看着花海一般的梨花发痴……花一样年龄的我们，对这美丽纷芳的梨花自然有着情有独钟的挚爱，每年的这个时候，尽管梨园的周围都围上了铁丝网，尽管看守的士兵看管的非常严，我们也总能想办法折下一或两枝自己喜欢的梨花，或拿回家送自己家人，或拿到学校送给同学，或拿在手里边走在上学的路上，边闻着手里的梨花，整个人陶醉在花香里。到了夏天，在夏雨的滋润下，梨子的个头越来越大，挂果多的枝条，弯弯的就象是一张弓。为了防止枝条折断，负责看守梨园的当兵的会拿竹竿、树棍，一头埋在地下，另一头与果实累累的枝条用绳子绑在一起。听当兵的讲，不能捉梨园里的瓢虫、蜻蜓、螳螂，它们可是捕食梨树害虫的能手。 　　进入秋天之后，梨子慢慢长个成熟。梨子有麻梨、苹果梨、沙梨；形状有圆形的、倒卵形的、短葫芦形的；颜色有青色的、棕色的、淡黄色的。因为这是我每天上学的必经之地，所以，每天看着这些诱人的梨子，嘴里馋的流口水，心里痒痒的，手也痒痒的。负责看守梨园的当兵的，这时期是最辛苦的，为防止我们偷梨，他们会日夜巡查，部队也会增派看守的士兵。我们怕当兵的，怕他们追赶、吓唬和打骂，也怕他们放狗来咬我们。有胆大点的小伙伴总会趁当兵的不注意，捡起地上的石头或硬土块朝路边的梨树扔过去，然后饲机跑到树下把打下来的梨捡回来。时间长了，这些小把戏自然也瞒不了有看守经验的当兵的，看到我们有小动作的可能，他们就会提前大声吼叫。如果我们已经完成了小动作，他们就会追赶我们，我们就拼命的跑。为了解馋，我们也会在晚上偷梨子，有时是单兵作战，有时是协同作战。协同作战就是两人以上合伙偷梨子，合伙人分工明确，一人负责盯住屋里的当兵的传信号，一人负责上树摘梨，一人负责树下接梨，有时动作过大，会踩断树枝，听到声音，当兵就会拿手电筒跑出来，这时我们也立即作鸟散壮四处逃窜。成熟的梨子最怕大风大雨，前一夜暴风骤雨后，第二天满地都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梨子。有的摔裂了，有的擦破了皮，有的掉在草地上还算完好。因为有当兵看管的紧，我们也不敢轻易进园，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般情况下，看守的当兵会先捡一遍，轮到我们能捡的就很少了，运气好的也能捡上几个。当然，也有极少数大人或小孩会趁士兵不注意，偷偷地捡地上的土块打树上的梨子，更有胆大的，会顺手牵羊摘几个揣在怀里，拿回家慢慢吃。其实最期盼的还是部队开园，我们叫罢园，每年这个时候，湾里的男女老少会手里提着篓子，站在梨园周围的地埂边，等待最后捡漏。看着当兵的在树上下梨子，我们就偷偷议论，哪棵树上哪片叶子后面有个梨子，他们没看见；哪个树上的哪个枝梢上的梨子，他们摘不够。如果有当兵的把我们的“秘密”发现了，下了梨子，我们会不约而同的大声叹气道：诶！这时，站在旁边负责看管我们的战士，就会朝着我们咧嘴笑一下。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部队领导觉得树上的梨子摘的差不多了，就会命令战士们把梨子装上汽车，然后连人带梨运回到营房。这个时候，我们就如同潮水般涌向梨园，对于那些挂在树上的漏网之梨，藏在树叶中的隐蔽之梨，大家伙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等一声令，直奔目标而去。农村的孩子从小就同树一起玩，爬树就象猴一样灵敏，很容易都能把这些梨子找出来。有时为了树梢上的一个梨子，我们要冒着掉下来的危险，要使出吃奶的劲头，看的下面的家长心惊肉跳，只喊“算了，算了”“小心，小心”。每收获一个梨子，我们会特别开心，家里人也很高兴。冬天，树叶由绿变黄，由黄变红，使我从小领略了香山红叶的气息。一阵大风过后，飘飘洒洒的树叶降落一地，像紫红色的地毯，走在上边，沙沙作响，用扫把扫到一起，成了我们冬天做饭的柴火。遇着下大雪，千里冰封，万里雪盖，梨园更是美不胜收。 　　那个年代，部队这个梨园可真是我们小孩子的福气啊！农家人的孩子不可能有钱买零食和水果吃？梨子是我童年最好吃的水果，现在市场上是买不到的，再好的水果也比不上那大沙梨，那个水灵灵的脆、香、甜，我到现在想起都流口水。 　　如今，梨树早已砍光不复存在（1981年被部队挖了），再也见不到那一片片的梨树林了。那些经历时代的梨树，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我在记忆里努力去寻找那片梨树林，那段带给我无数快乐的时光。人生就像一条往前流动的河流，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 后记： 　　部队梨园与我们湾紧邻，为了管理好梨园，部队专门建造了三间小屋，派了两个战士在这里负责看守，战士们除了看好梨园，也没什么事，时间长了生活也枯燥无味。在那个民拥军军爱民的年代，军民关系还是很融合的，时间久了，他们就和村里的男女老少打成一片。小张换防了，小李复员了，小陈探亲了，村里人总能说出个一二来；谁家娶媳妇了，谁家有个什么事，这个人叫什么，战士们也能尾尾道来。小孩子们没事就喜欢往小屋这儿跑，听战士的讲故事，戴战士的军帽。吃部队里的饭，是我们得天独厚的优势，也成了我们显摆的资格，更是我们心里深处的回忆，每每想想那段时光，一种情结就会油然而生，直到后来我自己当兵后，也经常和战友们讲起这里面的故事。记忆最深的是一个我们称为小黄的战士，小黄是这里负责看守梨园的一个福建兵，他为人耿直、豪爽、善良，他很喜欢我和我哥兄弟俩，经常到我们家里来玩，我也因此能常常一饱部队饭菜的口福。部队的菜油多，还放了一些调料（当时不知道调料），所以，味道特别好吃，米饭也比我们自家的要白要香一些。小黄知道我喜欢吃他们的饭，每次轮到他值班时，他就会从饭盒里倒出一些饭和菜给我留着，每次我都吃一粒不剩，那味道现在想想都还是美美的。小黄普通话说的不是蛮好，闽南话又听不懂，尤其是着急的时候，说话象机关枪一样，更是难懂。记得有一次，军官处礼堂放电影，小黄搞到了两张票，吃饭时告诉我们到礼堂门口找他，可那时我们才十来岁，没有票，又是晚上，因为害怕就没去，不料，小黄等了好长时间没见着我们着急的不行，就直接跑到家里来了进门后他就冲着我们说：“我、我、我在那里等、等、等你们，你们也、也、也不来……”小黄越是着急就越说不好普通话，见我们不吭声，他更是急的脖子筯直冒……小黄在部队呆了三年，在梨园一直呆到复员回家。期间，小黄和我们门上的一个姐姐好上了，俩人相亲相爱，恩爱无比，小黄复员时，经过姑娘家里同意，把姑娘带回到福建老家。前几年，小黄在春节时候回来过，我们也见过面，聊了很多往事，小黄俩个儿子已成人，一家人生活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