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文 图 扎西)

扎西(刘云福)

她望着高高的山冈,耀眼的白云在蓝色的天空中悠闲地飘来飘去,炽热的阳光强烈刺痛她的双眼,使她双眼眯成一条缝,用一只纤细而又有力粗糙的手遮住阳光,真想像白云一样,在天空中散步,俯视大地苍生,指使世界万物,身体心灵得到片刻的栖息、拥有和满足。可今天的地还没有除完,杂草已长过苞谷了,争夺着贫瘠土地的营养。 她才十三岁,因家庭的贫困,承担起照顾弟弟和家里的农活,这几亩苞谷,是全家一年的希望。父亲外出打工了无音讯,从不给家里任何消息,更没给过一分钱,母亲是个懦弱的没文化的农村妇女,体弱多病,只供她读完小学,再无力供她读书了,尽管她成绩很好,很想再读,可现实这样,苍天无住,只有靠她支撑起这个破落的家了。弟弟只有八岁,个头比同龄小孩都要矮,明显是营养不良没长个,从小没父爱,但很懂事,放学后帮姐姐做一些家务,这不,在苞谷地的另一头,帮姐姐一起弯腰扯草,看他弱小的样子,脸都贴在地上了,姐姐心里涌出一股怜爱的暖流,无名的痛楚。弟弟已是小学三年级,尽管读书不怎么样,也许是贫穷的孩子懂事早,读书特别努力认真,小小年纪很能体贴姐姐和妈妈,提出不读书了,做家里的男子汉,种地挣钱养家供姐姐读书。姐姐坚决不干,心里明白,这个家,必须保证弟弟读书成才,走出大山,跃出农门,才有希望。尽管她只有小学文化,母亲大字不识,不懂这些,只懂认命,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在那个年代,唯有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所以姐姐发誓,再苦再累,也要供弟弟成才。 姐姐十九岁那年,用聘礼的钱供弟弟读高中,嫁给一个腿有残疾的男人,尽管姐姐出落得水灵,俊秀,在当地乡邻是个美丽的姑娘,姐姐为了弟弟,牺牲自己。弟弟在高中没毕业,看到召兵的通知,在个头不到一米六,接兵的领导都不要,看到这个家太贫穷太困难的情况下破例收走了。弟弟实在是不想,不忍心让姐姐再吃更多的苦供他读书。尽管她嫁出去了,还是不顾一切地支撑起这个破落的家。<br> 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多年没回家过年,母亲早不在了,父亲一直到现在都没消息,尽管打听多年。回家就是看望姐姐,现在通讯方便,经常通电话,知道一些她的情况,我的外侄都长大成家了,还是一个外企的高管。一到家,没看到姐姐,问在哪,外侄说到菜地扯点小菜回来,让你吃哈家乡的绿色疏散,回味下儿时的味道。我叫外侄招呼我的老婆和小孩,一个人沿着儿时的小路,到菜地看看,接姐姐。儿时羊肠小道没变,山依旧,天空没有白云,阳光温暖,心里涌出无比的期盼和暖流。在这个世界,我不亏欠父母,母亲在我这里养老送终的,唯一亏欠的是我的姐姐,是她给了我一片蓝蓝的天空,走出大山,跃出农门。在部队没一年,伙食好,撑撑的个头蹿到一米七,尽管高中没毕业,但算有文化,从当文书开始一直到考军校,当官转业到地方,都是我苦命的姐姐给的,是她送我走出大山,跃出了农门,改变了命运。当看到姐姐弯腰扯菜,身姿就是除草那个姿势,脸贴地,感恩大地虔诚给予的样子,菜地就是那片苞谷地时,一下就想起了除草的情景,想到姐姐给我,给这个家的给予,付出,从没有回报。我每年给他寄钱,不要,给东西,不要,说只要我过得好,就是他最大的满足,骄傲和幸福。姐姐抬头看到我,既惊喜,又感激弟弟回来,脸上笑得那么幸福,灿烂,那么知足,眼里泪花莹动,这个情景,看到我心流泪,眼滴血,我快步走过去,从背后抱到姐姐,泪水止不住的在脸上流淌,哇哇地哭声在深山里回荡,是弟弟心里幸福的痛苦,还是无尽的亏欠,还是感恩姐姐的动情回报。 我的姐姐,从没出过大山,有小学文化的农村大娘,从小就有人穷志不穷的思想,要想改变命运,就要读书,不要怨天尤人,只要付出,一定会有收获、回报。这就是我的姐姐。<br>苦,贫寒,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没有记忆,没有回忆;我感恩过去的苦,感恩上苍,感恩我的姐姐,才有今天的幸福。这个春节过得很充实,过得很甜美,体会了家乡的风俗,尝到了舌尖的味道,儿时的记忆。<br> 2021年7月28日眉州于悟道斋